被称为武林第一人“北乔峰”,与“南慕容”并称为武林霸主的公正豪迈的武林第一人“北乔峰”。 并被发现是契丹人的后裔,一夜之间威名扫地,为中原武林人所唾弃。 巧凤为自己拼命,遂自谋生路,诬蔑养父巧山和恩师玄苦遇害,纠集贤庄,被马夫人骗,失手杀了伪装成段正淳的阿朱,后悔一辈子。 其间,结识了大理皇帝段家的口碑和少林寺破解的虚竹和尚,三人结为兄弟,给武林带来了不少风浪……
现在,两人折向南,从山岭之间绕过雁门入口来到一个小镇,找了一家客店。 朱没等乔峰开口,就吩咐店里的小二打二十斤酒。 店里的两个人见他夫妇不像夫妻,兄妹不像兄妹,本来觉得很奇怪,听说要打“二十斤”酒,更是吃惊,呆呆地看着他们俩,连打酒都不肯。 乔峰瞪了他一眼,没有冒犯自己的威势。 那家店的小二吓了一跳,才转过身,喃喃说道。 “二十斤酒? 你要用酒洗澡吗?"
朱低声笑道。 “乔叔叔,我们去找徐长老吧。 再去两天的话,好像会被人注意到。 路过去了,路过去了,虽然很开心,但是徐长老害怕望风而逃,找不到他了。 ”
乔峰笑着说:“你也不用夸我,只要一路往前走,敌人就越来越多,我们终究免不了丢了命。” “要说有什么凶险,也不一定。 但是,他们只会一个个望风而逃,真让人为难。 ”乔峰说,“照你说的有什么办法? 白天不去店里,晚上赶路怎么样? ”小朱微笑着说。 “要使他们不被认出来并不容易。 只是扬名天下的乔大侠,不肯轻易改造吗? ”毕竟,是“易容装修”四字。
乔峰哈哈大笑。 “我不是汉族人。 这件汉族的衣服,我本来就不想穿。 但是穿着契丹人的衣服,在中原一步也走不动。 小朱,你说我该扮成什么样的人?”
朱说。 “你个子很大,一出去就会被大家关注。 你最好改造成一个样子普通、身体没有一点特殊之处的江湖豪士。 这样的人一天撞了几百人,就不会有人再来多见你了,”乔峰拍着脚说,“太棒了,太棒了! 喝了酒的话,我们穿上礼服吧。 ”
他喝完20斤酒,阿朱马上就动手了。 面粉、浆糊、粽子、墨水,各种东西糅合在一起,乔峰的脸上一个个隐藏着许多奇异之处。 朱还在他的上唇把胡子刮得很薄。 乔峰一照镜子,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小朱根据自己进行了改造,扮成了中年男子。
朱笑道。 “你的外表都变了,但一说话,一喝酒,人就知道是你。 ”乔峰点了点头。 “是的,请不要说话。 请不要喝酒。 ”
沿着这条路往南走,他还是很少开口,每顿饭喝酒,也不过两三斤,只是有点意思。
这天来到晋南三镇,两个人正在一家小面馆吃面,突然听到门外有两个乞丐在说话。 有一次,“徐长老死得真惨。 胸、背、肋骨都断了,一定又是乔朋贼下的毒手。 ”乔峰吓了一跳,“徐长老死了吗? ”。 我和小朱对视了。
只是,我听到另一个乞丐说:“日后在卫辉吊,帮中长老和兄弟去供养,要商量如何捕到乔峰。” 第一个乞丐说了几个群里的隐语,乔峰自己明白其中的意思,他说乔峰来势汹汹,不能随便说话,也不能给部下听。
乔峰和阿朱吃完面,离开三町,去了郊外。 乔峰说:“去卫辉看看吧。 可能看到了什么。 ”。 朱道:“是啊。 卫辉一定会去。 但去吊唁徐长老的人,大多数都是你的老祖宗,在你的措辞中,不要露马脚。 ”乔峰点头,“我能理解。 ”。 两人折了折向东,向卫辉走去。
第三天来到卫辉,进入镇里,全城都有乞丐帮助孩子。 一些餐馆根据案情咀嚼,一些人在小巷里屠宰猪狗,一些人在街上乞讨,有些人勉强要。 乔峰痛心疾首,被誉为江湖第一大人物的乞丐黑帮破规蹈矩,无法挽回当家作主帮倒忙时的艰苦繁荣气象。 这样过一段时间,势头会变得轻松吧。 虽说丐帮与他已无瓜葛,但经过多年心血暂时舍弃,总觉得有些遗憾。
听几个丐帮徒弟说了几句帮间的话,才知道徐长老的牌位在城西的废园里。 乔峰和阿朱买了一些蜡烛纸的钱,别人来到废园,在徐长老的灵位前点了头。
但你看徐长老的名牌上沾满了血。 那是乞丐黑帮的规则,意思是死者被人害了。 这些黑帮必须为他报仇。 灵堂里人人都骂乔峰,但不知道他在身边。 几个武功高强的七袋弟子轻声议论,乔高峰打断了徐长老的前胸肋骨,打碎了五脏,为什么打断了他的背肋骨? 插手太恶毒了,不合情理。 乔峰害怕让人看到破绽,马上辞职,和阿朱并肩而去,认为:“徐长老死了,世界上认识带头哥哥的人少了一个。”
突然在胡同的尽头隐约出现了人影。 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乔峰眼睛很快,发现正是谭婆婆。 “太棒了。 她一定是来祭祀徐长老的。 我正在找她。 ”另一个人闪开的,也是轻功高强,却是赵倩孙。
乔峰说:“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很古怪吗? ”吓了一跳。 他知道这两人是兄妹,罪孽缠身,至今未解决。 心里说:“两个人都六七十岁了,还做什么?” 他不爱管闲事,但赵倩孙想知道“带头的大哥”是谁。 谭公、谭婆夫妇也大多知道。 如果能抓住他们的把柄,就能趁机向他们吐露真相。 于是在阿朱耳边说:“你在客人的店里等我。” 朱点了点头,乔峰马上追上赵倩孙的去路。
赵倩孙挑了个僻静的地方去,躲在东边角落,缩在西边屋檐下,动作怪异,从东门出去。 乔峰一直跟着他,一直没见到他。 遥看见他跑到疏浚河旁边,弯下身子钻进了大木船里。 乔峰气冲冲地疾走,做了几个起落,赶到船边,轻轻地跳进篷里,把耳朵贴在篷上听。
在船舱里,谭奶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老师,你和我都是这个年龄。 年轻的时候,后悔也已经晚了。 再说老话,又有什么用呢? ”。 赵钱孙说。 “我的人生毁了。 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保证不是别的事。 小娟,请再唱一首以前的歌。 ”谭婆说:“啊,这个人真奇怪。 来我家的卫辉又见到你了,很不舒服。 他很多疑,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赵倩孙说,“你在害怕什么? 我们兄妹开朗堂堂,聊往事,为什么不行?”谭奶奶叹了口气,轻轻地说。 “过去的那些歌儿,过去的那些歌儿”赵倩孙听了她的话,央求道。 “小娟,今天我们见面了。 总有一天会重逢。 因为害怕我的生命不久就会变长,你再唱给我听,我也听不下去了,”谭奶奶说,“老师,请不要这么说。 请一定要听。 我会静静地唱歌。 ”赵倩孙喜道:“好的,谢谢。 小娟,谢谢你。 ”
谭婆曼唱道:“当时郎过桥,妹妹在桥旁洗衣服。”
只用了两句话,爽朗地唱了起来,舱门打开,闯进了大汉。 乔峰易容之后,赵倩孙和谭奶奶已经认识到他不会接。 他俩本来很吃惊,见不是谭公,马上放心了,“是谁? ”他喊道。
乔峰冷冷地看了一眼,“无视道义,诱惑有夫之妇; 一个不守妇道,背夫为私会情郎”,他没说完,谭奶奶和赵倩孙已经同时出手,左一右进攻。
乔峰侧了一下身子,反手抓住谭奶奶的手腕,肘跟着冲了出去,后发先到,攻击了赵倩孙的左胁。 赵倩孙和谭奶奶都是武学高手,千方百计捞到敌人,但这个长相惊人的男人武功出奇的高,只用一招就反其道而行之。 虽然在船舱里不能手脚并用,但乔峰在大战小战、抓法和短战上下功夫,在不足一丈见方的船舱里振奋灵魂。 战斗到第七回合,赵倩孙腰里竖起中指,谭奶奶吓了一跳,下手有点慢,背心很快中招,缩成一团软倒了下去。
乔峰冷淡地说。 “你们两个在这里休息吧。 卫辉市内的废园中,有许多英雄豪杰,在徐长老灵前拜会。 我去请他们评价这个道理。 ”
赵倩孙和谭奶奶大惊,忙得运气好,但洞被封住了,小指也不动。 两人年纪都大了,早就没有情欲的念头,在这里约会,只是聊往事,叙叙旧,原来非真心做什么礼节? 但当时正值北宋,虽然对礼仪的防范人人十分重视,但江湖好汉如犯色戒,为更多人所不齿。 男男女女静静地在船上相遇,谁愿意只不过是唱歌、胡说八道呢? 大家都来看,以后怎么做人? 谭公的脸也完全亮了。
谭婆很忙。 “这位英雄,我们没有得罪您。 如果部下能原谅我的话,我一定会补报纸。 ”乔峰说,“加报纸就不用了。 我只问你一句,请回答三个字。 只要你老实说,我马上解开你俩的口子,拍拍手走,今天的事,决不告诉别人。 ”谭婆说:“老体只知道,自己报告。 ”。
巧凤说:“有一个乞丐帮王。 提到乔凤时,写这封信的人,很多人都叫他“大哥”。 这个人是谁? ”谭奶奶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赵倩孙大声喊道。 “小娟,别说了。 绝对不能说。 ”乔峰瞪了他一眼,“你宁可身败名裂,也不再说了吗? ”我问。 赵倩孙说:“只是老子死了。 这位带头的哥哥对我有恩。 老子绝对说不出他的名字。 ”乔峰说。 “害得小娟身败名裂,你也不管吗? ”赵倩孙说:“要是谭公知道了今天的事,我就在他面前自夸,死道谢,也就是说。”
乔峰对谭奶奶说。 “那个‘带头大哥’未必对你有恩。 你说的。 大家平安无事,保护了谭公和你的脸,更保护了你师徒的生命。 ”
谭奶奶听到他用赵倩孙的性命恐吓,不由得恶战一场,“好的,我告诉你。 那个人,”赵倩孙急忙喊道。 “小娟,绝对不能说。 拜托了。 拜托了。 这个人是乔峰的部下。 你一说,带头的哥哥的生命就危险了。 ”
乔峰说。 “我是乔峰。 如果你们不说,后患无穷! ”
赵倩孙吓了一跳,“怪不得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小娟,我一辈子都没求过你什么。 这是我唯一请求你的事。 不管你说什么,请回答。 ”
