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岛的巨大变化
黄蓉正在飞舞,突然“咦”地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向郭靖挥手,向树林里跑去。 郭靖怕迷路,后紧跟着,不敢晚半步。 黄蓉曲折地跑了一会儿,突然站住,指着前面地下一堆黄澄澄的东西,“那是什么? ”我问。 郭靖抢了几步,只见黄马倒在地上,急忙俯身一看,知道是三老师韩宝驹的马,伸手摸马腹,伸出冰冷的手,早就死了。 这匹马当时和汉宝驹一起去了沙漠,郭靖从小就认识它,就像很老一样,突然看到它死在这里,心里很难过。 “这匹马虽然长嘴,但神骏不凡,这些年来闯荡南北,脚步轻盈健康,一点也不像过去那样,看不出老样子,怎么会倒在这里? 三老师一定很伤心。 ”
定神一看,只见那匹黄马并没有横卧而死,而是四条腿弯曲,挤成一团。 郭靖一凛想起那天,黄药师用手射杀了华筝座驾。 马死的时候也是这个神态。 赶紧搬运左臂,放在马脖子下抬起,伸出右手摸死马的两前脚,果觉腿骨破裂,放手摸马,背上的脊梁骨也断了。 他越来越疑心了,抬起手来,不由得吓了一跳,看到手上全是血。 血迹变成了紫黑色,但腥气还在,好像有三四天了。 他把马的身体翻过来仔细看,看到那匹马没有伤痕,不由得坐在地上,“莫非是三老师的血? 他在哪里? ”
黄蓉在一旁看着郭靖看着马,一言不发,这时才道:“别急,我们细细查水落石出吧。 ”他低声说。 拂去开花的树,看着地下,慢慢前进。 郭靖看到地下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不再迷路,只好从黄蓉面前抢过去沿着血迹往前匆匆跑去。 血迹若隐若现的时候,郭靖几次走错了路。 都是在黄蓉的细心下,在草丛里的岩石旁被再次发现,有时血迹消失,她又在地下发现了蹄印和马毛。 追了几里,看到前面有一棵矮树,树丛里出现了坟墓。 黄蓉急忙上前,扑向墓旁。 郭靖第一次来桃花岛,就看过这座墓,知道是黄蓉已故母亲埋骨的地方。 看到墓碑已经倒在地上,马上叫醒了他。 果见碑上刻着“桃花岛老板娘冯氏埋香之冢”的文字。
黄蓉看到墓门上的洞开了,隐约知道岛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没有马上进入坟墓,而是环顾了一下坟墓周围,看到坟墓左边的草被压得一片,坟墓入口处有兵器撞击的痕迹。 她在墓门口听了半天,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响动,就弯腰入门。 郭靖害怕她会失败,也跟上了步伐。 看着墓道里石壁破碎成碎片,显然经过了一场恶战,两人更加怀疑。 数了数长度,黄蓉俯身捡起了东西。 虽然墓里很昏暗,但隐约能看到一半的金发秤杆。 这根秤杆是铁做的,粗壮得像胳膊,但这时在人生中被折断了。 黄蓉和郭靖看了一眼,谁也不说话,但心里知道这个铁秤能徒手折断的,世上只有少数几个人。 在这个桃红色的岛上,除了黄药师之外没有别人。 黄蓉拿着秤,只觉得双手在发抖。
郭靖从黄蓉手里接过铁秤,插在腰带上,弯腰找另一半。 心里只有15只吊桶打水,好像七拼八凑,想再找到,又找不到。 再往前走几步,前面越来越黑了。 他双手探索着地面,突然碰到了一个又圆又硬的东西。 正是秤杆上的秤锤,是金发对敌时用来击锤打人的。 郭靖揣在怀里,继续摸索,手突然感到冰凉,软腻了,像是碰到了脸。 他吓得跳了起来,啪的一声,重重地撞到了墓道顶上,这时也不知疼痛,掏出火来呼啦啦一声,只叫了一声,脑子里还像天一样打转,正要爬的时候摔倒在地上。 即使火断了,仍然落在他的手里,依然燃烧着。 黄蓉看到火下整个金发都睁着眼睛死了,胸前还插着另一根秤杆。 到了这一步,真相就要大白了。 黄蓉一定定神,奋勇从郭靖手里接过火折子,在他鼻子下熏。 冒烟了,郭靖打了两个喷嚏,悠悠醒了过来,呆呆地望着黄蓉,站起身沿路走了进去。 两人一进墓室,只见屋子里乱七八糟,看台缺了一角,南希仁的铁扁担斜插在地上。 在墓室的左角躺着,头上戴着方巾,掉了鞋,这个背影不是朱聪的是谁?
郭靖悄悄地走近,叫醒了朱聪的身体。 在火下看着他的嘴角还留有笑容,但身体已经冰冷了。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笑容看起来非常奇怪,非常悲伤。 郭靖低声说。 “两位师父,徒弟郭靖来了! ”轻轻扶起他的身体,只听到**的轻微声响,他胸中掉落了无数宝石,散落在地上。 黄蓉捡起宝石看了看,马上扔掉,叹了口气,说:“我爸爸在这里陪妈妈了。” 郭靖瞪了她一眼,眼睛里快要喷出血来,低声说。 “你说……我的两个师父是来偷宝石的吗? 亏我两个师父……”
在这个视线的推动下,黄蓉没有退缩,而是望着他,眼中充满了绝望和忧郁。
郭靖还说:“我的两个师父是铁铮的男人,怎么可能偷你父亲的珠宝? ……我不会偷你妈妈坟墓里的东西。 ”但看着黄蓉的表情,他的语气渐渐由愤怒变成了悲伤,眼前的一切都好了。 宝石确实从朱聪怀里掉了出来,两位大师被誉为“妙手书生”,认为别人包里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 他真的要来偷这个坟墓的宝石吗? 不,不,两位大师堂堂正正,决不能做出这种卑鄙的行为。 其中一定有别的情。 他又伤心又生气,额头鼓了起来,在眼前,只是一会儿又黑又亮,两手嘎吱作响。 黄蓉轻轻地说。 “我那天看着你师父的脸,觉得你和我终于得不到善果。 如果你要杀我,就动手吧。 我妈妈在这里。 你会把我埋葬在她身边。 葬了我之后,你马上离开了岛上,让爸爸撞到了你。 ”郭靖没有回答,只是大步走来走去,吐了口气。 黄蓉凝视着墙上已故母亲的画像,看到画像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上面挂着两个暗器。 她轻轻地拔出来,交给郭靖。 那正是柯镇恶所用的毒菱。 她拉开餐桌后的帷幕,露出已故母亲的玉棺,走到棺材旁,忍不住“啊”了一声,只见韩宝驹和韩小莹兄妹双双死在玉棺后。 韩小莹以横剑自傲,手里抓着剑柄。 韩宝驹半身伏在棺材里,额头中间有五个清晰的指穴。
郭靖过去抱着汉宝驹的尸体,自言自语。 “我目睹梅超风死了,天下做了这个九阴白骨指甲。 除了黄药师还有谁? ”把韩宝驹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下,又端端正正地扶住韩小莹的尸体,迈步向外走去。 经过黄蓉的时候,眼睛茫然,好像没能见到她。 黄蓉的心一凉,愣了一呆,忽然眼前一黑,点燃了火烛。 这个墓室是她来惯了的地方,现在墓里又多了四个死者。 在黑暗中不由得又惊又怕,急忙跑出墓外。 脚下绊了一跤,险些摔倒,走到墓外才想起绊倒了金发的遗体。 看到墓碑向旁边倾斜,伸手放在正面,正想改变动机关上墓门,心突然动了起来。 “我爸爸杀了江南四怪之后,怎么能不关墓门呢? 他对母亲的爱很深,尽管很着急,但还是不肯打开墓门。 ”想到这里,疑问不确定,很快又想了起来。 “父亲为什么四怪能留在坟墓里和母亲在一起? 这件事绝对不行。 爸爸也出了意外吗?”把墓碑向右推三次,向左推三次,关上墓门,急忙朝居室赶去。 郭靖比她先出去了,不过走了几十步,就左转右转迷失了方向,黄蓉走了过来,很快跟在她后面。 两人一言不发,穿过竹林,过了荷塘,到了黄药师住的精舍前,却见那精舍已经东倒西歪,到处都是断梁断柱。 黄蓉说:“爸爸,爸爸! ”他喊道。 跑进屋里,屋内也是桌子歪翻了,乱放着书和笔砚,墙上的几个条幅也塌了一半,哪里还有黄药师的人影?
