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考古|上海唯一大遗址，走近“东方地球金字塔”

《澎湃新闻》记者陈若茜

良渚文化广泛分布于长江下游太湖流域。 除了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浙江良渚遗址外，上海地区也是良渚文化分布的主要区域之一，其中最核心的是青浦区福泉山遗址。

福泉山被称为“山”，实际上只不过是比地表高的小土墩。 该遗址是目前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国150大遗址之一，也是目前上海唯一的大遗址。 “福泉山”台地最初被发现时，考古界元老苏纲琦老师与埃及金字塔齐名，称之为“东方土筑金字塔”。

目前，福泉山遗址新的考古工作正在进行，《澎湃新闻古代艺术》(www.thepaper.cn )近日访问了该遗址。

“说小了，距今四五千年前，上海的政治中心在福泉山。 从大的方面来说，福泉山遗址在世界四大文明古国的坐标中占有一席之地。 ”原上博馆考古研究部主任宋建认为，目前已知的杭州良渚是良渚文明的中心，但良渚文明延续了1000多年。 “随着良渚文化晚期象牙杖等考古材料的发现，福泉山文明在良渚文化后期，其文明达到的高度至少不能或超过杭州的良渚。 ”

福泉山遗址是上海青浦区重固镇一处以“福泉山”为核心的古文化遗址。 自1962年发现遗址以来，至今已持续了半个多世纪的挖掘、保护和研究工作。 该遗址因良渚文化晚期权贵墓葬的发现，为推动太湖地区史前文化研究提供了重要材料。 值得一提的是，福泉山人工修筑的良渚高台墓地的发现，较早揭示了良渚文化这一特殊埋藏形式，启发了杭州良渚遗址群内后续反山、瑶山、汇观山等著名遗址的发现。

20世纪80年代的福泉山愿景

福泉山遗址掠夺

10月秋，阳光和煦，《澎湃新闻》记者来到上海市青浦区重固镇。 参观福泉山遗址之前，先经过通波塘老街。 作为重固镇最历史的街区之一，这里保留着典型的江南水乡古镇风貌。 2017年，这条安静的老街被选为上海历史文化风貌区。

通波塘沿岸

通波塘沿岸的街道之所以繁荣，也许是古镇中南北走向的市河——通波塘的缘故。 通波塘横跨松江、青浦两区，是当地名副其实的母亲河。 和大多数江南水乡一样，老街沿河而建，鼎盛时期东南西北四条街道人声鼎沸。 经过800多年的历史变迁，目前四条街道只剩下一半，其中南塘桥畔最为繁华。

老南塘大桥跨越通波塘

老南塘大桥跨通波塘上，始建于明代，清道光年间改建，现为区级文物保护单位。 整座桥为单形石拱桥，造型美观，曾是西通青浦县、东通上海的重要桥梁之一。 这座桥的存在，使商贾乡绅在桥边砌石建房、开店，逐渐形成了一条条条条条上下都有店面的街道繁荣景象。

老南塘大桥跨越通波塘

狭窄的南塘大桥上建有捡楼梯的青石楼梯，其主干桥的地位如今已被横向平行的新福泉山桥所取代。 宽阔的福泉山桥是今天坚固的干线桥，是横贯老通波塘连接福泉山路的东西两段。

宽阔的福泉山桥是今天坚固的干线桥

福泉山路

经过福泉山桥，沿福泉山路西行不到200米，即可到达如今的福泉山遗址景区。

福泉山广场

福泉山遗址景区入口

景区东边的隔条小路是重固镇政府所在地，南边是隔着福泉山路的重庆中学。 1977年，重庆中学师生在福泉山旁边的田地里工作时，又发现一件崧泽文化陶器，引起当地政府部门的重视，间接开辟了后来的福泉山遗址考古发掘。

虽说是景区，但被建筑和围墙包围在福泉山遗址景区内的其实是“福泉山”的土墩主体，面积只是一个足球场大小。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福泉山遗址考古从“福泉山”的土墩开始，逐渐揭开福泉山遗址的神秘面纱。