谭奶奶对自己有几十年的留恋,情义深厚,觉得自己背负了很多人。 他在心里愿望,从来没有向自己明确表示。 这次为了保护恩人,不惜死亡。 自己决不能坏了他的义举。 人行道:“乔帮帮我,今天的事,无论是行善、行善还是作恶都在你身上。 我的哥哥和妹妹问心无愧,能表现出天日。 很抱歉,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不能回答。 真的很抱歉! ”她这句话很有礼貌,但话决绝了,怎么也不想吐露了。
赵钱孙喜道:“小娟,谢谢你。 非常感谢! ”
乔峰知道怎么逼也没用,哼了一声,从谭奶奶头上拔下玉钉冲出船舱,回到卫辉市询问谭公落脚的地方。 他很容易改造,谁也不知道。 谭公、谭婆夫妇住在卫辉市内“如家客店”,也不是什么秘密,一听就明白。
走进酒店的房间,看到谭公双手背着身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乔峰一脸烦躁,伸出了手掌。 手掌中正是谭婆的玉钉。
谭公见赵倩孙如影随形跟着卫辉,一直郁闷不安,现在半天没有妻子,自己记起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突然发现妻子玉钗,又惊又喜,“阁下是谁? 拙晋来了吗? 不知道什么会告诉我。”伸出手说要去拿那个玉钉。 乔峰他去拿,说:“尊夫人已经被人俘虏,很快就有危险了。” 谭公吃了一惊,说:“有拙荆武功,何轻易被人俘虏?” 乔峰说:“我是乔峰。”
谭公只听到“是乔峰”这句话,没有半个疑问,但更不安地记得,忙说:“乔峰,啊! 那很辛苦。 我妻子的女朋友在那里吗? ”乔峰说。 “你必须尊重你妻子的出生。 很简单。 我希望她死。 那也很简单! ”谭公着急了,但脸没有动,问道:“不如告诉我吧。” 乔峰说:“乔峰有什么事请问谭公。 你老实说,马上尊敬夫人,不会损害她的毫发无损的。 如果你不说,就只好处死她,和赵倩孙葬在一个洞里。 ”
谭公听到最后一句话,那里还忍得住,怒喝,伸出手掌朝乔峰的脸上劈去。 乔峰斜着身子稍微退了退,这一掌空了。 谭公吓了一跳,觉得我这手掌势如奔雷,不算什么,他居然若无其事地躲开,现在右手掌斜拉着,左手掌横着伸出来。 乔峰看到房间里地位狭小,躲不开,马上竖起右臂勉强接上。 啪的一声,手臂一拍这手掌,乔峰身子一震,右臂反弹掉落,放在谭公的肩头。
突然,谭公的肩头像堆积了几千斤重的大石,立刻用力翘了起来,但肩头的重压像小山一样,只是他的脊梁骨咔嚓一声不断折断,几欲折断,除了屈膝下跪,别无选择他力气很大,说什么也不屈服,但一下子吸不进去,双膝酥软,跪下,身子缩成一团。
乔峰有意挫败他的傲慢,他屈膝下跪,手臂上的劲力不减,再加上他弓一样弓起背,额头着地。 谭公撑得满脸通红,使出吃奶的力气反抗,用力顶起。 突然,乔峰放开了手臂。 谭公的肩头突然沉重地压了过去,这次突然,势不可挡,登时跳了起来。 身高之余,砰的一声,头顶猛撞在横梁上,横梁也差点折断。
谭公从空中坠落。 乔峰没等他双脚着地,就伸出右手抓住了他的胸部。 乔峰手臂非常长,但谭公个子很矮,打也踢不到对方的身体。 更何况他腿脚空空如也,有再高的武功也用不上。 谭公急了,登时恍然大悟,“你是乔峰! ”。
乔峰说:“自然就是我! ”。 谭公生气了。 “为什么要把赵倩孙这个人牵扯进来? ”他最生气的是乔峰说杀了谭奶奶后,要和赵倩孙一起埋葬。
乔峰说。 “你老婆把他牵扯进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想知道谭奶奶现在在哪里吗? 你不想知道她是和谁唱情歌吗? ”谭公一预料到妻子和赵倩孙在一起,就急忙想去看个究竟,“她在那里吗? 请带我去! ”乔峰冷笑道。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为什么要带你去? ”
谭公想起他以前的故事,“说有什么想问的,问什么? ”。
乔峰说:“那天,在无锡城外的杏子林里,徐长老带来一封信,是一个乞丐给原助手汪剑通写的。 这封信是谁写的? ”
谭公手脚微微颤抖,此时他依然被乔峰提起,身体凌空。 乔峰只是在手掌里用力一吐,很快就送了他的命。 但是,他凛然不惧,“这个人是杀害你父亲的大仇大恨。 我决定不能泄露他的名字。 否则,你去找他报仇,不是我害了他的命吗?” 乔峰说:“如果你不说,你自己的生命就先送来了。 ”。 谭公哈哈一笑,“谭某怎么能因为怕死而背叛朋友? ”。
乔凤听他仗义,心下也十分佩服,要是换了别的事,早就不再追问他了,但父母的怨恨,并不稀奇,便道:“你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也珍惜妻子的生命谭公谭婆名声扫地,羞天下,你也不怕吗?”
谭公凛然地说。 “谭某稳当,站在正确的立场上,一辈子不做半句对不起朋友的事,怎么能说‘名声扫地,羞于天下’? ”赵峰森然说:“谭婆不一定坐得稳、坐得正,赵倩孙也不一定做一两件对不起朋友的事。”
谭公涨红了脸,马上又铁青,眉开眼怒,狠狠瞪了一眼。
乔峰松开手,放下他,转身走了出去。 谭公一言不发地跟着。 两人先后走出卫辉城。 一路上许多江湖好汉懂谭公,恭恭敬敬地让路行礼。 谭公只是哼了一声,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已经到了那棵大树造船的旁边。
乔峰晃坐上船头,将手指指向室内,“你自己看吧! ”。
谭公跟着船头去看船舱,只见妻子和赵倩孙依偎在船舱的角落里。 谭公怒不可遏,抬起手掌朝赵倩孙的脑袋猛砸去。 砰的一声,赵倩孙活动了一下身子,既不还手也不回避。 谭公的手掌和他的脑袋接触,意识到已经不对了,伸出手忙着摸妻子的脸颊,伸出冰冷的手,原来谭婆婆已经死了很久。 谭公全身发抖,不放弃,伸手探她的鼻息,那里还有呼吸吗? 他愣了一会儿,摸了摸赵倩孙的额头,还是手冷。 谭公悲愤至极,回过身来,狠狠盯着乔峰,眼里开始冒火。
赵峰看到谭婆婆和赵倩孙突然一起丧命,大吃一惊。 他下船进城的时候,只是点击了两个穴,为什么两个高手会突然杀了身体呢? 他举起赵倩孙的尸体,粗粗地看了看,身上没有兵刃伤,也没有血污。 拽着他胸前的衣服,嗤的一声,拽着,我看到他胸前有一大片郁黑,明显击中了沉重的手掌力量,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只沉重的手似乎竟出自自己的手。
谭公抱着谭婆,转过身,解开她的衣服看胸前的伤口,和赵倩孙受的伤一模一样。 谭公无泪,低声对乔峰说。 “你个人面兽心,这么狠! ”
乔峰惊愕不已,一时说不出话来,“谁用沉重的手杀了谭奶奶和赵倩孙? 这位打手功勋深厚,非同寻常,难道我的老对头又到了? 但他怎么知道这两个人在这艘船上? ”
谭公为所爱的妻子的惨死而悲伤,有力地举起双臂,朝着乔峰奋力击去。 乔峰让到一边,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巨响,谭公手掌的力量将篷震垮了一半。 乔峰伸出右手,搭在他的肩头,说:“谭公,你太太绝对不是我杀的。” 谭公道:“不是你,还有谁? ”乔峰说。 “你现在把性命搭在我手上。 乔杀你很容易。 我骗你有什么用? ”谭公道:“你只是想知道杀父之仇是谁。 谭武功不如你,怎么能当无义小人?”乔峰说。 “是的,你说出我杀了父亲的仇恨的名字,我全力承担,为你报杀了这个妻子的大仇。 ”
谭公悲鸣大笑,连续三次好运,想挣脱对方的手,乔峰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头,随意地变化。 谭公挣扎的力量很大,对方手掌的力量相应的强大,怎么也想不到。 谭公侧着心,把舌头伸到两牙之间,用力咬了一口,咬断了舌头,鲜血直流,向乔峰猛喷。 乔峰忙侧身避开。 谭公奔过去了,鼓足力气,踢开赵倩孙的尸体,左手抱住谭奶奶的尸体,右手将谭奶奶的玉钏钏尖伸向自己的咽喉,脑袋一软,奄奄一息地死去。
乔峰看到这样的惨状,心里也很同情自然,感到非常遗憾。 谭氏夫妇和赵倩孙并没有被他亲手杀害,但最终都是因为他而死的。 要毁尸灭迹,只需伸手在船板上打孔,那艘船就会沉入河底。 思索:“我藏了三具尸体,反而显得贼心虚,但谭氏伉俪和赵倩孙的名声不可磨灭。 ”还是在船底钻了一个洞,走出船舱,回到上岸,在岸边试图寻找足迹的线索,但完全找不到痕迹。
他急急忙忙回到了客户那里。 朱一直在门口看到他平安回来,很高兴,但见他神色不定,知道跟踪赵倩孙和谭奶奶没有任何结果,低声说:“怎么样? ”我问。 乔峰说:“死了! ”。 朱有点吃惊,“谭婆婆和赵倩孙? ”。 乔峰说:“谭公也在。 一共三个人。 ”。
朱只是他杀的,心里不安,却不便责备,说:“赵倩孙是杀你父亲的共犯,杀了也没什么。” 乔峰摇了摇头说。 “不是我杀的! ”朱喘了口气,“那就好。 谭公,谭婆婆没怎么惹你,我以为可以原谅你。 我不知道是谁杀的"
乔峰摇了摇头,“不知道! ”。 另外,“世界上只剩下三个人知道作为其元凶的巨恶的名字。 我们得赶紧工作。 不要让敌人总是夺走你的脑子。 我们总是落在下风。 ”
朱说:“好啊。 那位马夫人讨厌你入骨,怎么也不想说话。 更不用说接近寡妇了,也不是男人长子的流失。 智光和尚庙远在江南。 让我们赶到山东泰安的单一家园吧! ”
乔峰眼中露出怜惜之色,“阿朱,这几天累得你很痛苦。 ”。 小朱大声喊道。 “店里的人,店里的人,快结算吧。 ”乔峰奇道:“明早结算还不晚。 ”朱说。 “不,今晚要连夜赶路,不要让敌人一步步争先恐后。 ”乔峰心中感激,点了点头。