黄蓉双手扶着翻地的桌子,摇晃着身子差点晕倒。 过了很久,才定下神来,赶紧跑到假人仆人住的房间去找一次,实际上一个人也没有。 厨房火炉里的烟熄灭了灰烬和寒冷,大家不用死,就离开了很久。 这个岛上除了她和郭靖以外,好像没有别人。
她慢慢回到书房,看到郭靖笔直地站在房间里,眼睛笔直,表情木然。 黄蓉震声道:“靖哥,快哭吧。 请先哭一场再说。 ”她知道郭靖和他的六位师父情如父子,此时,内心的痛苦已经到了极限,他的内功已经达到了优越的境界,突然不发泄巨大的悲伤和巨大的疼痛,会受重伤。 郭靖旺好像听不见,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黄蓉想再劝几句,自己也受不了了,只叫了声“靖哥”,就再也接不上来了。
两人过了很久,郭靖喃喃地说。 “我不杀蓉儿,不杀蓉儿! ”黄蓉的心又酸了,说:“你师父死了,哭吧。” 郭靖自言自语。 “我不哭。 我不会哭的。 ”
这两句话说完,两人又沉默了。 不远处隐约传来海涛的声音,一瞬间黄蓉心中闪过千百种思绪,从小到十五岁在这个岛上经历了很多,突然清晰地在脑海里闪过,但很快又蹒跚了回来。 郭靖又只听自言自语,“我先埋葬师父。 是吗? 要先埋葬师父吗? ”黄蓉说,“是的。 先埋葬了师父。 ”。 她先带路回到墓前。 郭靖一言不发地跟着。 黄蓉伸手要推开墓碑,郭靖突然一抢,抬起右脚向碑腰扫去。 那块墓碑是用非常硬的花岗岩做的。 郭靖这一脚使足了十成力气,只是把墓碑踢到一边,没有摔碎,右脚外面已经满是血。 但他似乎没有感到疼痛,双手在碑上猛敲,从腰间拔出半截金发秤杆,冲进墓碑上粗暴地打去。 只见石碑上火星四溅,石屑四溅,突然一声拍响,半截秤杆又断了,郭靖举起双手拼命一推,石碑断成两半,碑里的铁棒露了出来。 他抓起铁棒摇晃力量,说铁棒还没有折断,但墓门已经开了。 郭靖一愣,“除了黄药师,还有谁能知道这个机构? 谁能把我的恩师骗进这座幽灵墓? 他不是谁? 是谁? ”仰天大声喊道,钻进坟墓里。 碑上出现了裂缝,铺满了满是血的掌印。 黄蓉看到他对自己母亲坟墓的怨恨如此之深,心里就定了下来。 “如果他把我妈妈的玉棺砸烂放煤气,我会先把头撞到棺材上死。 ”正要进坟墓,郭靖抱着金发尸体走了出去。 他放下尸体,又进去仔细地把朱聪、韩宝驹、韩小莹的尸体一一抱了起来。 黄蓉偷眼而去,只见他一脸虔诚仰慕,登时心灰意冷。 “他爱他所有的大师,远胜于爱我。 我去找爸爸。 我去找爸爸! ”
郭靖把四具尸体抱在森林里,离墓几百步远,才俯身挖洞。 他先是用韩小莹的长剑挖了一阵,后来挖得越来越快,长剑拍出的声音,齐柄断裂,顿时胸中涌起一股热气,一张嘴,吐出两大口血,双手探出,把土用力黄蓉为了种花走到假仆中间拿起两把铲子,一把扔给他,帮他自己挖洞。 郭靖一言不发地从她手里夺过铲子,一把折断,扔在地上,拿着另一把铲子自己挖。 到了这里黄蓉也不哭,只是坐在地下看着。 郭靖全身力气,光吃饭的时间,就已经挖了大小两个洞。 他把韩小莹的尸体放在一个小洞里,跪下磕了几个头,呆呆地看着韩小莹的脸,看了很久,这才舀土盖好,又去搬朱聪的尸体。 他要把尸体放进一个大坑里。 “黄药师的肮脏宝石,怎么能和我的两位大师一起入土? ”于是伸手进朱聪的怀里,把珠宝珍饰一件件拿出来,看也不看,顺手扔在地上到底,看到袋底有一张白纸,展开一看,纸上写着。 “走在江南下柯镇恶、朱聪、韩宝驹、南希仁、金发、韩小莹上桃岛主前辈尊前:传闻已久,全真六晚生等心知真情有错,只恨人微言轻,两家的前辈是社会上的伟人,只有王重阳、王真人才能争先取胜。 为什么纡尊能降低自己的地位,和后辈比一天的短长呢? 过去像让路一样避开廉颇,把流传千古作为一件盛事。 豪杰之士,胸怀如海,鸡虫之争,不得不为之,不自洁。 他日全真弟子负荆见岛主阶下,天下英雄仰慕前辈高义,岂不美哉? ”郭靖看着二师父的笔迹,拿着便签的双手没有颤抖,心中沉吟。 “全真七子和黄药师在牛家村战斗。 欧阳锋暗中使用毒计,杀害了长真子谭。 当时欧阳锋说了几句话,嫁祸于黄药师,这黄老邪目中无人,不屑辩解,全真教自然恨他入骨。 我想我的六位师父都知道全真教会大举前来复仇,因为害怕两败俱伤。 那是为了写这封信建议黄药师暂时避开,将来试着弄清真相。 我的师实是美丽的意思,但黄药师这个老贼怎么能插手行凶? ”。
转念一想,“两位师父写了这封信,为什么不寄呢,是留在衣服袋里的吗? 是的,我想是紧急情况。 全真六子马上就来了。 发送已经不够了。 因此,我的六位大师也匆匆赶到了。 想要阻止双方的纷争”“黄老邪啊黄老邪,你一定说我的六位师父是全真教邀请的帮手,不分青红皂白地下毒手。 ”。 他愣了一会儿,打算折下便签放进怀里。 发现纸背上还写着字,赶紧翻过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于是,“事情不妙。 大家都在为防备门……”歪头写着。 我觉得最后一个字只有三笔,是祸不单行的事,所以没能写完。 郭靖喊道:“这分明是个‘东’字,二师父要大家防备‘东邪’,可惜来不及了。” 顺手把便签攥成一个团,咬紧牙关说。 “二师父,二师父,你虽然好心,但都对黄老邪怀有恶意。 ”手一松,一团纸掉在地上,俯身去抱朱聪的尸体。 黄蓉知道当他看到便签的时候,看到他脸上的闪烁,纸上一定有一把重要的钥匙。 看着纸块掉落,慢慢走近捡起来展开,看着正反两面,“他的六位师父来到桃花岛,本来是一个美好的意思。 只恨这位妙手书生是个德才,一辈子惯于做贼,见到母亲这许多奇珍异宝,不由得心动,终于犯了父亲的大忌……”出于悲痛,看着郭靖又放下朱聪的尸体,左手握着的绳结黄蓉定睛一看,是一双翠玉琢制成的女式鞋,长约寸许,晶莹碧绿,是一种玩物,但雕刻和真鞋一样,精致精致,确实是珍品。 只是,在母亲的坟墓里没见过,朱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郭靖翻来覆去,见鞋底刻着“把戏”字,鞋内下刻着“比”,其余如出一辙。 他恨透了这些宝物,喘息着,扔在地上。 他呆了一呆,把朱聪、汉宝驹、全金发三人的遗体抬到坑里,遮住泥土,却见三位大师的脸,“两个大师,三位大师,六位大师,你们……死了! ”他喊道。 声音虽然柔和,但有着以前和大师们说话时的尊敬之声。 过了一会儿,他斜眼看着坑边的一堆宝贝,怒火从心里冒出来,双手拿着,朝坟墓跑去。 黄蓉怕他进墓侵犯母亲的玉棺,赶紧追上去,张开双臂停在墓前门,凛然地说:“你怎么办?” 郭靖没有回答,左臂轻轻推开她的身体,双手用力往里一扔,只听宝石掉落,瑛*的声音一时没有断过。 黄蓉看到那翠玉的小鞋掉在脚边,就俯身拾起来,说:“这不是妈妈的。” 说着把玉鞋交给了他。 郭靖木然睥睨,不理他。 蓉马上揣进怀里,郭靖转身来到坑边,铲起土埋了三具尸体。
忙了半天,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黄蓉看到他还不哭,越来越担心了。 想着也许可以让他一个人,哭一场,现在回家腌鱼火腿,胡乱做饭,放进篮子里拿来了。 他还站在师父的墓旁。 她吃了一半饭,他不仅站的地方没有移动,而且样子也没有变。 在黑暗中望着他石像般的身体,黄蓉大吃了一惊,“靖哥,你怎么了? ”他喊道。 郭靖不理他。 黄蓉又说:“吃了饭,饿了一天哦! ”。 郭靖说:“饿死了也不吃桃花岛的东西。 ”。 黄蓉听了他的回答,稍微放心了一点,说他很固执,这次伤透了心,不吃这个岛上的东西,慢慢放下篮子,慢慢地坐在地下。 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时间静静地流逝,半个月亮从海上升起,逐渐移动到两个人的头上。 篮子里的饭菜早就凉了,两个大心也凉了。 冷风和冷月,在海浪的声音中,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几声呼唤。 声音凄厉,听起来像狼嗥虎,但也像人声。 叫声随风而去,风吹过,呼喊声消失了。 黄蓉一听,隐约听到那声音在苦闷,只是不知道人是不是野兽,却弄清楚了现在方向,撒腿就跑。 她很想和郭靖一起去,但有一个念头在心里一变。 “这通常不是一件好事。 让他看到了徒增的烦恼。”在这种情况下,晚上一个人很害怕,好在桃花岛上一棵棵棵小草都很熟悉,虽然心里有恐惧,但还是要勇敢地前进。