福泉山遗址因“福泉山”而得名。 福泉山，别名观船山、薛道山。 据清光绪《青浦县志》记载，福泉山“在干山北，下满是黄土，只有隆起、土余垄，几乎古渭息壤也……。 一开始很像船，所以井泉甜美，很容易成为现在的名字。 ”。

元代著名水利专家、画家青龙镇人任仁发修建朝真道院。 道士薛冷云曾住在这里，在山上修炼，拯救了当地许多疫民。 为了纪念他，当地民众还将“福泉山”称为“薛道山”。

“福泉山”虽然被称为山，但实际上是比地表高的小堤坝，不是岩层疲劳形成的。 据县志等文献记载，福泉山原因形似翻船而被称为复船山。 当地人觉得“复船”不吉利，又因为山上有井泉甘美，所以用“福泉”代替“复船”。

原上博馆考古研究部主任宋建对《澎湃新闻》记者说：“上海地势冲积平原，天然高地少，佘山等地原是孤岛，由于水退后露出山中，一马平川冲积平原地带突然隆起的树桩是人工堆起来的福泉山可能就是这样进入考古学家眼中的。 ”

《福泉山——新石器时代遗址发掘报告》

1959年，上海市文管会派出黄宣佩、孙维昌、杨辉等赴青浦福泉山等15处进行文物古迹调查，在山木曜边沟陆续发现石刀、石斧、陶片。

1962年秋，上海市文管会和青浦县博物馆经过考古重新评估，肯定了福泉山、骆驼墩等古文化遗址。 1977年，重庆中学师生在福泉山旁边的田地里工作时，发现崧泽文化陶器，同年上海市人民政府批准福泉山遗址为上海市文物保护所。

20世纪80年代福泉山遗址发掘场景

1979年至1988年，上海文管会对福泉山遗址进行了一次试挖和三次挖掘，面积约2000平方米，共挖掘19座，良渚文化墓30座，战国墓4座，西汉墓96座，唐、宋墓各1座，共计文物2800余件

揭开“东方土筑金字塔”，启发发现反山王陵等遗址

据上博馆考古研究部考古专家介绍，上世纪80年代福泉山遗址考古发掘最重要的成果，就是证实“福泉山”是人工堆砌的墓地。 特别是良渚文化晚期权贵墓地的发现，为推动太湖地区史前文化研究提供了重要材料。

20世纪80年代，在杭州良渚遗址考古发掘未有新突破的情况下，福泉山遗址的重大发现，提前揭示了良渚文化掌权者的墓葬形态，开启了良渚文化研究的新历史。

20世纪80年代福泉山遗址发掘场景

在福泉山发现的良渚文化权贵墓葬，可分为初期和晚期两大阶段。 其中良渚文化晚期是福泉山墓地的巅峰，代表着当时良渚文化高规格的贵族墓葬。

发现福泉山良渚墓地的最大成果，还在于揭示了良渚文化时期高等级墓地的构筑过程。 据上博馆副馆长陈杰介绍，考古专家陈杰在《实证上海史——考古学视野下的古代上海》一书中介绍，在福泉山的挖掘过程中，考古人员不可思议地发现，表土层下两层的内含物大部分属于距今6000年前的马家滨文化，下三层马家滨文化遗物减少，距今5000年前的崧福泉山上二至四层沉积的遗物年代顺序颠倒，与一般考古地层沉积不同。 这种异常现象引起了考古学家的深思。 经过全面观察和分析，考古学家得出了重要结论。 这是为了堆土而从遗址附近取土的结果，取土点破坏了遗址的原始淤积，导致在修筑过程中地层倾倒。

福泉山遗址M9玉器出土时情况

以上现象表明，福泉山遗址在埋葬贵族墓时，动用劳动力从土墩以外的地方运土修筑墓地。 这些为埋葬良渚贵族而特别修建基座的工程，在新石器时代末期规模宏大，与同一时期埃及法老的陵墓金字塔原理相似，都是为了显示尊贵者的突出地位。