黄昏中卫辉城出来,听得路上早已人山人海,契丹恶魔乔峰如何突然下毒手,杀了谭公夫妇和赵倩孙。 大半的三人突然失踪,人们在搜索下发现了沉船。 他们说话的时候,东张西望地想着东张西望的高峰会不会随时出现在身边,没想到东张西望的高峰真的在身边。
两人在路上交换了交通工具,不分昼夜因病向东走。 两天的路上,阿朱对“累”这个词赞不绝口,但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骑着马,几次差点掉下马来。 乔峰见她真的撑不住了,就弃马换乘。 两人在大车里睡了三四个小时,睡够了,又弃车上马,跑得尘土飞扬。 这样不分昼夜地赶路,阿朱高兴地说:“这次无论如何也赶得上那个大坏蛋的前头。” 她和乔峰都不知道脑子是谁,但提起那个人,就叫他“大坏蛋”。
乔峰隐隐有些担心,总觉得这个“大坏蛋”的每一步都占先,觉得这个人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智谋更胜一筹,何况自己直到现在,看到眼前一直是一头雾水,但自己人生中,我从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对象。 只是敌人越强大,他的气节越豪迈,斗志更旺,一点害怕的心情也没有。
铁面法官单正世住在山东泰安大东门外,泰安境内人尽皆知。 乔峰和阿朱是傍晚来泰安的。 打听了明单家的下落,马上穿城而过。 出了大东门,不到一里地,浓烟滚滚,对面有失去火的地方。 随着锣声响起,“出水了。 出水了。 ”从远处传来。 快救火! ”
乔峰也不介意,和阿朱纵马奔驰,逐渐接近着火的地方。 “快救火,快救火,这是铁面独栋房子! 只是有人喊“。
乔峰和阿朱吓了一跳,一齐勒住了马。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想:“会不会又被大坏蛋抢走了?” 朱安慰说:“单正武艺高强,房间着火,人也绝不着火。”
乔峰摇了摇头。 他杀了单氏二虎以来,与单家结下了深仇大恨。 这句话来到泰安,没有杀人的意思,但单正想和他侄子的门人决心放下自己,本来是要来打仗的。 没想到还没来到庄前,对方就已经遭殃了,心里不由得同情起来。
渐渐走近单个的家庄,只觉得热气灼人,红火焰乱舞,是一场好火灾。
这时,周围的村民已经来救火,举起提水,撒上沙子的沙子。 幸运的是,片家庄周围挖了很深的战壕,附近无人居住,火灾不会蔓延。
乔峰和阿朱驰来到灾害现场旁,下马观看。 只有一个男人叹了口气。 “一个老爷这样的好人,在地方上扶贫,几十年积累了多少功德,为什么屋子烧了也不说,一家三十多人,一个也逃不掉?”另一个人说,“那一定是敌人放的火。 堵着门不让人逃跑。 否则,一个5岁的孩子也会武功,还有什么逃不掉的理由呢?”首先一个人说。 “听说一个爷爷、两个爷爷、五个爷爷在河南害了什么叫乔朋的坏人,这次来放火的,难道又是这个大坏人吗? ”
在小朱和乔峰的故事里,我把那脑子叫做“大坏人”,这时,我听到那两个乡巴佬也说“大坏人”,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
那个年轻的人道主义者:“那当然是乔峰。 ”他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他一定率领一大群部下闯进庄里,把一个人的房子杀得只剩下鸡犬。 啊,上帝真没眼光。 ”那一年的人道:“这个乔峰恶事很多,将来会比一个男人们悲惨百倍。 ”
朱听到他诅咒了乔峰,心里很生气,伸手在马脖子旁拍了拍,那马吓了一跳,左脚跳了出来,正好踢在了那个人的屁股上。 那个人“啊”了一声,身体低了下来。 朱说:“你嘴里在说什么? ”。 那人一脚踢在马蹄上,想起“大坏蛋”乔峰手下的人手很多,吓得说不出话来,赶紧走了。
乔峰微微一笑,但在笑容中,露出了三分悲伤的表情,和阿朱走到了火场的另一边。 听到很多人纷纷说,话一般都一样,说一个男女老少有三十多人,实际上一个也逃不出去。 乔峰闻到一个接一个燃烧尸体的臭气,一个接一个地冲出火场,知道每个人说的话不虚此行。 正是男女老少都被埋葬在火坑里。
朱低声说。 “这个坏人真恶毒,杀了单正父子,只是。 你为什么要杀他的家人? 为什么连房间都烧了呢?”乔峰哼了一声,“这叫斩草除根。 如果换成我的话,就必须烧掉房子! ”朱吓了一跳,“为什么? ”。 乔峰说:“那天晚上在杏子林里,单正说了几句话,你也听过吧。 他说。 “我家藏着这位大哥的几封信。 拿着这封信去一对笔迹,果然是真的。 ”“对了,他杀了单正,我怕你来单家庄,找到那几封信,也能知道这个人的名字。”阿朱叹息道。 如果单家庄因火灾被烧成荒野,那就什么信也没有了。 ”
这时,救火的人越来越多了,但火势很猛,一桶水泼在火上,突然变成了白色的空气,火停在那里了吗? 火焰和热气喷出,只是冲得每个人都不能后退。 大家一边叹着气,一边骂着乔峰。 农村人口中的脏话,自然很难听。
朱怕乔峰听到这些无理的骂人话,勃然大怒,竟尔大开杀戒,这些乡下人就惨了。 偷眼给他看,我觉得他的脸看起来很奇怪,看起来很悲伤,看起来很后悔,但更多的是同情,似乎觉得这些乡下人很愚蠢,不值得杀。 听到他叹了口气,“去天台山! ”他黯然神伤。
他提到天台山,确实无可奈何。 智光大师当年参与了灭门之灾,遂心存芥蒂,远赴异国采集树皮,救治闽闽两广一带民众的瘴气疟疾。 虽然活着的人无数,但自己也因此得了重病,痊愈后武功尽失。 与此相同,济世有救人的行为,但江湖上无人不敬。 说起智光大师,人人都称之为“万家生佛”。 乔峰如果万不得已,决不会和他为难。
两人离开泰安,前往南行。 这次乔峰拼命不赶路,和阿朱商量。 也许自己有闲工夫,可以保护智光大师的生命。 如果和以前的普通的兼务一起去的话,去天台山的话,经常会见到智光大师的尸体,甚至连他住的寺院都可能被烧成一片荒野。 此外,智光行脚不稳,云游四方,未必在天台山寺院之中。
天台山在浙江省的东边。 两个人从泰安向南,这次慢慢走来。 好像正好在游山玩水。 乔峰和阿朱在谈论江湖奇闻逸事。 如果没有担心的事的话,我会脚踏实地游泳。
这天来到镇江,两人登上金山寺,纵览江景。 乔峰看着浩浩江水,没有向东,猛地想起这件事,说:“那个‘带头大哥’和‘大坏蛋’,说不定是一个人。” 朱说:“是啊。 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想到这件事? ”。 乔峰说:“当然可能是两个人,但这两个人确实关系非常密切。 否则,那个大坏人决不会千方百计,掩盖住带头哥哥的身份。 但是国王的合作者们也很乐意跟随。 站在最前列的哥哥,自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那个坏人又变得这么厉害了。 世上真有这么两个伟大的人,我一个也想不到吗? 这样想来,这两个人通常是一个人。 只要杀了那个‘大坏人’,就报答了我杀了父亲杀了母亲的巨大怨恨。”
朱点了点头。 “乔叔叔,那天晚上在杏子林里,那些人在谈论往事,只是害怕,”声音有些颤抖。
乔峰接口说:“你怕那个大坏人在杏子林吗? ”。 朱震声:“是啊。 那个铁面法官单正说,他家藏着大哥的信,这句话是杏子林里说的。 他全家都被烧成了荒野。 想起那件事,我很害怕。”她身子微微颤抖,靠在乔峰的一边。
乔峰说。 “这个人很冷酷,世界上很少见。 赵倩孙宁可身败名裂,也不肯吐露他的名字。 未必是为了义气,也许是怕他知道后用毒手报复。 只是和他相处得很好,这个人居然也对他下了这个毒手。 那天晚上,杏子林中,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吗?”我想了很久,“还有一点我也觉得很奇怪。 ”。 朱道:“什么事? ”
乔峰望着江中帆船,“这个大坏蛋聪明的计谋,到处在我身上,武功似乎也不亚于我。 他想取我的命,恐怕不太为难。 他为什么那么害怕我知道敌人是谁? ”
朱说:“乔叔叔,这太谦虚了。 那个坏人即使死了,其实心里也很怕你。 我想他这几天吓了我一跳,害怕你知道真相,去找他报仇。 否则,他也不用杀乔家的二老,杀玄苦大师,杀赵倩孙、谭奶奶、铁面法官一家。 谭公也可以说是他害。 ”
乔峰点点头,“那也是。 ”。 对她莞尔一笑,“他不敢伤害我,也不敢靠近你身边。 不要害怕。 ”过了一会儿,“这个人真的在心里工作。 乔白白地叫了一声英雄,却在手掌上被人捉弄,无力还手。 ”
过了长江,不到一天就过了钱塘江,来到天台县。 乔峰和阿朱在客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起床,正要问店里的人到天台山的路,店老板急忙进来,说:“乔叔叔,天台山止观禅寺来拜读了。 ”。
乔峰吓了一跳,他住旅馆的时候,嘴里说着名字叫关,“你为什么叫我乔叔叔? ”我问。 那个掌柜说:“止观寺的师父说乔爷爷的形态,好一点。 ”。 乔峰和阿朱看了一眼都很惊讶。 他俩早就改造得很容易,和在山东泰安的时候很不一样,到了天台,就被人认出来了。 乔峰说:“好的,让我见见他。 ”。
掌柜转身出去了,不久就带着一个30岁左右的矮胖和尚进来了。 那和尚向乔峰合什行礼,说:“家师上智下光命小和尚朴者邀请乔爷爷、阮姑娘到拙寺来欢乐。” 乔峰听说他连阿朱姓阮实都知道了,更惊讶地问:“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知道下面的姓?”
朴和尚说:“天台县‘盖客店’里住着乔英雄和阮姑娘,吩咐小和尚来接山。” 这位是乔叔叔。 你不知道阮姑娘在那里吗? ”小朱扮成中年男人,但看起来不像朴先生。 另外,阮先生不在这里。
乔峰又问:“我们昨晚来这里,尊师怎么知道? 他真的有以前知道的本领吗?”