出了十多步,突然觉得周围的风声过去了,郭靖已经走在了最前面。 他不认识路,很快就迷路了。 我见他劈手一踢,猛地破坏了挡在身前的树,似乎又失去了神智。 黄蓉说:“你跟我来。 ”。 郭靖喊道。 “四师父,四师父! ”他认识到这叫声是四师南希仁发出的。 黄蓉的心又凉了,心想:“他四师父见了我,不要我的命,这很奇怪。” 但这时,她已经不顾一切,知道大祸临头,也不想回避,拉着郭靖跑到东边的树丛里,却见桃树下一个人在歪着身子滚。 郭靖大声喊道,抱起来了,我却见南希仁脸上露出了笑容,嘴里发不出荷声。 郭靖又惊又喜,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哭着喊:“四师父,四师父。”
南希仁一言不发,反手是手掌。 郭靖毫无防备,不由得低头躲开。 南希仁措手不及,左手上有一拳。 这一次郭靖觉得师父在责备自己,心里反而喜欢,一动不动地给他一拳。 南希仁这一拳的力量出奇的大,砰的一声,把郭靖当成了筋斗。 郭靖从小跟他练过拳不知道上千次,他的拳劲在胸中家喻户晓,这一拳意外奏效,不禁心惊肉跳。 他刚定下身子,南希仁接着又打了一拳,郭靖还是没有躲开。 这一拳用力更大,郭靖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差点昏厥过去。 南希仁俯身捡起一块大石头,猛地打在他头上。 郭靖还不回避,这块大石头的打击要下降,气势要他脑浆爆了。 黄蓉在旁边看到凶险,赶紧飞身夺下,左手按着南希仁的手臂。 南希仁拿着石头,掉在地上,嘴里行李叫着,爬不起来了。 郭靖怒饮:“你做什么推我四师父? ”黄蓉只救郭靖,没注意南希仁这么坏,一推就倒了,伸手过来帮忙,在月光下在他脸上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似乎装着强硬,反而异样可怕。 黄蓉吓了一跳,伸手不碰他的身体。 突然,南希仁在她的左肩上回了一拳,两人齐声喊道。 黄蓉身上裹着柔软的猬甲,这一拳也隐隐作痛,摔倒了几步。 南希仁的拳头被护甲扎得满是血。 两人大声隔着郭靖连声喊“四师父”。 南希仁看了郭靖一眼,似乎突然认出是他,刚要开口说话,嘴角肌肉酸痛,用尽了力气,还是说不出话来,依旧笑容满面,眼神中透出极度失望的神色。 郭靖喊道:“四老师,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慢慢说。” 南希仁抬起头,努力说话,但嘴唇怎么也张不开,支撑了一会儿,头一沉,向后倒去。 郭靖叫了几声“四师父”,急忙要去帮忙。 黄蓉在旁边看得很清楚,“你师父在写字。 ”。 郭靖斜了斜眼睛,果见南希仁的右手食指慢慢在泥上写字,在月光下见到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写。 “……我……者……乃……”黄蓉看到他努力地要动手指,心跳加速,突然说道,“他在桃红色的岛上,是最笨的人,也知道是父亲杀了他。 但他必须马上写下用尽最后力气杀他的人的名字。 犯人还有别的人吗? ”上帝凝视着他的手指,看着手指越动越无力,心里祈祷说:“他要是写别人的名字,就绝对快写。” 我在他写第五个字的时候,画了一条左上角的短线,写了一个小小的“十”字,手指颤抖着,就这样僵硬不动了。 郭靖一直跪在地上抱着他,他的身体一阵剧烈抽搐,也不呼吸,用眼睛看着这个小小的“十”字,“四师父,我知道你会写‘黄’字。 你是写“黄”字的! ”他喊道。 扑向南希仁,大声哀叹。 这捶胸顿足,总算把他整天心中的悲愤尽情发泄出来,后来哭了,竟然伏在南希仁的尸体上昏厥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悠悠地醒来,却看到阳光耀眼,原来天是大明。 起身一看,黄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南希仁的遗体还睁着眼睛。 郭靖想到“死了也浮不起来”这句话,不由得流下眼泪,伸手轻轻地合上了眼皮。 他临终时的表情非常古怪,想起不知道他受了什么伤才致命,就解开他的衣服全身检查。 奇怪的是,昨晚除了拳击黄蓉被刺到手外,从头到脚都没有伤痕,前胸和后心也没有内功伤的痕迹,没有皮色,没有黑,没有烧焦,也没有中毒。 郭靖抱着南希仁的遗体,想把他和朱聪等人一起埋葬,但林中的道路很奇怪,走了几十步再也找不到出路,折返后在桃树下挖洞埋葬。
他整天不吃饭,肚子里忍着饥饿。 为了问路,我去了海滩,想坐船回大陆,但我越来越晕了。 他坐下休息一会儿,打起精神再去。 这时,打定主意,即使前面没有路,也只是径直朝太阳的东边走去。 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片无法穿过的密林。 这片树林很奇怪,每棵树都长有长长的藤刺,很难跺脚。 “今天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 ”纵身跃上树顶。
只在树上走了一步,就听到抽鼻子的声音,裤脚被刺撕了,小腿上也沾了几道血迹。 再往前走两步,几条长藤又缠住了左脚。 他拔出匕首,砍下长藤,放眼望去,前面藤树密密麻麻,“就算脚肉断了,也给我滚出这个鬼岛! ”他喊道。 刚要跑,就听到黄蓉在下面叫,说:“下来,我带你去。” 低头,看到她站在左颈刺藤的树下。 郭靖也不答话,走下地来,看到黄蓉脸色惨白,心里不由得一惊,问旧伤是否复发,也只好硬着头皮忍着。 黄蓉似乎他想和自己说话,唇皮微微动了动,马上转过头来。 她等了半天也没有动静,轻轻叹了口气,“走吧! ”。 两个人曲折地朝东走。 黄蓉的伤势尚未痊愈,斗然却遭遇了这一重大变故,一夜之间柔肠百转,心想这件事不能怨靖哥、怨父,只怨江南六怪。 但是,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还要受到老天爷这样的惩罚呢? 难道上帝真的嫉妒恨这个世界是快乐的吗? 她带郭靖去了海滩,知道他去了一个永不回转的日子,两人再也很难见面,每走一步,自己的心似乎都碎了。 穿过刺藤树丛,海滩就在眼前,再也支撑不住了。 不由得躺了下来,差点倒下。 伸出竹杖支撑在地下,不知道胳膊也酸无力。 竹杖一倾斜,身体就笔直地掉了下去。 郭靖伸出右手去帮忙,手指刚要碰到她的手臂,师父的大恨就在脑海中闪过,左手疾跑,拍了一声,一拳打在了自己的右臂上。 这是周伯通传授的双手左右击法,右手被击,手掌翻过来还手,随即向后一跳。 黄蓉已经摔倒了。 看着她陨落,登时,悔恨、恩典、悲愤,各种热情一时涌到郭靖胸前。 他再怎么铁石心肠,也忍不住俯身抱住她。 为了找个柔软的地方让她下来,我环顾四周,看到东北岩石中有几块蓝布在风中飞舞。
黄蓉睁开眼睛,看到郭靖的眼睛凝视着远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就是见到了蓝布,“爸爸! ”他喊道。 郭靖放下她的身子,两人携手跑开,却见岩石里嵌着一件蓝布长袍,旁边有一个人皮口罩,那是黄药师的服装。
黄蓉吃了一惊,俯身捡起来,却见长袍领子上有明显的血手掌印。 手指印清晰,非常怕人。 郭靖斗然想起:“这是黄药师用九阴白骨指甲伤我三师父擦的。” 他本来握着黄蓉的手,这时心里一热,把她的手狠狠地扔下去,夺过长袍,嗤的一声,撕成了两半。 又见袍角已被扯下,见状,缺的是绑在雕脚上的蓝布。