站在福泉山遗址景点向围墙外望去，周边是农田，与上世纪80年代的景色如出一辙

“福泉山”台地最初被发现时，考古界元老苏纲琦老师与埃及金字塔齐名说：“埃及金字塔是用石头建成的，中华5000年文明的‘金字塔’是用土建成的。” 因此，将这种形式的良渚当权者墓地称为“东方土筑金字塔”。

“福泉山人工建造的良渚高台墓地的发现，也将为未来的许多发现提供经验和线索。 ”陈杰表示，长三角地区被命名为“山”的土墩，很可能是良渚贵族墓地所在地。 在这一思路的启发下，20世纪80年代后期，浙江杭州良渚遗址群内陆续发现了反山、瑶山、汇观山等著名遗址，开辟了良渚文化研究的新历史。

福泉山M65玉瑛

经过发掘，“福泉山”完整地保存着6000年以来各个时期文化的重叠遗存，其中有丰富的新石器时代的马家滨文化、崧泽文化、良渚文化和战国——唐宋时期的遗存，是上海古代历史的浓缩，因此福泉山认为“上海古代的

福泉山遗址景区内的“福泉山”如今树木郁郁葱葱，绿树成荫，与考古发掘前大不相同。 当时这里作为隆起的高地建造了水塔和高压电线。

福泉山遗址景区内现树木葱茏，绿树葱茏

景区内的标识指示了通过考古挖掘复原的墓葬和祭坛的场景

时隔三十多年，这里几乎看不到当年考古挖掘的痕迹了。 除了人为设置的部分地方，“景点”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按照景区内标志的指示，可以找到当初挖掘地附近以彩弹坑形式出现的M139良渚文化时期的人殉大墓、良渚文化时期的祭坛和复原的“上海古代历史年表”的地层剖面。

景区内复原的考古地层剖面

M139人殉大墓是福泉山公墓发现的罕见人殉现象的高级墓葬。 墓主是成年男性，埋葬的玉器、石器、陶器大量出土，显示出宝贵的地位。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墓坑的东北角，为了年轻女性，有一具人骨正蹲在M139墓主脚下。 考古学家认为这是中国早期使用者动物的例证。

在景区内通过考古挖掘复制的M139人殉墓

福泉山遗址祭坛呈阶梯状，自北向南，自下而上有三级台阶，各台之间平坦，周围用散乱的土块堆放。 后来的考古发现，各地遗址中良渚文化祭坛的存在十分普遍，而福泉山遗址最先发现祭坛，后来在瑶山、汇观山遗址等地相继发现，揭示了良渚文化社会共同的宗教理念。

景区内复原的良渚文化祭坛

吴家场墓地发掘和唯一完整的象牙杖

后来的考古发掘表明，“福泉山”的土墩主体实际上是福泉山遗址的一部分，位于遗址中心。 随着后来考古工作的开展，考古工作者对遗址范围的认识有了很大的拓展，根据最新的考古勘探调查，福泉山遗址面积约为100万平方米，远远大于考古发掘之初揭示的15万平方米。

吴家场墓地出土的两尊陶勋

“福泉山”主体考古发掘工作早在1988年就已结束，此后，福泉山遗址分别于2017年、2017年、2017年开展了第二、第三阶段考古工作。 此后的历次发掘都是以“福泉山”为中心，对“福泉山”周边地区进行的考古工作。

宋建向《澎湃新闻》介绍，福泉山遗址各阶段的考古工作是怀着一定的学术目的进行的。 从最初由黄宣佩担任领队的福泉山挖掘，到周丽娟、陈杰，再到年轻考古队员黄翔、周云等的参与，经历了几代考古学家的接力。

张忠培老师(右二)参观吴家场墓地挖掘现场左边是宋建，左边四是陈杰

从某种意义上说，福泉山遗址的考古工作与杭州良渚遗址群等其他地区的良渚文化遗址有一定的联动，当时福泉山的发现启发了后续反山、瑶山遗址的发现，之后余杭良渚遗址的新发现也反过来影响了福泉山的发掘。