朴者还没有回答,那个掌柜的抢劫犯说:“参观禅寺的老神僧神通广大,屈指一数,就知道乔叔叔会来。 别把后天的事说清楚,五百年后的事,他老人家也能数到十分之六七。 ”朴者和尚说:“并不是在我师父面前知道的。 我师父得到消息,知道两人要降光拙寺,命小家伙来接我,来过好几次,去几家客店打听过。 ”
乔峰听了朴者和尚的话很老实,希望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便道:“阮姑娘随后就来。 请让我们俩先拜见尊师。 ”朴和尚说“是的”。 乔峰要计算房间的餐费。 那个掌柜的忙人说:“爷爷是参观禅寺老神僧的客人,住在一家小店里。 我们开了很大的光。 这笔钱的房间餐费,怎么也收不了。 ”。
乔峰说:“这么打扰你了。 ”。 “智光禅师民有德,杀父杀母之仇,就算一笔勾销。 我只希望他带头的哥哥和坏人吐露某人,我就满足了。 即使他不肯说,我也决不坚强。 ”现在,朴的僧侣离开了县城,向天台山走来。
天台山风景清幽,但山路崎岖,崎岖不平,很难去。 传说汉朝时,刘晨、阮肇误入天台山遇到仙女。 山水的坚硬异常美丽,但山路曲折,非常难识别。 乔峰跟在朴者和尚身后,见他脚力非常强,显然不会武功,但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对方明明知道是我,哪有不严加防范的道理? 智光禅师是个有品德的高僧,但别人并不一定和他想得一样。 ”
走山路后,转过山沟,山路直上岭,右边山墙下有一座凉亭,亭内放着陶缸,放着竹制水杓,像是为了旅游休憩而喝水。 乔峰看到阿朱走得有些疲惫,便道:“到凉亭休息一下吧。 ”。 朱曰:“是! ”随着他走向凉亭。 朴先生走过来说:“渴了,你可以喝茶。” 乔峰拿起水杓,看着陶缸里冲成淡褐色的半缸粗茶,捧起茶递给阿朱。 朱接过茶杓喝了一口,只见路上来的五个人赶紧上山,大袖飘飘,行动十分敏捷。
乔峰看了一眼,留下了神。 这五个人虽然已经不年轻,但健腿走得很快,各自穿着灰色的长袍,戴着灰色的棉布帽子走进了凉亭。 五人抱拳行礼,一齐说:“爷爷很好。 女儿很好。 ”这个时候,朱先生没有换服装。 被五个人称为“女儿”。 乔峰和小朱提高了警惕,两人回礼说:“大家都很好。 这里有茶。 请喝了休息。 ”有人说:“谢谢你! ”乔峰听他们说话带着北方口音,五个人都六十左右的年龄,大部分眉毛都白了,三个人都有一点白胡子。 乔峰说:“这五个人武功很高啊。 不知道是什么来的吗? ”。 走到小朱身边,和她并排坐在木长椅上。 这五个人的表情平静,无敌,有点放心。
五老汉各自喝了茶,然后坐下。 一位老人说:“我姓杜。 我是淮北人氏。 这四个人都是部下。 这个姓晚,这个姓金,这个姓褚,这个姓孙。 ”四个人听到他说自己的话,站起来抱拳行礼。 乔峰抱拳还礼。 朱他们年长,尊为长辈,回礼时屈膝低头,很有礼貌。 那个姓杜老的嘻嘻哈哈地笑着说。 “大家都是旅行的人。 女儿不用那么客气。 ”朱说。 “杜爷爷,你是我祖父那一辈的人。 小女人应该尊敬。 ”回复了女性的声音,不再假装是粗暴的男人的声音。
那姓杜的老人呵呵一笑,伸出枯黄的手掌,凌空仿佛抚摸着她的头发。 乔凤见他如此安抚,神态充满慈爱,但手势平静异常,怕用几百斤力气碰他的手掌,就像含了几十年的高功,实在不算什么。 心中暗惊,说:“五位伟人,幸运地在浙东相遇,乔凤才体会到运道不小。”
那个姓杜老人说。 “乔爷爷,我们一直想见你。 从河南卫辉到山东泰安单家庄,再到浙江,好在这里相遇。 你马上就要去止观寺了。 我们等不及了。 你得鲁莽地来见我。 ’乔峰很忙。 “好说,好说。 乔某不知道有五位高人在后,否则,该赶快挺身而出迎接叩头了。 ”他们来自卫辉,以为准备好了,看这五个人的举止,大是强敌,只怕要在这个凉亭里一场恶战,怎么照顾阿朱,可不容易。
那姓杜老汉,说:“只是大英雄能露出本来的样子。 爷爷,你要报出真实的名字,堂堂正正地行动,我们的意图,没有必要隐瞒。 止观寺智光禅师是有德高僧,我师兄弟五人专程来,求你不要伤害他。 ”。 乔峰说:“五位老先生的话重了。 如果五个人同时出手的话,可以取乔峰的命。 为什么有必要说这个“求”字? 乔峰去见智光禅师,只是向他老人家请教了迷津。 他说也不说,下一次礼敬来,礼敬去,不敢伤禅师”
那个姓杜老人说。 “乔爷爷的丈夫一句话,快马加鞭,你这么说,我五兄弟自然靠谱。 以下几句话将有报告。 那是肺腑之言。 我们今天第一次开会,话有点深。 坦率地说也不足为奇。 ”乔峰说。 “杜老先生请说。 ”
那姓杜老说。 “那谭公、谭婆、赵钱孙、丐帮许长老、单正父子等诸人,都因不肯说出大哥的名字而丧命。 江湖上不知道真相的人都说是乔爷爷的手。 ”。
乔峰说:“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我杀的。 谭氏夫妇和赵倩孙,不肯说出其头领哥哥的名字,下面确实进行了一些恐吓,但他们宁死不屈,也不肯背叛朋友,确实是好男人的流失,下面的心非常佩服,决不伤害他们的生命。 到底是谁下的手,接下来要查明真相。 乔峰身无冤,江湖上认为我杀了岳父、岳母、恩师,其实这三位老人都以为我有个年幼的孩子,我没有报大恩。 怎么能对他们指手画脚呢?”声音有点呜咽。
那姓杜老师,“我们五兄弟来了,虽说不能说能强行阻止乔爷爷伤害智光禅师,但请老实对乔爷爷说实话。 领队的哥哥说,为了他一个人,江湖上已经有了这许多好朋友丧命,他自觉罪孽深重。 召集贤庄作战,受损的人更多。 带头的哥哥说。 “关在雁门外的那起事件,他大错特错。 早就该赔上自己的命道歉了。 如果乔叔叔去找他报仇,他会挺起胸膛决心被屠杀,决不逃跑。”
乔峰越听越奇怪,“有吗? 老师是从那个带头的哥哥嘴里听到的,还是别人传的?”那个姓杜老说,“确实,带头的哥哥确实是这个意思。 腐朽江湖有微名。 我的四个师徒也不是无名之辈。 我们五个人说话像山一样。 我现在说不出真正的名字。 乔爷爷以后会知道的。 ”乔峰说。 “对了,那个带头的哥哥到底是谁? ”
那姓杜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老夫人的武功虽然远不如乔爷爷,但还是丑态百出,同你合掌,但我要知道,我师徒五人是绝不会胡说八道的。”他站在一边,恭敬地说。 “乔叔叔,我在下面教你做得很好! ”
乔峰听了他的指示,似乎有意通过武功弄清自己的身份。 马上说:“五位是前辈的伟人,下一个就知道了。 五个人的话,即使在下面也无法相信。 五个人必须着手指导。 乔峰武功低,请手下留情。 ”那姓杜老咧嘴一笑,“震慑天下的乔帮主武功低下,世上还有武功高强的人吗? 请求招募! ”屈膝弯腰,慢慢推出右手掌。
乔峰看到他来到手掌里,并不刚猛。 也就是说左手掌转动,右手掌是“亢进龙有悔恨”的技能,这一掌接过来,留有很大的余力。 双手交握,啪的一声轻响,小周只觉得对方手掌的力量慢慢过来,绰绰有余。 他这一手“亢进龙有悔恨”,也是比手劲更有余力、更厚重的积累。 两人合力迅速回收,一边互相佩服,一边说:“佩服! 我佩服你! ”
剩下的三位老人一个个站了起来,“下教掌,教天下第一掌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 乔峰和三位老人握着手,心里暗暗吃惊,这四位老人的手劲都不一样,但都是少林寺派的聪明掌法,只有一只手,看起来是世界上一流的高手,原来他们都是少林寺派的高手。 乔峰对着这四招,一招也没有,赚了点好处,一招也没亏一点。 他额头上不出汗,骨头上不发声,轻轻和4个人合掌。 掌法中看不出一点力气和霸气,举重若轻,看起来有余力。 他必须留下内力,用来对付五个人中明显实力最高的姓晚的老人。
五个老人一齐说。 “北乔峰被誉为世界武功之首。 你今天告诉我了。 果然很有名。 拜服之至。 ”乔峰鞠躬到最后,“五位老人的话变得沉重了。 承蒙指导,您的厚意和厚意我终生难忘。 ”
那个姓“乔叔叔,请告诉我。 ”。 在手掌上分别画圈,同时挤出。 乔峰的降龙廿八掌是丐帮的前帮主汪剑通传来的,乔峰是天生的,武功高强。 他这降龙廿八掌摧枯拉朽,无坚不摧,尤胜汪帮主。 乔峰看到对方双手齐推,自己像一只手抵消了一样,一拍即合,显得自己有点优势,实在没有礼貌,双手齐出。 他左右两手掌中使用的手掌力量,也依然是外三内七,绝大多数手掌力量不会变强。
四掌交汇,乔峰突然发现对方手掌力量突然消失,瞬间不知去向,不由得一惊。 他双手的挤出力只有三成,却翻山倒海,势不可挡。 对方实际上并没有用手掌的力量阻止对方,而是自己手掌的力量被雷电击中,在万钧之中被击垮,气势之下,对方的肋骨折断,心肺破碎。 在恐慌中,忙着收回手掌,知道极其危险。 对方不顾一切,想要自己收回手掌的时候,趁着空隙把手掌用力一放,两只手掌一齐相撞,尽管自己有余力,还是忍不住受了重伤。 突然,“我一死,小朱这就没人照顾了! ”的想法在脑海中闪过。 禁不住惨淡地变色。 也许是知道自力甫回去了,那个姓迟了,退了一步,敬了一礼,说:“谢谢你让我领悟了这个‘般若掌’的‘空底’。”
剩下的四位老人齐向姓晚的老人说:“恭喜神功开悟! ”。
乔峰额头上汗流浃背,终于逃脱了死亡。 此时,与朱实重逢,兴奋不已,忍不住过去握住了朱实的手。
那位姓迟的老人对阿朱说。 “朱姑娘,刚才我和乔爷爷双手合十,用了‘般若掌’。 这一招的掌法是佛门掌法中最高的功夫。 般若佛法讲究空无,到最后一招“一空底”时,不是空的,也不是空的。 手掌是无形的,没有颜色,也没有接受意识,颜色是空的,声音的香气的触法也是空的,手掌是空的,天空是手掌。 我以前总是差一点,但下手的时候总是心里有停滞,可以放空自己的力量,但不能放空对方的力量。 这次和乔叔叔双手合十,打得这么好,世界上很少见,所以我不肯错过这个艰难的机缘,又‘放空’到最后。 不料,当乔大叔的大义发现我手掌无力时,瞬间收回自己手掌的力量,让我竭尽全力调动力量,反击自己。 我突然明白,自己空了,对方也空了,这是真正的‘空底’。 没有不顾自己生命、不轻易伤人的仁义英雄,这一招怎么能领悟?”