这血掌印得很清楚,连手掌里的纹理都印在布面上,阳光下几乎要从衣服上跳出来,一拳打在脸上,只惊险地看着郭靖,悲愤交加。 他把自己的长袍下摆卷起来塞进怀里,过河驶向海边的帆船。 船上的聋哑水手早就失踪了。 他终于不再看黄蓉一眼,拔出匕首割断船缆,提起铁锚,扬帆出海。 黄蓉看着帆船一路顺风向西,起初还指望他终于转过身来,掉舵回到船上,把她接回来,后来看到帆小了,心里越来越冷。 她呆呆地望着大海。 终于,那艘帆船在海天相接的地方消失了。 突然想起了自己一个人留在岛上。 靖哥再也见不到你了,也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再回来。 今后的日子永远不会结束。 一辈子都要这样站在海边吗? 蓉儿,蓉儿,千万别死啊! 郭靖一个人坐轻舟,从桃花岛向西,十几里远,突然听到空中雕刻的声音急促,双雕飞起追来,停在帆桁上。 郭靖说:“雕儿跟我走,蓉儿一个人在岛上,那更寂寞了! ”我想。 怜悯之心驱使我不由得掌舵,要去接她。 一出去旅行,突然想到。 “大老师让我砍了黄药师和蓉儿的头去见他。 师父和两位师父到了桃花岛,黄药师下毒手,他看不见,但问得很清楚。 不知怎么的,他幸运地逃脱了生命。 他拿着铁拐杖想杀蓉儿,想让我杀蓉儿,这有什么错吗? 我杀不了蓉儿。 两位大师并不是蓉儿杀的。 但是你怎么能和她在一起? 我砍了黄药师的头,去见师父。 但打黄老邪,我就让他杀了。 ”。 现在又转舵。 坐船绕了海面一圈,向西行去了。
第三天,帆船靠岸时,他憎恨桃花岛的诸物,举起铁锚在船底钻了一个大洞,才上岸。 看着帆船渐渐躺在海底,心里一片茫然。 西行找到农家,买了米做饭吃。 问路,嘉兴呈放射状地走了。
这天晚上,他住在钱塘江边。 月映大江,水中见冰环已意气风发,顿时心惊肉跳。 我担心错过了烟雨楼比武的约定,问了一下旅馆的老板,才知道这一天已经是8月13日了。 赶紧连夜过河,买马,加鞭疾驶,下午到了嘉兴市。
他从小就从六位师傅那里听说了与当时丘处机战斗的情况。 用铜钱给醉仙楼的头斟酒,使出武艺比拼各种豪情。 六个人都很高兴,他一进南门就问醉仙楼在哪里。
仙楼在南湖畔,郭靖来到楼前,抬头一看,依稀是韩小莹叙述的样子。 这家餐厅在他的脑海里深深印了十多年,今天得亲眼看看,看看屋檐上的华栋,果然是个了不起的齐楚阁小子。 店里笔直地立着一个大木制招牌,写着“太白遗风”四个字。 楼头苏东坡的“醉仙楼”三个金字只是擦得锃亮。 郭靖心跳加快,三足两步跑上楼梯。 有个调酒师来接我,说:“客官请在楼下喝酒。 今天楼上有人给我包了。 ”。 郭靖等着回信,突然说:“靖儿,来了! ”我听到有人喊道。 郭靖抬起头来,看到道人正坐着喝,长须垂下胸,红着脸,那是长春子丘处机。 郭靖赶紧走了,俯伏在地,只说了一句:“丘道长! ”他喊道。 声音有点哽咽。 丘比特伸手叫醒了他,“你早到了一天,那太好了。 我也早到了一天。 明天和彭连虎、沙通天等人动手,想早一天来,和你六个师父先喝酒聊往事。 你的六位大师到了吗? 我给他们定了酒席。 ”郭靖见在楼上开了九张桌子。 除了丘处机的一张桌子上放着满满的筷子外,剩下的八张桌子上只放着一双筷子和一个玻璃杯。 丘处机道:“十八年前,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你的七位大师。 他们的拐杖是这样安排的。 这张桌子的素席是焦木大师的,可惜他老人家和你五师父两个人再也不能在这里重逢了。 ”言下有非常愕然的意思。 郭靖转过身来,不敢正视他。
丘机不自觉地说:“那天,我们赌酒的铜坛子,今天又拿来法华寺了。 等你的六位大师来了,我们再好好喝一杯。 ”郭靖转过头来,看到屏风旁边放着一个大铜缸。 缸外满是黑漆漆的绿色,缸内却清洗干净,充满了好酿造,酒香源源不断地送来。 郭靖对着铜锣久久凝视,然后看着那八桌空位,“除了大先生,再也没有人享受酒席了。 如果七位恩师能在这里喝酒谈笑,看着一天的酒醉平息,我就死也不喜欢。” 只听丘处机说:“当初,两家约定今年3月24日,你和杨康在这里决胜负。 我敬佩你的七位师傅,从一开始就期待你赢,江南七怪名传天下。 除此之外,我东西漂浮,光靠锄头杀人贼,真的没有在杨康身上花过多少心血。 如果不让他学好武功,那就算了。 没能陶冶他,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真无愧于你杨叔叔。 虽说他现在痛改前非,但很难消除邪气。 现在想起来,很后悔。 ”
郭靖不得不说杨康的不端,说来话长,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丘处机又说:“人生在世,文才武功是末节,最重要的是忠义二字。 就算那杨康武艺赢了你百倍,论人品,醉仙楼的比武还是你师父赢了。 慢着,丘处当局真的输了呢。 ”哈哈大笑着,突然看到郭靖泪如雨下,觉得不可思议。 “咦,为什么那么悲伤? ”郭靖先行一步,跪倒在地,哭着说:“我……我……我的五位恩师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丘比特吓了一跳,“什么事? ”。 郭靖哭着说:“除了师父,剩下的五个人……都不见了。” 这两句话,只能让丘处机听得焦雷冲天,久久不能出声。 他只要指点一下就能和老朋友重逢快乐地度过,却不知道突然发生了灾祸。 与江南七怪的会晤是暂时的,但肝胆相照了十八年,已经是生死之交。 这时,听到噩耗,痛心疾首,大步走到栏杆旁,望着辽阔的湖水,仰天长啸,七怪的身影,一个个在脑海里晃荡而过。 他转过身去,举起铜锣,大声喊道。 “死者去世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双臂猛地掉在外面。 轰的一声巨响,水花飞溅得很高,铜缸掉进了湖里。
他回头抓住郭靖的胳膊,“是怎么死的? 快说! ”郭靖正要回答,突然眼角一闪,看到有人悄悄地上楼,身穿青衣,表情潇洒,正是桃花岛的主黄药师。 郭靖的眼睛是花,看错了人,目不转睛,黄药师不是谁? 黄药师看到他在这里,吓了一跳,突然劲风扑面而来,郭靖隔桌震惊道:“亢进龙有后悔。” 这一招他觉得真的尽了一生的力量,来势汹汹而可怕。 黄药师身子微侧,左手推出,把他的手掌势脱到一边。 只听一声脆响,郭靖失势,身子穿过板壁,向楼下直落。 也是醉仙楼遭遇抢劫的时候。 他正好掉在铁上,乒乒乓乓地一声走过。 铁、盘、盘、杯子也不知道打碎了成千上万只。
这一天中午,酒楼的老掌柜听到丘处机这样吩咐开门,又看到他用大铜锣上楼,回想起十八年前的往事,心里踏实了许多。 这时,听到楼上楼下一片响动,不由得听到珠儿的叫价声,“救苦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城隍殿大人……”,郭靖害怕盘子碎片划伤的灰影一闪,蓝影一闪郭靖认为:“这个老贼的武功在我之上,不能空手伤害他。” 从身上拔出两个武器,嘴里横咬着丘比特行刑机赠送的匕首,右手拿着成吉思汉赠送的金刀,心里发誓:“被那老贼打了一枪,总之也得给他扎两个透明的洞。” 一到窗户,身体就会跳动。 这时,街上人来人往,听到餐厅里有人跳下,大家都挤过来看,突然看到窗户里有人跳下,手上闪着白刃,大家大声喊着,互相推挤着,快倒了几个人。
郭靖在人群中看不到黄、丘两人,忙摘下嘴里的匕首,问身边的老人:“从楼上跳下来的两个人到哪里去了?” 那老人吓了一跳,只喊道:“好汉不认命,不关老人的事。” 郭靖连问了几声,只把那老人吓得大叫“救命”。 郭靖展手臂轻轻推开他,冲出人群,丘黄两人却不见了。
他又跑去喝酒,抱着,环顾四周,只见湖里的一叶扁舟载着丘黄两人,向着湖中心土洲的烟雨楼划去。 黄药师坐舱,丘处机坐船尾摇浆。 郭靖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一惊,心疼不已。 “两个人一定是去烟雨楼把你逼死活着。 丘道长就算神勇,怎么能敌得过这个老贼呢? ”现在赶紧下楼,抢了小船,转动桨跟在后面。 在看到巨大的怨恨之前,已经很难平静下来,但水上的事情,真的很急躁,一下子用力,拍了一声,木桨齐柄折断了。 他心急火燎,抓起船桨划去,这时,又想早又晚,离丘黄两人的船越来越远了。 好不容易把小船运到了岸边,但两个人已经不在了。 郭靖自言自语。 “必须屏住呼吸,但没有消除巨大的怨恨,而是先送走了生命。 ”深深地吐纳了三次,侧耳倾听,果然听到楼后隐约传来金刃劈风的声音,隔着吆喝声呼应,但不止丘黄两人。
郭靖环顾四周,了解了周围的情况。 蹑手蹑脚地走进烟雨楼,楼下一个人影也没有,马上跑上了楼梯。 一个人从窗户看着栅栏。 嘴里还在嚼东西,发出咔嗒的声音。 正是洪七公。 郭靖说:“师父! ”他喊道。 洪七公点点头,手指指着窗下,抬手咬了半只熟羊腿。 郭靖赶到窗边,只见大楼后面的空地上剑光闪闪。 八九人将黄药师围在垓心,看着敌人的寡人,心有点宽,但要看接战人的脸,却又吓了一跳。