乔峰恍然大悟。 “他不是心甘情愿打死我,我要不是心甘情愿冒险给他一巴掌,他这一招终究是无法领悟的。 我跟他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 他确信我不是卑鄙的小人,所以我也知道他是个高尚的君子。 ”学习武勇的人,可以从武功中,深入了解别人,就像文学之士可以从文字中了解对方的人品一样。 众所周知,乔峰和四位老人一个个合掌后,对方不仅武功高强、克制,而且人品高尚。 看到所谓的“倾斜覆盖”这个词,我觉得有把自己的生命委托给对方的价值。
那个姓杜老的说。 “乔爷爷,你自从和我等双手合十之后,就成了生死之交。 我只说一件事。 智光禅师事先杀害你爸爸妈妈,是被虚伪的人误解了,不是真心的。 他也很后悔。 请原谅我。 ”乔峰说,“乔峰百死余生,有缘与五位伟人交往,真是一生的大幸。 在下绝对不会对智光大师下手。 请多关照! ”现在,阿朱和两个人都去掉了脸上的妆,以本来的样子见面。
朴和尚看到两个人的容貌变了,阿朱变得更女人了,惊讶不已。
五位老人站起来,“这样不行。 回头能再见面! ”抱着拳头。 朱道:“五爷,保重身体。 ”那位姓杜的老人说:“你也保重。 ”。 五个人出了凉亭,总是一路走过去。 五人走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乔峰和阿朱。 小朱一直向他们挥手,直到五个人转过山麓,不再看背影。
朱静静地问。 “乔叔叔,你刚才抓住我的手,怎么有点发抖? ”乔峰有点尴尬,“刚才,我差点被耽误的老先生杀了。 我以为你再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照顾,我很伤心。”阿朱脸上开始绽放,侧过身来,仰头问道:“你是不是有点舍不得我?” 乔峰只是不好回答,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话。 朱也觉得这句话有撒娇的意思,又看到朴和尚在身边,红着脸不敢再问。
朴和尚先行带路,三人沿着山路前行,又走了10里左右,来到了止观寺外。
天台山诸寺中,国清寺名闻天下,隋朝高僧贤大师驻锡,“天台宗”兴起,数百年来一直是佛门要地。 但是,在武林中,以参观禅寺为名有很多反响。 看到乔峰,原来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小庙,庙外的灰泥油漆脱落了大半,如果朴者和尚邀请,如果乔峰和阿朱亲自找到,不敢相信这就是有名的止观禅寺。
朴者和尚推开庙门,说:“师父,乔叔叔到了。 ”。
只听见智光的声音,“贵客来远了,老袴不来接。 ”。 说着走到门口,合上了礼。
乔峰在见到智光之前,担心会被大坏蛋又逼到脑子里,杀了他。 而直到看到他的脸,才放下心来,深深地低下头,说:“打扰大师清修,乔峰深感不安。”
智光道:“善哉,善哉! 乔施主,你本来是作秀,你自己知道吗? ”
乔峰身子一颤,他知道自己是契丹人,但一直不知道父亲姓什么。 这时,从智光那里听说他姓“萧”,不由得背上直冒冷汗,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逐渐明了,低头说:“小可不孝,正是来请教大师的。”
智光点点头,说:“两位请。” 三人在椅子上坐下,鄙人端来了茶。
智光继续说:“你父亲在雁门关外的石壁上,留下字迹,自称萧,叫远山。 他在遗嘱里称你为“峰儿”。 我们留下了你原来的名字。 乔峰眼里含着泪水,站了起来,说:“在下直到今天,知道父亲的名字,尽了大师的恩德,受下一拜。” 说着拜了拜。 朱也离开座位站了起来。
智光合什回礼,“恩德二字,怎么克当? ”。
辽国的国姓是耶律,皇后是历代萧。 萧家世代后族,将满朝,在辽国极有权力。 辽主幼时萧太后执政,萧家威势更旺。 乔峰突然知道自己姓契丹,一时百感交集,半晌,转过头对阿朱说:“从今以后,我是萧峰,不再是乔峰了。” 朱说:“是的,肖叔叔。 ”。
智光道:“萧大侠,雁门关外石壁上留下的字迹,你已经看过了吧? ”萧峰摇了摇头,“没有。 我走到关口外,石壁上的字被擦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智光轻轻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做了,石壁上的字可以擦掉。 这几十条生命,怎么能复活? ”。 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大旧布,“萧檀家,这就是石壁遗文的拓本。 ”。
萧峰心中一凛,接过一块旧布展开一看,发现那块大布是由许多衣服和袍边乱缝而成的,布上一片片是空心的白字,笔画奇特,形状酷似汉字,但一个字也不认识,知道是契丹的文字据智光日说,这是自己父亲死前用短刀刻的,不由得悲伤。 智光那天
智光大师如是说。 “当时,我们在雁门关内要求懂契丹文字的人解说,问几个人,意思也很普通,一定可以吧。 这一行人说:“峰儿一岁,带着妻子去外婆家赴宴,途中突然遇到南朝大盗。” 萧峰听到这里,心里更酸了,智光继续说。 “‘赶紧死的话,妻子和孩子会因为偷盗而被杀,剩下的生命会变得可惜。 业余恩师是南朝汉人,余在师前发誓不与汉人为敌,更不用说不杀汉人,今天竟杀了十多人,只能羞得痛,死后也没脸见恩师。 蕨远山绚笔。 ’”
萧峰听了智光的话,恭恭敬敬地收起大布拓本,说:“这是萧某先人的遗泽,请大师代我问候。” 智光说:“本来应该送礼物的。”
萧峰脑子里一片混乱,体会到父亲当时的悲伤,才知道他是投崖自杀的。 但不仅残害妻儿惨死,而且为了自毁的誓言,杀了许多汉族人,羞于师门。
过了一会儿,萧峰说:“第二天,要在无锡杏子林中见师父尊范,心里存了无数的疑问。 请告诉大师迷津。”
智光说。 “我的佛在天竺教弟子们。 弟子们因各种各样的问题而感到困扰。 佛陀中有人详细地告诉我,也有人不能回答。 佛陀并不是不知道就答不上来,有的人答得太深,关系太广,一言难尽。 简单地回答,弟子们很难明白。 有人硬要解人,其实并不是确凿的解,而是传播开来,对正法有害。 有十四个问题,但我佛不回答。 佛经上有记载。 那是有名的《十四答》。 佛教各宗各派,多方询问,有的回答,有的不回答。 “怎么是祖师的东来意? “”禅宗历代大德,多不答,少答。 另外,“一只手鼓掌做什么? ’每个人都根据回答,回答很多。 老衲修得肤浅,不敢远事我佛。 表演业主如果有问题的话,如果老袴能回答的话就回答,如果觉得不回答比较好的话就不回答,那就先向施主告罪。 ”
萧峰站起身来,“下一个今天路上遇到五个老人,高风亮节,佩服。 这五位伟人指出,当时大师之所以加入雁门关,是误会,不是真心的。 以下的问题,源于很多无知,请原谅原本是下一个武夫的粗暴的人。 人生不能教太多,不懂事理,也没有问题。 ”他的一生粗犷豪迈,说话如此平静,这是他一生中所没有的,也是相当违背本性的,但他深信智光禅师是有道大德,至诚如流的。
智光说:“肖施主不必谦让,老袴原习武,近年武功俱失,但武人习气犹存。 我们没必要互相客气。 开门见山,坦率地商量就行了! ”
萧峰叹了口气,“这么好啊。 ”。 我觉得这样说话是一生的习惯。 智光道:“肖德纳先生,请坐下来说话。 ”
萧峰依然站着,叉手离不开方寸,“宋辽边界连年攻击战,宋武人伏击雁门杀其父母时,以为两国相争,这与其他边界互相砍杀,并不稀奇。 为什么大师和赵倩孙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非常痛恨,这似乎很不应该。 两国战斗,在战场上被千万人杀伤,什么是对的呢?”
智光叹了口气,慢慢地说:“请坐! 施主知道你父亲原来在辽国住什么地位吗? ”萧峰说。 “先父的名讳,直到今天才告诉禅师。 以前的事,是小人不孝,什么都不知道。 ”
智光道:“你父亲叫萧远山,时隔30年,今宋辽两国认识的人越来越少了。 30年前,他是辽国皇后属于尚书的亲军总教头,武功是辽国第一,在大宋,恐怕无人能及。 他的武艺是辽国的汉人高手教的。
“宋军当年陈家谷大败后,契丹兵此后每年向南进攻,胜败不小。 真宗皇帝景德元年,契丹皇帝和母萧太后率领大军进攻潼州城下。 信宗皇帝亲赴澧州与契丹结盟,有“澧渊之盟”之称,是兄弟之邦,遂弃军停战。 至今八十多年,两国之间没有大战。 辽国只是去攻打高丽,大宋只是出兵西夏。 你觉得是为什么? ”
萧峰说:“既是两国的君主,即使是用相也想遵守盟约。 据说在盟约中,宋约定每年向契丹送十万两银子,二十万疋绸子。 如果打仗,契丹就收不到银丝了。 ”智光微微一笑,“契丹布疋产少,粮食短缺,须仰大宋。 契丹看在银币的份上不来攻打宋当然也是重要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你爸爸做了一件大好事”
萧奇道:“我爸爸? 父亲只是亲军的总教头,武功高强,但地位低下,一谈到国家大事,朝里就无从谈起。 ”。
智光道:“亲军总教头职位不高,但负责保卫皇帝与太后。当年契丹的皇帝、太后都喜爱武功,对令尊很是赏识。每逢宋辽有甚争议,你爹爹总是向皇帝与太后进言,劝他们不要动武用兵。你爹爹职位是低的,但国家大权操在太后和皇帝手里,太后和皇帝说不打仗,就不打了。宋辽不动兵戈,两国军民不知存活了多少性命,既不损折兵员,又不多耗军费粮草,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那是多大的好事。”
智光大师喝了几口茶,续道:“自大宋开国以来,一直是辽强宋弱,何况宋朝又有西埵的大敌西夏,只要契丹兵不南下,宋朝便求之不得,决不会兴兵北攻。令尊劝谏辽主与宋朝和好,初时宋朝并不知晓,后来消息慢慢南传,朝中大臣和武林首脑才知令尊的做为,万万想不到契丹人中竟有这样的好人。有人就想给令尊送礼,令尊却遣人一一退回,只说:‘我的恩师是南朝汉人,萧远山力阻对大宋用兵,乃为了报答恩师的深恩厚德。’带头大哥和老衲、汪帮主到后来才得知,我们害死的竟是令尊,都心中抱愧万分。带头大哥说,这些年来日夜耿耿于怀,既对不起令尊,又生怕宋辽战事再起。幸好辽国君王与太后爱护百姓,不启战端,想来辽主也亲身尝到了休兵守盟的好处,体会了令尊谆谆进谏的美意。我们却亲手害死了这样一位造福万民的活菩萨,因此大家决意保全你性命,再设法培养你成材。”
萧峰听到这里,心道:“原来如此。我在丐帮当帮主之时,或亲自出马,或派人动手,杀过不少辽国的大将武人,何尝有丝毫含疚之心,只觉这些人该杀,杀得好。我爹爹却致力于两国休兵和好,有仁惠于两国,功德胜于我十倍。”说道:“多谢大师指点,解明了小人心中的一个疑团。”
智光抬头思索半晌,缓缓的道:“我们初时只道令尊率领契丹武士,前赴少林劫夺经书,待得读了这石壁遗文,方知事出误会,大大错了。令尊既已决意自尽,决无于临死之前再写假话来骗人之理。他如前赴少林寺夺经,又怎会携带一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夫人、怀抱一个甫满周岁的婴儿?事后我们查究少林夺经这消息的来源,原来是出于一个妄人之口,此人存心戏弄那位带头大哥,料想他不忿带头大哥的武功、声名在他之上,要他千里奔波,好取笑他一番,再大大败坏他的名声。”
萧峰道:“嗯,原来有人不怀好意。这妄人后来却怎样了?”