我看到大师柯镇恶挥动着铁杖,与一位青年神父背靠着站着,心里说:“为什么大老师也在这里?” 定睛一看,那青年道士原是丘处机弟子尹志平,手拿剑,守柯镇恶后心,但不攻击黄药师。 另外,还有6个道人。 马钰、丘处机等全真六子。 郭靖看了一会儿,发现全真派展开了天罡北斗阵的大战。 只是,长真子谭死了,“天机”的地位就被柯镇恶继承了。 他武功低下,也不知道阵法,一般认为是尹志平守在幕后,临时加以指点。 但是,看到全真六子挥舞着剑,进退涣散,在黄药师周围激烈地战斗着。 那一天,在牛家村的一场恶战中,全真七子中只有两个人出了剑,其余的人都赤掌上阵,战况已经凶险。 此时,若在七把长剑上再加一根拐杖,更凶的恶令人震惊。 黄药师依然空手,在剑光杖的阴影中晃荡,似乎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无力还手,只能在几十招之中躲开敌人的刀刃,还没有打一枪。 郭靖暗自高兴:“只要你有神通,今天你也逃不出公道。” 突然看到黄药师跺脚,右脚在身体周围绕了两圈,八个人一齐后退了三步。 郭靖暗赞:“扫叶脚法好! ”黄药师回头,向楼头洪、郭两人举手,点头致意。 郭靖看着他满脸轻松的神色,浑浑噩噩没有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神气,而是不由得起了疑窦。 只见黄药师左手掌一挥,朝着长命刘处玄的头顶猛击,竟由门卫转为攻击。 用这一掌来劈,刘处玄原不应该格挡,当天有权的丘处机和当天璇的柯镇恶应该侧击解救,但柯镇恶是看不见的,与普通人接战就看得见,但遇到黄药师就这样走来走去的聪明掌法丘比特把剑对准了黄药师的右胁。 柯镇恶听到尹志平指着拐杖,又慢了一步。 刘处玄只觉得风声飒爽,敌人的手掌已经拍下了屋门,在巨大的恐惧下,急忙倒下出去了。 马钰和王处一在旁边看到这一手的真相是千钧一发,双剑齐出。 刘处玄虽然脱险了,但天罡北斗的阵势也已经乱了。 黄药师哈哈一笑,冲向孙不二,冲出三步,突然后退,背心撞到广宁子郝大通。 郝大通没见过这样奇怪的把戏,不由得犹豫起来。 当他要用剑刺伤他的脊梁骨时,黄药师动作像兔子一样,已经跳出了圈子,站在两丈之外。
洪七公哈哈大笑。 “黄老邪这招真帅啊。 ”。 郭靖说:“我去! ”。 朝着楼梯笔直跑。 洪七公说:“不忙,不忙! 你岳父一开始老不还手,我替你师父担心,现在看他也无意伤害人,”郭靖回到窗边,“我怎么看? ”。 洪七公说:“如果他有意伤人,正好那个瘦皮猴道士哪里还有命? 神父们不是对手,不是对手。 ”他咬着羊腿,“在你岳丈和丘处机未来的时候,我看到那几条老路和你师父摆在那边,这个天罡北斗阵能及时学到吗? 那几条老路劝你师父暂时不要插手辅阵,你师父咬紧牙关只是不答应。 我不知道你师父为了什么,和你岳父结下了那么大的敌人。 他和那个神父一起守护天机,最终阻止不了你岳父的杀手。 ”郭靖说,“他不是我的岳父。 ”。 洪七公奇道:“诶,为什么不是岳丈呢? ”郭靖咬了咬牙,“他,他,嗯! ”洪七公说,“蓉儿怎么了? 你们夫妻吵架了啊。 ”郭靖说,“不关蓉儿的事。 这个小偷,他,他杀了我的五位大师。 我像他的怨恨和大海。 ”洪七公吓了一跳,“这话是真的吗? ”。 这句话郭靖听不见,但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楼下的恶斗。 这时,情况变了。 黄药师使用劈空掌法,只听风声,对方8人无法进入身体。 就马钰、丘处机、王处一等人的武功而言,黄药师原本只能一对肉掌将他们关在丈许之外,其天罡北斗阵势齐进齐退,孙不二、柯镇恶、尹志平三人武功薄弱,一人强行退下我看到大家又后退了两步,和黄药师分开,北斗的气势还没有丝毫混乱。 此时,全真派的长剑虽然够不着黄药师,但他很快就能乘机攻击。 再数了数,洪七公说:“嗯,原来如此。” 郭靖说:“怎么了? ”我问。 洪七公道:“黄老邪故意招揽他们展开阵法,要分清天罡北斗阵的精髓,就是迟来下杀手。 十手以内,他缩小圈子。 ”。 洪七公功亏一篑,但眼光依然奇特。 果不其然,黄药师使出的手掌力量一招软弱,全真诸子渐渐被一手包围,功夫不负有心人,大家似乎合而为一。 看着刘处玄、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四人剑锋同时插上黄药师,不知怎的,四把长剑穿在身上而过,结果差了几寸。 如果四个人接过剑不迅速的话,就必须在彼此同一个门师身上打出透明的洞。
在这个小圈子里战斗,招募的差距很小。 郭靖心知道,只要黄药师熟悉阵法,就不会再与众不同磨损,溃不成军。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大师匠和尹志平两人。 这里离人群太远了,危急时比不上帮助。 见阵中有危险,对洪七公说:“徒弟去。” 没等他回答,就飞快地下了楼梯。
等着接近大家,但见战局又变了,黄药师无法移动到马钰的左侧,走得越远,差点向外逃跑。 郭靖拿起匕首,只等他转身露一手,只是突然扑了过来。 突然,听到王处一撮嘴唇在叫,他把郝大通、孙不二三人拼的斗柄从左往上拨,却把黄药师围在中间。 黄药师三次改变方位,要么王处一次转动斗柄,要么丘处机动斗魁,不抢马钰左侧,第四次郭靖恍然大悟:“啊,对了,他要抢北极星的位置。” 那天,他在牛家村疗伤。 在隔墙上看到全真七子布“天罡北斗阵”,与梅超风、黄药师战斗。 记者随后仔细查看了黄蓉与天上的北斗星宿和北极星,发现将北斗星宿的“天枢”、“天机”两颗星连成一条直线,向北延伸,就会遇到北极星。 这颗星永远位于正北,北斗七星每晚绕圈。 后来,他在洞庭湖君山为讨饭而被捕,仰望天文,领悟北斗阵地的许多诀窍,而北斗阵地的连续救援,也只是将相应的巧妙法门融入了他的武功之中。 黄药师精通郭靖百倍以上的才智、天文术数、阴阳五行之学,牛家村一战未能攻破全真七子的北斗阵,此后几天凝思,领悟了这一阵的根本破绽之所在。 郭靖想的只是“学”,黄药师不屑于学习王重阳的阵法。 但是想的是“破”。 他知道,如果夺取北极星的方位,北斗之阵就会散开。 否则,他就得坐在镇中央动阵法。 那时,因逸待劳而辛苦,自然会立于不败之地。
全真诸子瞥见他破阵法的钥匙,各自暗暗心惊,如果谭处端还存在,七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整体,不允许他夺取北极星的位置。 这时,《天机》将柯志秋和尹志平两人对调,武功固然差得远,但阵法也不成熟,天罡北斗阵的威力大打折扣。 马钰等人知道缠斗必无善果,而且郭靖在身边,只要黄药师真的遇到危险,他翁婿的亲情,就无可救药吗? 但是,我不得不为师叔和同门被杀而报仇。 重阳先师当时武功天下第一,他的弟子六人齐心协力也斗不过黄药师一人,全真派人称武学正宗,它真是名落孙山。 只听黄药师笑了笑,“重阳门下的徒弟,居然不知情地来到这里! ”。 但在斗争中被欺负到孙不二面前,刷破了三个手掌。 马钰与郝大通合剑相救。 黄药师微侧身子,避开两人的剑锋,刷了刷,向孙不二又劈了三掌。 桃花岛主掌法多么精妙。 这六掌劈下来。 即使王重阳复活,洪七公受伤,也要避开它的前线。 孙不二怎么能抗拒呢? 看着如风在手,只能牵着剑花,拼命守住大门。 黄药师突然两腿一接,又连续给她踢了六只脚。 这“落英神剑掌”与“扫叶之腿”齐名,正是桃岛的“暴风绝技”,只要敌人六招不退,接下来的六招就会接连使出。 六、六、三十六招,即使是英雄豪杰,也要教他避免击掌,避免脚踢。 马钰等人见他向孙不二猛攻,周而复始,在这紧要关头,阵型最容易乱。 柯镇恶眼不看东西,斗魁落伍了,起步晚了一点,黄药师长笑一声,越过了他的身后。 得到的一个人在空中“啊”地一声,飞到了烟雨楼的角落,尹志平被抓住背心扔了出去。 这阵法的破绽更大,黄药师即使对方修补,也立刻低头冲向马钰的病,以为他一定要避免,谁知道马钰的剑在防守外势。 但是左手的剑诀直勾敌人眉间,伸出沉稳的手,劲道浑厚。 黄药师侧身避开,赞道:“是的,不愧是全真的首辅。” 回到地上,踢了郝大通一脚,俯身夺下长剑,胸部直刺时。 刘处玄大惊,挥剑来格。 黄药师哈哈大笑,手腕一震,拍的一声,双剑齐断。 但是,看到蓝色的影子在闪耀,桃花岛的主要疾病正在向北极星位置发展。 这时,阵法已经乱了,谁也阻止不了。 诸子没能在价格上叫苦不迭,看着他依赖主驱奴隶,全真派今天崩溃了。 马钰叹了口气,正要放下剑认输,但任凭敌人的处理,发现了蓝色的影子闪烁。 黄药师逆行回来了。 北极星多了一个人,原来是郭靖。 诸子中只有丘处机大喜,他在醉仙楼见过郭靖和黄药师拼命。 马钰和王处知道郭靖,知道他心地纯厚,即使救了岳丈,也绝不想以次充好。 余人更是心惊肉跳,看到郭靖已经占据北极星的地位,他的翁婿两人联手,全真派竟无一死之地,正逢疑云,但看到郭靖握着左右利剑,已与黄药师并肩作战,不由得心生不忍黄药师本打算打破阵法,让全真派不甘示弱,但北极星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全神贯注于全真诸子,不看这个人的脸,反而破空挥手,胸有成竹。 那人伸出左手掌卸下了气势,但身体并没有站稳。 黄药师吓了一跳,“世界上靠一个人的力量能阻止我的手的,真的很少。 这个人是谁? ”回头一看,是郭靖。
此时黄药师前后受敌,若不能驱郭靖,天罡北斗阵前后包抄,极其危险。 他向郭靖劈了三个手掌,一个手掌猛地像一个手掌,但所有的手掌都被郭靖用力。 第四掌他虚实并用,以为郭靖要乘机反击,却说郭靖还没有守住攻击,匕首刺进胸膛,左手掌缓缓掠过自己的小腹,对他发动了双重攻击,但双重攻击失去了目标。 黄药师更加吃惊了。 “这个傻孩子也窥视了阵法的奥秘,竟然牢牢守住北极星的位置,寸步不动。 是的,他一定是全真诸子传授的,在这里齐心协力给我。”
他自不知这一下只猜对了一半。郭靖确是通悉了天罡北斗阵的精要,然而是从《九陰真经》 中习得,却非全真诸子所授。郭靖面对杀师大仇,却沉住了气坚守要位,双足犹似用铁钉在地下牢牢钉住,任凭黄药师故意露出多大的破绽诱敌,他只是视而不见。黄药师暗暗叫苦,心道:“傻小子不识进退!哼!拚着给蓉儿责怪,今日也只有伤你了,否则不能脱身。”他左掌划了个圈子,待划到胸前七寸之处,右掌斗地搭上了左掌,借着左掌这一划之劲,力道大了一倍,正要向郭靖面门拍去,心念忽动:“若是他仍然呆呆的不肯让开,这掌势必将他打成重伤。真要有甚么三长两短,蓉儿这一生可永远不会快活的了。”郭靖见他借劲出掌,眼看这一下来势非同小可,咬一咬牙,出一招“见龙在田”,只得以降龙十八掌的功夫硬拚,自知武功远为不及,硬碰硬的对掌有损无益,但若不强接对方这一招而闪身避开,他必占住北极星位,那时再要除他可就千难万难了。这一招出去,实是豁出了性命的蛮干,哪知黄药师掌出尺许,突然收回,叫道:“傻小子,快让开,你为甚么跟我过不去?”郭靖弓背挺剑,凝神相望,防他有甚么诡计,却不答话。这时全真诸子已整顿了阵势,远远的围在黄药师身后,俟机攻上。黄药师又问:“蓉儿呢?她在哪里?”郭靖仍是不答,脸色陰沉,眼中喷出怒火。黄药师见了他的脸色,疑心大起,只怕已有甚不测,喝道:“你把她怎么样了?快说!”郭靖牙齿咬得更紧,持剑的右手微微发抖。
黄药师凝目相视,郭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光,见他神色大异,心中更是惊疑,叫道:“你的手干么发抖?你为甚么不说话?”郭靖想起桃花岛上诸位师父惨死的情状,悲愤交迸,全身不由自主的剧烈颤动,眼眶也自红了。黄药师见他始终不语,目中含泪,愈想愈怕,只道女儿与他因华筝之事起了争闹,被他害死,双足一点,和身直扑过去。他这么忽地纵起,丘处机长剑挥动,天罡北斗阵同时发难,王处一、郝大通两人一剑一掌,左右攻上。郭靖掌卸来势,短剑如电而出,还击一招。黄药师却不闪避,反手径拿他手腕夺剑。这一拿虽然既狠且准,但王处一长剑已抵后心,不得不挺腰躲过,就此一让,夺剑的五指差了两寸,郭靖已乘机回剑剁刺。这一番恶斗,比适才更是激烈数倍。全真诸子初时固欲杀黄药师而甘心,好为周伯通与谭处端报仇,黄药师却明知其中生了误会。只是他生性傲慢,又自恃长辈身分,不屑先行多言解释,满拟先将他们打得一败涂地、弃剑服输,再行说明真相,重重教训他们一顿,是以动武之际手底处处留情。否则马钰、丘处机等纵然无碍,孙不二、尹志平哪里还有命在?哪知郭靖突然出现,不但不出手相助,反而舍死狠拚,心想他如不是害死了黄蓉,何必如此惧怕自己。这时黄药师再不容情,一意要抓住郭靖问个明白,若是当真如己所料,虽将他碎尸万段亦不足以泄心中之愤。但此际郭靖占了北极星位,尹志平虽在烟雨楼顶上尚未爬下来,双方优劣之势已然倒转。天罡北斗阵法滚滚推动,攻势连绵不绝。黄药师连抢数次,始终不能将郭靖逼开,心中焦躁起来,每当用强猛冲,全真诸子必及时救援,欲待回身下杀手先破阵法,北斗阵越缩越小,合围之势已成,自忖虽有震古烁今的能为,亦已难脱厄运。斗到分际,马钰长剑一指,叫道:“且住!”全真诸子各自收势,牢牢守住方位。马钰说道:“黄岛主,你是当代武学宗主,后辈岂敢妄自得罪?今日我们恃着人多,占了形势,我周师叔、谭师弟的血债如何了断,请你说一句罢!”黄药师冷笑一声,说道:“有甚么说的?爽爽快快将黄老邪杀了,以成全真派之名,岂不美哉?看招!”身不动,臂不抬,右掌已向马钰面门劈去。
马钰一惊闪身,但黄药师这一掌发出前毫无先兆,发出后幻不可测,虚虚实实,原是落英神剑掌法中的救命绝招,他精研十年,本拟在二次华山论剑时用以争胜夺魁,这一招群殴之际使用不上,单打独斗,丹陽子功力再深,如何能是对手?马钰不避倒也罢了,这向右一闪,刚好撞上他的后着,暗叫一声:“不好!”待要伸手相格,敌掌已抵在胸口,只要他劲力一发,心肺全被震伤。
全真五子尽皆大惊,剑掌齐上,却哪里还来得及?眼见马钰立时要命丧当场,那知黄药师哈哈一笑,撤掌回臂,说道:“我如此破了阵法,谅你们输了也不心服。黄老邪死则死耳,岂能让天下英雄?好道士,大伙儿齐上吧!”刘处玄哼了一声,挥拳便上,王处一长剑紧跟递出,天罡北斗阵又已发动。这时使的是第十七路阵法,王处一之后该由马钰攻上。王处一疾刺一剑后让出空挡,但马钰不向前攻,反而退后两步,叫道:“且慢!”众人又各住手。马钰道:“黄岛主,多承你手下容情。”黄药师道:“好说。”马钰道:“按理说,此时晚辈命已不在,先师遗下的这个阵法,已然为你破了,我们若知好歹,该当垂手服输,听凭处置。只是师门深仇,不敢不报,了结此事之后,晚辈自当刎颈以谢岛主。”黄药师脸色惨然,挥手道:“多说无益,动手罢。世上恩仇之事,原本难明。”
郭靖心想:“马道长等与他动手,是为了要报师叔师弟之仇。其实周大哥好端端的活着,谭道长之死也与黄岛主无涉。但若我出言解释明白,全真诸子退出战团,单凭大师父和我二人,哪里还是他对手?别说杀师大仇决计难报,连自己的性命也必不保。”转念一想:“我若隐瞒此事,岂非成了卑鄙小人?众位师父时时言道:头可断,义不可失。”于是朗声说道:“马道长,丘道长,王道长,你们的周师叔并没死,谭道长是欧陽锋害死的。”丘处机奇道:“你说甚么?”郭靖于是述说当时如何在牛家村密室养伤,隔墙如何耳闻目睹裘千丈造谣、双方激斗、欧陽锋诬陷等情。他虽口齿笨拙,于重大关节之处却也说得明明白白。
全真诸子听得将信将疑。丘处机喝道:“你这话可真?”郭靖指着黄药师道:“弟子恨不得生啖这老贼之肉,岂肯助他?只是实情如此,弟子不得不言。”六子知他素来诚信,何况对黄药师这般切齿痛恨,所说自必是实。
黄药师听他居然为自己分辩,也是大出意料之外,说道:“你干么如此恨我?蓉儿呢?”柯镇恶接口道:“你自己做的事难道还不明白?靖儿,咱们就算打不赢,也得跟这老贼拚了。”说着举起铁杖,向黄药师横扫过去。
郭靖听了师父之言,知他已原谅了自己,心中感到一阵喜慰,随即眼泪流了下来,叫道:“大师父,二师父他们……他们五位,死得好惨!”黄药师伸手抓住柯镇恶铁杖的杖头,问郭靖道:“你说甚么?朱聪、韩宝驹他们好好在我岛上作客,怎会死了?”柯镇恶奋力回夺,铁杖纹丝不动。黄药师又问郭靖道:“你目无尊长,跟我胡说八道,动手动脚,是为了朱聪他们么?”郭靖眼中如要出血,叫道:“你亲手将我五位师父害了,还要假作不知?”提起短剑,挺臂直刺。
黄药师挥手将铁杖甩出,当的一声,杖剑相交,火花四溅,那短剑锋锐无伦,铁杖上给砍了一条缺口。黄药师又道:“是谁见来?”郭靖道:“五位师父是我亲手埋葬,难道还能冤了你不成?”黄药师冷笑道:“冤了又怎样?黄老邪一生独来独往,杀了几个人难道还会赖帐?不错,你那些师父通统是我杀的!”