智光道:“带头大哥查明真相,自是恼怒之极,那妄人却已逃了个不知去向,从此无影无踪。如今事隔三十年,想来也必不在人世了。”
萧峰道:“这妄人捏造这个大谣言,未必只是想开开玩笑、败坏别人名声而已。他想害死我爹爹之后,挑起宋辽纷争,两国就此大战一场,兵连祸结,闹得两败俱伤。这妄人多半来自高丽,或为西夏部属,总之是对宋辽两国用心险恶。大师称他为‘妄人’,那是慈悲了。”他虽生性粗豪,但任丐帮帮主多年,平日留心军国大事,思念所及,便不单只是江湖武林中的仇杀争利。
智光点头道:“施主毕竟是做大事的人,一转念便想到了天下大势。多少学武之人,想来想去,却只在武功、派别、名声这些小事中兜圈子。那带头大哥铸成这个大错,三十年来日夜忧心如焚,生怕辽兵南下,痛悔自责,苦受熬煎,受的罪也已大得很了。世上怨仇宜解不宜结,怨怨相报,殊属无谓,不如心下坦然,一笑了之。还有一个原因,说来
却对施主有点儿不敬了。”萧峰道:“请大师指点。”
智光缓缓的道:“施主要找带头大哥报仇,带头大哥早就决意绝不逃避。别说萧施主武功卓绝,便一个全然不会武功之人,只须持一柄短刀去,便一刀刺死了他。但带头大哥身旁的好手却不计其数,他们要全力维护带头大哥,那不用说了。就算带头大哥下令制止,甘心就死,他一死之后,他手下人若群起而攻,却也难以抵挡。”
萧峰心中一凛:“我纵然杀得元凶首恶,终究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但萧峰岂是畏首畏尾、知难而退之人?父母大仇,不共戴天,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艰难危险?我萧峰偏偏要知难而进。”当即站起,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大师指点,萧某愚鲁,还是想去见见那位带头大哥。此人害得我从小便得不到亲生父母恩养,岂是小事?”
智光道:“萧施主定要知道此人名字?”萧峰道:“是,请大师慈悲。”
智光道:“老衲听说萧施主为了查究此事,已将丐帮徐长老、谭公、谭婆、赵钱孙四位打死,又杀了铁面判官单正满门,将单家庄烧成了白地,料得施主迟早要来此间。施主请稍候片刻。”说着站起身来。
萧峰待要辩明徐长老等人非自己所杀,智光已头也不回的走入了后堂。
过了一会,朴者和尚走到客堂,说道:“师父请两位到禅房说话。”萧峰和阿朱跟着他穿过一条竹荫森森的小径,来到一座小屋之前。朴者和尚推开板门,道:“请!”萧峰和阿朱走了进去。
只见智光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向萧峰一笑,说道:“施主所问,老衲不答。”伸出手指,在地下写起字来。小屋地下久未打扫,积尘甚厚,只见他在灰尘中写道:
“万物一般,众生平等。汉人契丹,一视同仁。恩怨荣辱,玄妙难明。当怀慈心,常念苍生。”
写毕微微一笑,便闭上了眼睛。
萧峰瞧着地下这八句话,怔怔出神,心想:“在佛家看来,不但仁者恶人都是一般,连畜生饿鬼、帝皇将相亦无差别,我到底是汉人还是契丹人,实在殊不足道。但我不是佛门子弟,怎能如他这般洒脱?”说道:“大师,到底那个带头大哥是谁,还请见示。”连问几句,智光只微笑不答。
萧峰定睛看时,不由得大吃一惊,见他脸上虽有笑容,却似僵硬不动。
萧峰连叫两声“智光大师”,见他仍无半点动静,伸手探他鼻端,原来呼吸早停,已然圆寂。萧峰凄然无语,跪下拜了几拜,向阿朱招招手,说道:“走罢!”
两人和朴者和尚告别,走出止观寺,垂头丧气的回向天台县城。
走出十余里,萧峰说道:“阿朱,我全无加害智光大师之意,他⋯⋯他⋯⋯他又何苦如此?”阿朱道:“这位高僧看破红尘,大彻大悟,原已无生死之别。他以为徐长老等人都是你杀的,他决意不说那带头大哥的名字,自忖难逃你毒手,跟你说了那番话后,便即服毒自尽。”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不语。
阿朱忽道:“萧大爷,我有几句不知进退的话,说了你可别见怪。”萧峰道:“怎地这等客气起来?我当然不会见怪。”阿朱道:“我想智光大师写在地下的那几句话,倒也很有道理。什么‘汉人契丹,一视同仁。恩怨荣辱,玄妙难明。’其实你是汉人也好,是契丹人也好,又有什么分别?江湖上刀头上的生涯,想来你也过得厌了,不如便到雁门关外去打猎放牧,中原武林的恩怨荣辱,从此再也别理会了。”
萧峰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刀头上挣命的勾当,我的确过得厌了。在塞外草原中驰马放鹰,纵犬逐兔,从此无牵无挂,当真开心得多。阿朱,我在塞外,你来瞧我不瞧?”
阿朱脸上一红,低声道:“我不是说‘放牧’么?你驰马打猎,我便放牛牧羊。两个人天天在一起,一睁眼便互相见到了。”说到这里,将头低了下去。
萧峰虽是个粗豪汉子,但她这几句话中的含意,却也听得明明白白,她是说要和自己终身在塞外厮守,再也不回中原了。萧峰初时救她,只不过一时意气,待得她追到雁门关外,偕赴卫辉、泰安、天台,千里奔波,日夕相亲,才处处感到了她的温柔亲切,此刻更听到她直言吐露心事,不由得心意激荡,伸出粗大的手掌,握住了她小手,说道:“阿朱,你对我这么好,不以我是契丹贱种而厌弃我么?”
阿朱道:“汉人是人,契丹人也是人,又有什么贵贱之分?我⋯⋯我喜欢做契丹人,这是真心诚意,半点也不勉强。”说到后来,声音有如蚊鸣,细不可闻。
萧峰大喜,突然伸掌抓住她腰,将她身子抛上半空,待她跌了下来,然后轻轻接住,放在地下,笑咪咪的向她瞧了一眼,大声道:“阿朱,你以后跟着我骑马打猎、牧牛放羊,是永不后悔的了?”阿朱正色道:“便跟着你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也永不后悔。跟着你吃尽千般苦楚,万种熬煎,也是欢欢喜喜。”
萧峰大声道:“萧某得有今日,别说要我重当丐帮帮主,便叫我做大宋皇帝,我也不干。我宁可做契丹人,不做汉人。阿朱,这就到信阳找马夫人去,她肯说也罢,不肯说也罢,这是咱们最后要找的一个人了。一句话问过,咱们便到塞外打猎放羊去也!”
阿朱道:“萧大爷⋯⋯”萧峰道:“从今而后,你别再叫我什么大爷、二爷了,你叫我大哥!”阿朱满脸通红,低声道:“我怎么配?”萧峰道:“你肯不肯叫?”阿朱微笑道:“千肯万肯,就是不敢。”萧峰笑道:“你姑且叫一声试试。”阿朱细声道:“大⋯⋯大哥!”
萧峰哈哈大笑,说道:“是了!从今而后,萧某不再是孤孤单单、给人轻蔑鄙视的胡虏贱种,这世上至少有一个人⋯⋯有一个人⋯⋯”一时不知如何说才是。
阿朱接口道:“有一个人敬重你、钦佩你、感激你,愿意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陪在你身边,和你一同抵受患难屈辱、艰险困苦。”说得诚挚无比。
萧峰纵声长笑,四周山谷鸣响,他想到阿朱说“愿意生生世世,和你一同抵受患难屈辱、艰险困苦”,她明知前途满是荆棘,却也甘受无悔,心中感激,虽满脸笑容,腮边却滚下了两行泪水。
前任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家住在河南信阳乡下。丐帮总舵在河南洛阳,信阳与卫辉离总舵均不甚远,都是在京西南北两路之内。萧峰偕阿朱从江南天台前赴信阳,走的大半倒是回头路,千里迢迢,在途非止一日。
两人自从在天台山上互通心曲,两情缱绻,一路上按辔徐行,看出来风光骀荡,尽是醉人之意。阿朱一向不善饮酒,为了助萧峰之兴,也常勉强陪他喝上几杯,娇脸生晕,更增温馨。萧峰本来满怀愤激,但经阿朱言笑晏晏,说不尽的妙语解颐,悲愤之意也就减了大半。这一番从江南北上中州,比之当日从雁门关外疾趋山东,心情是大不相同了。萧峰有时回想,这数千里的行程,迷迷惘惘,直如一场大梦,初时噩梦不断,终于转成了美梦,若不是这娇俏可喜的小阿朱,活色生香的便在身畔,真要怀疑此刻兀自身在梦中。
这一日来到光州,到信阳已不过两日之程。阿朱说道:“大哥,你想咱们怎样去盘问马夫人才好?”