忽听一个女子声音叫道:“不,爹爹,不是你杀的,你千万别揽在自己身上。”众人一齐转头,只见说话的正是黄蓉。众人全神酣斗,竟未察觉她何时到来。
郭靖乍见黄蓉,呆了一呆,霎时间不知是喜是愁。黄药师见女儿无恙,大喜之下,痛恨郭靖之心全消,哈哈大笑,说道:“好孩子,过来,让爹疼你。”这几日来黄蓉受尽了熬煎,到此时才听到一句亲切之言,飞奔过去,投入父亲怀中,哭道:“爹,这傻小子冤枉你,他……他还欺负我。”
黄药师搂着女儿笑道:“黄老邪自行其是,早在数十年前,无知世人便已把天下罪孽都推在你爹头上,再加几桩,又岂嫌多了?江南五怪是你梅师姊的大仇人,当真是我亲手杀了。”黄蓉急道:“不,不,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黄药师微微一笑,道:“傻小子这么大胆,竟敢欺侮我的好孩子,你瞧爹爹收拾他。”一言甫毕,突然回手出掌,快似电闪,当真来无影、去无踪。郭靖正自琢磨他父女俩的对答,突然拍的一声,左颊热辣辣的吃了一记耳光,待要伸手挡架,黄药师的手掌早已回了黄蓉头上,轻轻抚摸她的秀发。这一掌打得声音甚响,劲力却弱,郭靖抚着面颊,茫然失措,不知该上前动手,还是怎地。柯镇恶听到郭靖被打之声,只怕黄药师已下毒手,急问:“靖儿,你怎么?”郭靖道:“没事。”柯镇恶道:“别听妖人妖女一搭一档的假撇清,我虽没有眼珠,但你四师父亲口说道:他目睹这老贼害死你二师父,逼死你七……”郭靖不等他说完,已和身猛向黄药师扑去。柯镇恶铁杖也已疾挥而出。黄药师放下女儿,闪开郭靖手掌,抢步来夺铁杖,这次柯镇恶已有了防备,便没给他抓到。师徒二人联手,刹时间已与黄药师斗得难解难分。郭靖虽屡逢奇人,学得不少神妙武功,但与这位武学大宗师的桃花岛主相较,究竟相去甚远,纵有柯镇恶相助,亦是无济于事,只拆得二三十招,已被逼得难施手脚。丘处机心道:“全真派危急时他师徒出手相助,眼下二人落败,我们岂可坐视?且不管周师叔生死若何,先打服了黄老邪再定分晓。”长剑一指,叫道:“柯大侠退回原阵!”此时尹志平已从烟雨楼顶爬下,虽被摔得脸青鼻肿,却无大伤,奔到柯镇恶身后仗剑守护。天罡北斗阵再行推动,将黄药师父女围在垓心。黄药师大是恼怒,心想:“先前误会,攻我尚有可说,傻小子既已说明真相,你这群杂毛仍是恃众胡来,黄老邪当真不会杀人吗?”身形闪处,直扑柯镇恶左侧。
黄蓉见父亲脸露杀气,知他下手再不容情,心中一寒,却见王处一、马钰已
挡开父亲掌势,柯镇恶的铁杖却恶狠狠的向自己肩头压下,口中还在骂:“十恶不赦的小贱人、鬼妖女!桃花岛上的贱货!”黄蓉从来不肯吃半点小亏,听他破口乱骂,怒从心起,叫道:“你有胆子再骂我一句?”
江南七怪都是生长市井的屠沽之辈,出口伤人有甚难处?柯镇恶恨极了黄药师父女,听她如此说,当下甚么恶毒的言语都骂了出来。黄蓉自幼独居,哪里听到过这些粗言秽语,饶是她聪明绝顶,柯镇恶每骂一句,她都得一怔之后方明白言中之意,到后来越听越不成话,越听越是不解,啐了一口,说道:“亏你还做人家师父,也不怕说脏了嘴。”柯镇恶骂道:“老子跟干净人说干净话,跟臭贱人说臭话!你这人越脏,老子的话跟着也是越脏。”黄蓉大怒,提起竹棒迎面直点。柯镇恶还了一杖,哪知打狗棒法神妙绝伦,数招一过,铁杖已被黄蓉用“引”字诀拖住,跟着她竹棒挥舞,棒东杖东,棒西杖西,全然不得自由。柯镇恶在北斗阵中位居“天璇”,他一受制,阵法登时呆滞。丘处机剑光闪闪,刺向黄蓉背后,本来这招原可解了柯镇恶之厄,可是黄蓉恃着身披宝甲,竟不理会,棒法一变,连打三招。丘处机长剑已指到她背心,心念一动:“丘某是何等样人,岂能伤这小小?”剑尖触背,却不前送。就这么救援稍迟,黄蓉已抢到空隙,竹棒疾搭急回,借着伏魔杖法外崩之力,向左甩出。柯镇恶力道全使反了,铁杖不由自主的脱出掌握,飞向半空,噗通一声,跌入了南湖。王处一怕她乘势直上,早已抢在柯镇恶身前,挺剑挡住。他虽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这打狗棒法,不禁大是惊疑。郭靖见师父受挫,叫道:“大师父,你请歇歇,我来替你。”纵身离开北斗星位,抢到“天璇”。他此时武功已胜全真诸子,兼之精通阵法奥妙,一加推动,阵势威力大增。北斗阵本以“天权”为主,但他一入阵,枢纽移至“天璇”,阵法立时变幻。这奇势本来不及正势坚稳,但黄药师一时之间参详不透,虽有女儿相助,仍是难以抵挡,幸而全真诸子下手各守分寸,只郭靖一人性命相搏,黄药师勉强还可支撑。斗到分际,郭靖愈逼愈近。他有诸子为援,黄药师伤他不得,只得连使轻功绝技,方避开了他势若疯虎的连环急攻。黄蓉见郭靖平素和善温厚的脸上这时笼罩着一层杀气,狰狞可怖,似乎突然换了一人,变得从不相识,心中又惊又怕,挡在父亲面前,向郭靖道:“你先杀了我罢!”郭靖怒目而视,喝道:“滚开!”黄蓉一呆,心想:“怎么你也这样对我说话?”郭靖抢上前去,伸臂将她推在一旁,纵身直扑黄药师。忽听得身后一人哈哈大笑,叫道:“药兄不用发愁,做兄弟的助你来啦!”语声铿铿然十分刺耳。众人不敢就此回身,将北斗阵转到黄药师身后,这才见到湖边高高矮矮的站着五六人,为首一人长手长腿,正是西毒欧陽锋。全真七子齐声呼啸。丘处机道:“靖儿,咱们先跟西毒算帐!”长剑一挥,全真六子都围到了欧陽锋身周。哪知郭靖全神贯注在黄药师身上,对丘处机这话恍然不闻。全真六子一抽身,他已扑到黄药师身前,两人以快打快,倏忽之间拆了五六招。双方互击不中,均各跃开,沉肩拔背,相向瞪视。只听郭靖大喊一声,攻将上去,数招一过,又分别退开。此时全真六子已布成阵势,看柯镇恶时,但见他赤手空拳,守在黄药师身旁,侧耳倾听,双掌张开,显是要不顾自己安危,扑上去牢牢将他抱住,让郭靖搏击他的要害。丘处机向尹志平一招手,命他占了“天璇”之位。马钰高声吟道:“手握灵珠常奋笔,心开天籁不吹箫!”这是谭处端临终之时所吟的诗句,诸子一听,敌忾之心大起,剑光霍霍,掌影飘飘,齐向欧陽锋攻去。欧陽锋手中蛇杖倏伸倏缩,把全真派七人逼开。他在牛家村见过全真派天罡北斗阵的厉害,心中好生忌惮,先守紧门户,以待敌方破绽。北斗阵一经展开,前攻后击,连环不断。欧陽锋遇招拆招,见势破势,片刻间已看出尹志平的“天璇”是阵法一大弱点,心想此阵少了一环,实不足畏,当下使开蛇杖坚守要害,游目四顾,观看周围情势。郭靖与黄药师贴身肉搏。黄蓉挥动竹棒,将柯镇恶挡在距两人丈余之外,连叫:“且慢动手,听我说几句话。”但郭靖充耳不闻,一掌接着一掌的拍出,狠命扑击。黄蓉见父亲初时尚手下容情,但给郭靖缠得急了,脸上怒色渐增,出手愈重,眼见局势危急,只要他两人之中任谁稍有疏神,定有人遭致伤亡,一抬头见洪七公在烟雨楼头凭栏观战,忙叫:“师父,师父,你快来分说明白。”
洪七公也早瞧出情形不妙,苦于武功全失,无力排难解纷,正自焦急,听得黄蓉叫唤,心想:“只要黄老邪对我有几分故人之情,此事尚有可为。”双手在栏干上一按,从半空轻飘飘的落下地来,叫道:“大家住手,老叫化有话说。”九指神丐在江湖上何等威名,众人见他忽然现身,个个心中一凛,不由自主的住手罢斗。
欧陽锋第一个暗暗叫苦,心道:“怎么老叫化的武功回来了?”他不知洪七公听郭靖口述九陰真经中梵文书写的神功之后,这几日来照法而行,自通奇经八脉。洪七公武功原已精绝,既得闻上乘内功诀窍,如法修为,自是效验如神,短短数日之中,已将八脉打通一脉,轻身功夫已回复了三四成。若论拳劲掌力、搏击厮斗,仍还不如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壮汉,但纵跃起伏,身法轻灵,即以欧陽锋如此眼力,亦瞧不出他徒具虚势,全无实劲。洪七公见众人对自己居然仍是如此敬畏,寻思:“老叫化若不装腔作势一番,难解今日危局,可是该当说些甚么话,方能让全真诸道俯首听命、叫老毒物知难而退?”一时无计,且仰天打个哈哈再说,猛抬头,却见明月初升,圆盘似的冰轮上缘隐隐缺了一边,心念忽动,说道:“眼前个个是武林高手,不意行事混帐无赖,说话如同放屁。”
众人一怔,知他向来狂言无忌,也不以为忤,但既如此见责,想来必有缘故。马钰行了一礼,说道:“请前辈赐教。”洪七公怒道:“老叫化早听人说,今年八月中秋,烟雨楼畔有人打架,老叫化最怕耳根子不清净,但想时候还早,尽可在这儿安安稳稳睡个懒觉,哪知道今儿一早便听得砰砰嘭嘭的吵个不休。又是摆马桶阵、便壶阵啦,又是汉子打婆娘、女婿打丈人啦,杀猪屠狗一般,闹得老叫化睡不得个太平觉。你们抬头瞧瞧月亮,今儿是甚么日子?”
众人听了他这几句话,斗然间都想起今天还是八月十四,比武之约尚在明日,何况彭连虎、沙通天等正主儿未到,眼下动手,确是有点儿于理不合。丘处机道:“老前辈教训得是。我们今日原是不该在此騷扰。”他转头向欧陽锋道:“欧陽锋,咱们换个地方去拚个死活。”欧陽锋笑道:“妙极,妙极,该当奉陪。”洪七公把脸一沉,说道:“王重陽一归天,全真教的一群杂毛闹了个乌七八糟。我跟你们说个好的,五个男道士加个女道姑,再凑上个武功低微的小道士,满不是老毒物对手。王重陽没留下甚么好处给我,全真教的杂毛死光了也不放在老叫化心上,可是我倒要问一声:你们订下了比武约会,明儿怎生践约啊?七个死道士跟人家打甚么?”
这番话明里是嘲讽全真诸子,暗中却是好意点醒,与欧陽锋动上了手实是有死无生。他全真派七道斗不过黄药师,自也不是欧陽锋的对手。六子久历江湖,怎不明他话中含意,只是大仇当前,焉能退缩?洪七公眼角一横,见郭靖向黄药师瞪目怒视,黄蓉泫然欲泪,心知其中纠葛甚多,寻思:“待老顽童到来,凭他这身功夫,当可艺压全场,那时老叫化自有话说。”于是喝道:“老叫化要睡觉,谁再动手动脚,就是跟我过不去。到明晚任你们闹个天翻地覆,老叫化谁也不帮。马钰,你这伙杂毛都给我坐下来练练功夫,内力强得一分是一分,临时抱佛脚,也胜于不抱。靖儿、蓉儿,来跟我捶腿。”
欧陽锋对他心存忌惮,暗想他若与全真诸子联手,实是难以抵敌,当即说道:“老叫化,药兄与我哥儿俩跟全真教结上了梁子。九指神丐言出如山,今日给你面子,明儿你可得谁也不帮。”洪七公暗暗好笑:“现在你伸个小指头儿也推倒了我,居然怕我出手。”于是大声说道:“老叫化放个屁也比你说话香些,不帮就不帮,你准能胜么?”说着仰天卧倒,把酒葫芦枕在脑后,叫道:“两个孩儿,快捶脚!”
这时他啃着的羊腿已只剩下一根骨头,可是还在恋恋不舍的又咬又舔,似乎其味无穷,望着天边重重叠叠的云层,说道:“这云好不古怪,只怕要变天呢!”又见湖面上水气瀰漫,用力吸了几口气,摇摇头道:“好气闷!”转头对黄药师道:“药兄,借你闺女给我捶腿成不成?”黄药师微微一笑。黄蓉走过来坐在洪七公身畔,在他腿上轻轻捶着。洪七公叹道:“唉,这几根老骨头从来没享过这般福气!”瞪着郭靖道:“傻小子,你的狗爪子没给黄老邪打断罢?”郭靖应了一声:“是。”坐在另一边给他捶腿。柯镇恶倚着水边的一株柳树,一双无光的眼珠牢牢瞪着黄药师。他以耳代目,黄药师在湖边走来走去,走到东他转头跟到东,走到西也跟到西。黄药师并不理会,嘴角边微带冷笑。全真六子与尹志平各自盘膝坐在地下,仍是布成天罡北斗之阵,低目垂眉,静静用功。欧陽锋手下的蛇奴却在船中取出桌椅酒菜,安放在烟雨楼下。欧陽锋背向众人,饮酒吃菜,只是凝思洪七公中了自己沉重之极的掌力之后,何以能得迅速康复。其时天气闷热,小虫四下乱飞,湖面上白雾蒙蒙。洪七公道:“我大腿骨发酸,非有大风雨不可,明天中秋若有月亮,老子把大腿砍了给你们。”斜眼看靖、蓉两人,见他们眼光始终互相避开,从没对望一次,他生性爽直,见了这般尴尬之事,心里怎别得住?但问了几次,两人支支吾吾的总是不答。洪七公高声向黄药师道:“药兄,这南湖可还有个什么名称?”黄药师道:“又叫作鸳鸯湖。”洪七公道:“好啊!怎么在这鸳鸯湖上,你女儿女婿小两口闹别扭,老丈人也不给劝劝?”郭靖一跃而起,指着黄药师道:“他……他……害死了我五位师父,我怎么还能叫他丈人?”黄药师冷笑道:“希罕么?江南七怪没死清,还剩一个臭瞎子。我要叫他也活不过明天……”柯镇恶没等他说完,已纵身扑将过去。郭靖抢在头里,竟是后发先至。黄药师还了一招,双掌相交,蓬的一声,将郭靖震得倒退了两步。洪七公喝道:“我说过别动手,老叫化说话当真是放屁么?”郭靖不敢再上,恨恨的瞪视黄药师。洪七公道:“黄老邪,江南六怪英雄侠义,你干么杀害无辜?老叫化瞧着你这副样儿挺不顺眼。”黄药师道:“我爱杀谁就杀谁,你管得着么?”黄蓉叫道:“爹,他五个师父不是你害死的,我知道。你说不是你害的。”黄药师在月光下见女儿容色憔悴,不禁大为爱怜,横眼向郭靖一瞪,见到他满脸杀气,心肠又复刚硬,说道:“是我杀的。”黄蓉哽咽道:“爹,你为甚么硬要自认杀人?”黄药师大声道:“世人都说你爹邪恶古怪,你难道不知?歹徒难道还会做好事?天下所有的坏事都是你爹干的。江南六怪自以为是仁人侠士,我见了这些自封的英雄好汉们就生气。”欧陽锋哈哈大笑,朗声道:“药兄这几句话真是痛快之极,佩服佩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药兄,兄弟送你一件礼物。”右手微扬,将一个包袱掷了过去。他与黄药师相隔数丈之遥,但随手挥掷,包袱便破空而至,旁观众人均感骇异。黄药师接在手中,触手似觉包中是个人头,打将开来,赫然是个新割下的首级,头戴方巾,额下有须,面目却不相识。欧陽锋笑道:“兄弟今晨西来,在一所书院歇足,听得这腐儒在对讲书,说甚么要做忠臣孝子,兄弟听得厌烦,将这腐儒杀了。你我东邪西毒,可说是臭味相投了。”说罢纵声长笑。黄药师脸上色变,说道:“我平生最敬的是忠臣孝子。”俯身抓土成坑,将那人头埋下,恭恭敬敬的作了三个揖。欧陽锋讨了个没趣,哈哈笑道:“黄老邪徒有虚名,原来也是个为礼法所拘之人。”黄药师凛然道:“忠孝乃大节所在,并非礼法!”一言甫毕,半空突然打了个霹雳。众人一齐抬头,只见乌云遮没了半爿天,眼见雷雨即至。便在此时,只听得鼓乐声喧,七八艘大船在湖中划来,船上挂了红灯,船头竖着“肃静”“回避”的硬牌,一副官宦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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