那日在杏子林中、聚贤庄内,马夫人言语神态对萧峰充满敌意,且颇有诬陷,萧峰虽甚不快,但事后想来,她丧了丈夫,认定丈夫是他所害,恨极自己原是情理之常,如若不恨,反于理不合了。又想她是个身无武功的寡妇,倘若对她恫吓威胁,不免大失自己豪侠身分,更不用说以力逼问,听阿朱这么问,不禁一怔,说道:“我想咱们只好善言相求,盼她能明白事理,不再冤枉我杀她丈夫。阿朱,不如你去跟她说,好不好?你口齿伶俐,大家又都是女子。只怕她一见我之面,满腔怨恨,立时便弄僵了。”
阿朱微笑道:“我倒有个计较在此,就怕你觉得不好。”萧峰忙问:“什么计策?”阿朱道:“你是大英雄、大丈夫,不能向她逼供,却由我来哄骗于她,如何?”
萧峰喜道:“如能哄得她吐露真相,就再好也没有了。阿朱,你知道我日思夜想,只盼能手刃这大恶人。我本是契丹人,他揭穿我本来面目,那是应该的,令我得知自己的祖宗是什么人,我原该多谢他才是。可是他为何杀我养父养母?杀我恩师?迫我伤害朋友、背负恶名、与天下英雄为仇?我若不将他砍成肉酱,又怎能定得下心来,一辈子和你在塞上骑马打猎、牧牛放羊?”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高亢。近日来他神态虽已不如往时之郁郁,但对这大恶人的仇恨之心,决不因此而减了半分。
阿朱道:“这大恶人如此阴毒的害你,我只盼能先砍他几刀,帮你出一口恶气。咱们捉到他之后,也得设一个英雄大宴,招请普天下英雄豪杰,当众说明你的冤屈,回复你的清白名声。”
萧峰叹道:“那也不必了。我在聚贤庄上杀了这么多人,和天下英雄结怨已深,已不求旁人原谅我。萧峰只盼了断此事之后,自己心中得能平安,然后和你并骑在塞外驰骋,咱二人终生和虎狼牛羊为伍,再也不要见中原这些英雄好汉了。”
阿朱喜道:“那真是谢天谢地,求之不得。”微微一笑,说道:“大哥,我想假扮一个人,去哄得马夫人说出那个带头大哥的姓名来。”
萧峰一拍大腿,叫道:“是啊!我怎地没想到这一节?你的易容神技用在这件事上,真再好也没有了。你想扮什么人?”
阿朱道:“这就要请问你了。马副帮主在世之日,在丐帮中跟谁最为交好?我假扮了此人,马夫人想到是丈夫的知交好友,料来便不会隐瞒。”
萧峰道:“嗯,丐帮中和马大元兄弟最交好的,一个是王舵主,一个是全冠清,一个是陈长老,还有,执法长老白世镜跟他交情也很深。”阿朱嗯了一声,侧头想像这几人的形貌神态。萧峰又道:“马兄弟为人沉静拘谨,不像我这般好酒贪杯、大吵大闹。因此平时他和我甚少在一起喝酒谈笑。全冠清、白世镜这些人和他性子相近,常在一起钻研武功。”
阿朱道:“王舵主是谁,我不识得。那个陈长老麻袋中装满毒蛇、蝎子,我一想到身上就起鸡皮疙瘩,这门功夫可扮他不像。全冠清口音古怪,要扮他半天是扮得像的,但如在马夫人家中耽得时候久了,慢慢套问她口风,只怕露出马脚。我还是学白长老的好。他在聚贤庄中跟我说过几次话,学他最容易。”
萧峰微笑道:“白长老待你甚好,力求薛神医给你治伤。你扮了他的样子去骗人,不有点对他不起么?”阿朱笑道:“我扮了白长老后,只做好事,不做坏事,不累及他的名声,也就是了。”
当下在小客店中便装扮起来。阿朱将萧峰扮作了一名丐帮的五袋弟子,算是白长老的随从,叫他越少说话越好,以防马夫人精细,瞧出了破绽。萧峰见阿朱装成白长老后,脸如寒霜,不怒自威,果然便是那位丐帮南北数万弟子既敬且畏的执法长老,不但形貌逼肖,而说话举止更活脱便是个白世镜。萧峰和白长老相交十年以上,竟看不出阿朱的乔装之中有何破绽。
两人将到信阳,萧峰沿途见到丐帮人众,便以帮中暗语与之交谈,查问丐帮中首脑人物的动向,再宣示白长老来到信阳,令马夫人先行得到讯息。只要她心中先入为主,阿朱的装扮中便露出了破绽,她也不易知觉。
马大元家住信阳西郊,离城三十余里。萧峰向当地丐帮弟子打听了路途,和阿朱前赴马家。两人故意慢慢行走,挨着时刻,傍晚时分才到,白天视物分明,乔装容易败露,一到晚间,看出来什么都蒙蒙眬眬,便易混过了。
来到马家门外,只见一条小河绕着三间小小瓦屋,屋旁两株垂杨,门前一块平地,似是农家的晒麦场子,但四角各有一个深坑。萧峰深悉马大元的武功家数,知这四个坑是他平时练功之用,如今幽明异路,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正要上前打门,突然间“呀”的一声,板门开了,走出来一个全身缟素的妇人,正是马夫人。
马夫人向萧峰瞥了一眼,躬身向阿朱行礼,说道:“白长老光临寒舍,真正料想不到,请进奉茶。”阿朱道:“在下有一件要事须与弟妹商量,作了不速之客。”
马夫人脸上似笑非笑,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满身缟素衣裳。这时夕阳正将下山,淡淡黄光照在她脸上,萧峰这次和她相见,不似过去两次那么心神激荡,但见她眉梢眼角间隐露皱纹,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脸上不施脂粉,肤色白嫩,竟似不逊于阿朱。
两人随着马夫人走进屋去,见厅堂颇为窄小,中间放了张桌子,两旁四张椅子,便甚少余地了。一个老婢送上茶来。马夫人问起萧峰的姓名,阿朱信口胡诌了一个。
马夫人问道:“白长老大驾光降,不知有何见教?”阿朱道:“徐长老在卫辉逝世,弟妹想已知闻。”马夫人突然一抬头,目光中露出讶异的神色,说道:“我自然知道。”阿朱道:“我们都疑心是乔峰下的毒手,后来谭公、谭婆、赵钱孙三位前辈,又在卫辉城外让人害死,跟着山东泰安铁面判官单家给人烧成了白地。不久之前,我到江南查究一名七袋弟子违犯帮规之事,途中得到讯息,浙东天台山止观寺的智光老和尚突然圆寂了。”马夫人身子一颤,脸上变色,道:“这⋯⋯这又是乔峰干的好事?”
阿朱道:“我亲到止观寺中查勘,没得到什么结果,但想十之八九,定是乔峰这厮干的好事,料来这厮下一步多半要来跟弟妹为难,因此急忙赶来,劝弟妹到别的地方去暂住一年半载,免受乔峰这厮加害。”马夫人泫然欲涕,说道:“自从马大爷不幸遭难,我活在人世本来也已多余,这姓乔的要害我,我正求之不得,又何必觅地避祸?”阿朱道:“弟妹说那里话来?马兄弟大仇未报,正凶尚未擒获,你身上可还挑着一副重担。啊,马兄弟灵位设在何处,我当去灵前一拜。”
马夫人道:“不敢当。”还是领着两人,来到后堂。阿朱先拜过了,萧峰恭恭敬敬的在灵前磕下头去,心中暗暗祷祝:“马大哥,你死而有灵,今日须当感应你夫人,说出真凶姓名,好让我为你报仇伸冤。”
马夫人跪在灵位之旁还礼,面颊旁泪珠滚滚而下。萧峰磕过了头,站起身来,见灵堂中挂着好几副挽联,徐长老、白长老各人的均在其内,自己以帮主身分所送的挽联却不悬挂。灵堂中白布幔上微积灰尘,更增萧索气象,萧峰寻思:“马夫人无儿无女,在家里就只一个老婢为伴,这孤苦寂寞的日子,也真难为她打发。”
只听得阿朱出言劝慰,说什么“弟妹保重身体,马兄弟的冤仇是大家的冤仇。你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跟我说,我自会给你作主。”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萧峰心下暗赞:“这小妞子学得挺到家。丐帮帮主遭逐,副帮主逝世,徐长老给人害死,剩下来便以白长老和吕长老地位最为尊崇了。她以代帮主的口吻说话,身分确甚相配。”马夫人谢了一声,口气极为冷淡。萧峰暗自耽心,见她百无聊赖,神情落寞,心想她自丈夫逝世,已无生人乐趣,只怕要自尽殉夫,这女子性格刚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马夫人又让二人回到客堂,不久老婢开上晚饭,木桌上摆了四色菜肴,青菜、萝卜、豆腐、胡瓜,全是素菜,热腾腾的两大盘馒头,更无酒浆。阿朱向萧峰望了一眼,心道:“今晚你可没酒喝了。”萧峰不动声色,拿过馒头便吃。
马夫人道:“马大爷去世之后,未亡人一直吃素,山居没备荤酒,可怠慢两位了。”阿朱叹道:“马兄弟人死不能复生,弟妹也不必太过自苦了。”萧峰见马夫人对亡夫如此重义,心下也好生相敬。
晚饭过后,马夫人道:“白长老远来,小女子原该留客,只是孀居不便,不知长老还有什么吩咐么?”言下便有逐客之意。阿朱道:“我这番来到信阳,是劝弟妹离家避祸,不知弟妹有什么打算?”马夫人叹了口气,说道:“那乔峰已害死了马大爷,他再来害我,不过是叫我从马大爷于地下。我虽是个弱质女子,不瞒白长老说,我既不怕死,那便什么都不怕了。”阿朱道:“如此说来,弟妹是不愿出外避难的了?”马夫人道:“多谢白长老的厚意。小女子实不愿离开马大爷的故居。”
阿朱道:“我本当在这附近住上几日,保护弟妹。虽说白某决计不是乔峰那厮的对手,但缓急之际,总能相助一臂之力,只是我在途中又听到一个重大的机密讯息。”
马夫人道:“嗯,想必事关重大。”本来一般女子总是好奇心极盛,听到有什么重大机密,虽事不关己,也必知之而后快,就算口中不问,脸上总不免露出急欲一知的神情。岂知马夫人仍是容色漠然,似乎你说也好,不说也好,我丈夫既死,世上已无任何令我动心之事。萧峰心道:“人家形容孀妇之心如槁木死灰,用在马夫人身上,最是贴切不过。”
阿朱向萧峰摆了摆手,道:“你到外边去等我,我有句机密话跟马夫人说。”
萧峰点了点头,走出屋去,暗赞阿朱聪明,心知若盼别人吐露机密,往往须得先说些机密与他,令他先有信任之心,明白阿朱遣开自己,意在取信于马夫人,表示连亲信心腹也不能听闻,则此事之机密可知。
他走出大门,黑暗中门外静悄悄地,但听厨下隐隐传出叮当微声,正是那老婢在洗涤碗筷,当即绕过墙角,蹲在客堂窗外,屏息倾听。马夫人纵不说那人姓名,只要透露若干蛛丝马迹,也有了追查的线索,不致如眼前这般茫无头绪。何况假白长老千里告警,示惠于前,临去时再说一件机密大事,他又是本帮首脑,马夫人多半不会对他隐瞒。若有些涉及丐帮的线索,阿朱未必能揣知端倪,自己却可从中寻根究底,是以须得窃听。
过了良久,才听得马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你⋯⋯你又来做什么?”萧峰生怕坏了大事,不敢贸然探头到窗缝中去窥看客堂中情景,心中却觉奇怪:“她这句话是什么用意?”
只听阿朱道:“我确是听到讯息,乔峰那厮对你有加害之意,因此赶来报讯。”马夫人道:“嗯,多谢白长老的好意。”阿朱压低了声音,说道:“弟妹,自从马兄弟不幸逝世,本帮好几位长老纪念他的功绩,想请你出山,在本帮出任一位长老。”
萧峰听她说得郑重,不禁暗暗好笑,但也心赞此计甚高,马夫人倘若答允,“白长老”立时便成了她的上司,有何询问,她自不能拒答,就算不允去当丐帮长老,她得知丐帮对她重视,至少也可暂时讨得她的欢心。
只听马夫人道:“我何德何能,怎可担任本帮长老?我连丐帮的弟子也不是,长老的位份极高,跟我是相距十万八千里了。”阿朱道:“我和陈长老他们都极力推荐,大伙儿都说,有马夫人帮同出些主意,要擒杀乔峰那厮便易办得多。我又得到一个重大之极的讯息,与马兄弟被害一事极有关连。”马夫人道:“是吗?”声音仍颇冷淡。
阿朱道:“那日在卫辉城吊祭徐长老,我遇到赵钱孙,他跟我说起一件事,说他知道下手害死马兄弟的真凶是谁。”
突然间呛啷啷一声响,打碎了一只茶碗。马夫人惊呼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你开什么玩笑?”声音极是愤怒,却又带着几分惊惶。
阿朱道:“这是正经大事,我怎会跟你说笑?那赵钱孙确是亲口对我说,他知道谁是害死马大元兄弟的真凶。他说决计不是乔峰,也不是姑苏慕容氏,他千真万确的知道,实是另有其人。”
马夫人颤声道:“他怎会知道?他怎会知道!你胡说八道,不是活见鬼么?”
阿朱道:“真的啊,你不用心急,我慢慢跟你说。那赵钱孙道:‘去年八月十五⋯⋯’”她话未说完,马夫人“啊”的一声惊呼,晕了过去。阿朱忙叫:“弟妹,弟妹!”用力捏她鼻下唇上的人中。马夫人悠悠醒转,怨道:“你⋯⋯你何必吓我?”
阿朱道:“我不是吓你。那赵钱孙确是这么说的,只可惜他已死了,否则我可以叫他前来对证。他说去年八月中秋,谭公、谭婆、还有那个下手害死马兄弟的凶手,一起在那位带头大哥的家里过节。”马夫人嘘了一口气,道:“他真这么说?”
阿朱道:“是啊。我便问那真凶是谁,他却说这人的名字不便从他口中说出来。我便去问谭公。谭公气虎虎的,瞪了我一眼不说。谭婆却道:一点也不错,便是她跟赵钱孙说的。我想怪不得谭公要生气,定是恼他夫人什么事都去跟赵钱孙说了。”马夫人道:“嗯,那又怎样?”
阿朱道:“赵钱孙说道,大家只疑心乔峰和慕容复害死了马兄弟,却任由真凶不受报应,逍遥自在,马兄弟地下有知,也必含冤气苦。”马夫人道:“是啊,只可惜赵钱孙已死,谭公、谭婆也没跟你说罢?”阿朱道:“没有。事到如今,我只好问带头大哥去。”马夫人道:“好啊,你原该去问问。”阿朱道:“说来却也见笑,这带头大哥到底是谁,家住那里,我却不知。”
马夫人道:“嗯,你远兜圈子的,原来是想套问这带头大哥的名字。”
阿朱道:“倘若不便,弟妹也不用跟我说,不妨你自己去设法查明,咱们再找那正凶算帐。”萧峰明知阿朱有意显得漫不在乎,以免引起马夫人疑心,但不由得心下焦急。
只听马夫人淡淡的道:“这带头大哥的姓名,对别人当然要瞒,免得乔峰知道之后,去找他报杀父杀母之仇,白长老是自己人,我又何必瞒你?他便是⋯⋯”说了“他便是”这三个字,底下却寂然无声了。
萧峰几乎连自己心跳之声也听见了,却始终没听到马夫人说那“带头大哥”的姓名,过了良久,却听得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天上月亮这样圆,又这样白。”萧峰明知天上乌黑密布,并没月亮,还是抬头一望,寻思:“今日是初二,就算有月亮,也决不会圆,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听阿朱道:“到得十五,月亮自然又圆又亮,哎,只可惜马兄弟却再也见不到了。”马夫人道:“你爱吃咸的中秋饼子,还是甜的?”萧峰更加奇怪,心道:“马夫人死了丈夫,神智有些不清楚了。”阿朱道:“我们做叫化子的,吃中秋饼还能有什么挑剔?找不到真凶,不给马兄弟报此大仇,别说中秋饼,就是山珍海味,入口也没半分滋味。”
马夫人默然不语,过了半晌,冷冷的道:“白长老全心全意,只是想找到真凶,为你大元兄弟报仇雪恨,真令小女子感激不尽。”阿朱道:“这是我辈份所当为之事。丐帮数万兄弟,那一个不想报此大仇?”马夫人道:“这位带头大哥地位尊崇,声势浩大,随口一句话便能调动数万人众。他最喜庇护朋友,你去问他真凶是谁,他无论如何是不肯说的。”
萧峰心下一喜,寻思:“不管怎样,咱们已不虚此行。马夫人便不肯说那人的名字,单凭‘地位尊崇,声势浩大,随口一句话便能调动数万人众’这句话,我总可推想得到。武林中具有这等身分的又有几人?”
他正自琢磨这人是谁,只听阿朱道:“武林之中,单是一句话便能调动数万人众的,以前有丐帮帮主。嗯,少林弟子遍天下,少林派掌门方丈一句话,那也能调动数万人众⋯⋯”马夫人道:“你也不用胡猜了,我再给你一点因头,你只须往西南方猜去。”阿朱沉吟道:“西南方?西南方有什么大来头的人物?好像没有啊。”
马夫人走近纸窗,啪的一声,伸指戳破了窗纸,刺破处就在萧峰的头顶,只听她跟着说道:“小女子不懂武功,白长老你总该知道,天下是谁最擅长这门功夫。”
阿朱道:“嗯,这门点穴功夫么?崆峒派的金刚指,河北沧州郑家的夺魄指,那都是很厉害的了。”萧峰心中却在大叫:“不对,不对!点穴功夫,天下以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为第一,何况她说的是西南方。”
果然听得马夫人道:“白长老见多识广,怎地这一件事却想不起来?难道是旅途劳顿,脑筋失灵,居然连大名鼎鼎的一阳指也忘记了?”话中颇含讥嘲。
阿朱道:“段家一阳指我自然知道,但段氏在大理称皇为帝,早和中土武林不相往来。若说那位带头大哥跟他家有什么干系牵连,定是传闻之误。”
马夫人道:“段氏虽在大理称皇,可是段家并非只有一人,不做皇帝之人便常到中原。这位带头大哥,乃大理国当今皇帝的亲弟,姓段名正淳,封为镇南王的便是。”
萧峰听到马夫人说出“段正淳”三字,不由得全身一震,数月来千里奔波、苦苦寻访的名字,终于到手了。
只听阿朱道:“这位段王爷权位尊崇,怎么会参与江湖上的斗殴仇杀之事?”马夫人道:“江湖上寻常的斗殴仇杀,段王爷自然不屑牵连在内,但若是和大理国生死存亡、国运盛衰相关的大事,你想他会不会过问?”阿朱道:“那自然是要插手的。”马夫人道:“我听徐长老言道:大宋是大理国北面的屏障,契丹一旦灭了大宋,第二步便非并吞大理不可。大宋和大理唇齿相依,大理国决计不愿大宋亡在辽国手里。”阿朱道:“是啊,话是不错。”
马夫人道:“徐长老说道,那一年这位段王爷在丐帮总舵作客,和汪帮主喝酒论剑,听到契丹武士要大举到少林寺夺经的讯息,段王爷义不容辞,便率领众人,赶往雁门关外拦截,他此举名为大宋,其实是为了大理。听说段王爷那时年纪虽轻,但武功高强,为人又极仁义。他在大理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使钱财有如粪土,不用别人开口,几千几百两银子便随手送给朋友。你想中原武人不由他来带头,却又有谁?他日后是要做大理国皇帝的,身分何等尊贵,旁人都是草莽汉子,又有谁能向他发号施令?”
阿朱道:“原来带头大哥竟然是大理国的镇南王,大家死也不肯说出来,都是为了回护此人。”马夫人道:“白长老,这机密你千万不可跟第二人说,段王爷和本帮交情不浅,倘若泄露了出去,为祸不小。大理段氏虽兵多将广,威镇西南,但若乔峰蓄意报仇,暗中等上这么十年八年,段正淳却也不易对付。”
阿朱道:“弟妹说得是,我守口如瓶,决不泄露。”马夫人道:“白长老,你最好立一个誓,以免我放心不下。”阿朱道:“好,段正淳便是带头大哥这件事,白世镜倘若说与人知,白世镜身受千刀万剐的惨祸,身败名裂,为天下所笑。”她这个誓立得极重,实则很滑头,口口声声都推在“白世镜”身上,身受千刀万剐的是白世镜,身败名裂的是白世镜,跟她阿朱可不相干。
马夫人听了却似甚感满意,说道:“这样就好了。”
阿朱沉吟片刻,说道:“弟妹,听说那段正淳现今不过中年,但雁门关外一役,总有三十年了吧,只怕年岁不对。”马夫人问道:“白长老,你见过段正淳么?”阿朱道:“我没见过。”马夫人道:“我曾听先夫说起过,镇南王段正淳风流好色,年纪一大把,却爱扮作少年人去勾引女子。他内功深湛,五六十岁的人,却练得四十来岁模样。其实呢,白长老,他比你还大上好几岁呢!”
阿朱道:“那我便到大理去拜访镇南王,旁敲侧击,请问他去年中秋,在他府上作客的有那几个人,便可查到害死马兄弟的真凶了。不过此刻我总还认定是乔峰。赵钱孙、谭公、谭婆三人疯疯颠颠,说话不大靠得住。”
马夫人道:“查明凶手真相一事,那便拜托白长老了。”阿朱道:“马兄弟跟我便如亲兄弟一般,我自当尽心竭力。”马夫人泫然道:“白长老情义深重,亡夫地下有知,定然铭感。”阿朱道:“弟妹多多保重,在下告辞。”当即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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