2007年，随着杭州良渚古城的发现，良渚文化遗址聚落布局取得新突破。 为了弄清福泉山遗址的分布范围、文化内涵，并为制定遗址保护规划提供详细的考古资料和学术依据，距离上次福泉山遗址发掘时隔20年，上博馆考古研究部从2007年底开始有计划地对遗址进行全面调查和试掘工作。

福泉山遗址考古工地航拍

这一阶段的考古工作还“意外”在“福泉山”土墩以北几百米处的吴家场发现了几座良渚文化晚期的大墓。 经过多次考古发掘，吴家场墓地是良渚晚期人工修建的权贵墓地，其中一座高级墓地的墓葬形式令考古学家惊叹。 例如，首次发现六只狗殉难，出土了迄今保存最完整的象牙拐杖和非常罕见的人头骨碗。

从吴家场墓地良渚文化掌权者大墓M207出土的迄今保存最完整的象牙杖

吴家场墓地良渚文化掌权者大墓M207出土的迄今保存最完整的象牙权杖(局部)。

据考古挖掘带头人、亲历者陈杰介绍，在吴家场墓地挖掘出的2根象牙拐杖都出自良渚文化掌权者大墓M207，目的地分为墓主两侧。 其中一条整体保存较好，机身表面布满繁体字细小的刻纹，以浅浮雕神像的兽面纹、鸟纹、云雷纹为题材。

实验室清洁后的M207

为了更好地保存墓葬中大量的有机物文物，吴家场墓地的挖掘在长江中下游考古中首次采用了实验室考古清理的方法，对良渚文化掌权者大墓M207进行了研究和保护。

吴家场M207墓地出土的头骨碗

“两根象牙杖和一根头骨是长江三角洲考古实践中第一个从墓葬中完整保存和修复的器物，它们的发现为本地区同类遗物的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也加深了对良渚文化礼制系统复杂性的认识。 ”

福泉山遗址挖掘正在进行

宋建告诉《澎湃新闻》记者，目前已知的杭州良渚是良渚文明的中心，但良渚文明延续了1000多年。 他认为世界上任何文明的存在都不可能持续1000多年的高水平发展。 良渚文明在1000多年的时间里也有高低起伏，随着良渚文化晚期象牙杖等考古材料的发现，福泉山文明认为处于良渚文化后期。 那个

福泉山遗址景区附近的金色稻田

福泉山遗址景区附近的稻田和小溪

在走访福泉山遗址景区后，朝北走过金色稻田，跨过小溪，《澎湃新闻》记者又来到福泉山遗址发掘的新考古现场。

福泉山遗址新考古工地入口的招牌

现场的栅栏半覆盖着，上面挂着招牌。 “请不要进入考古现场”。 现场迎接了上博馆考古研究部的考古队员周云，她也是现在福泉山遗址的执行领队。 工地上正在对四名大勘探者进行新的考古工作。 “宋元时期掘进，持续下探1米，可能有良渚期地层。 ”现场技术人员的师傅对《澎湃新闻》记者说。

挖掘中的四位大探方

周云介绍，此次发掘延续了2018年以来国家文物局“考古中国——长江下游区域文明模式研究”共同大课题的学术任务，上海工作重点围绕福泉山遗址展开。

周云在考古现场

周云是一名80多岁的女队员，身材矮小，穿着休闲服，戴着鸭舌帽在工地上忙碌。 秋天的阳光从西边斜过来，没有什么遮挡，有点刺眼。 现场除探测方外，都是简单的工作间和长木长椅。 开始工作后，周云就住在附近村民家里。 这里距离上海市区70多公里，但工地一大早就开始工作了。

“现在的交通方便多了。 80年代，据说老先生挖掘福泉山墓地时，坐长途汽车和渡轮要花3个多小时。 ”周云说。

考古现场周边典型的乡村景象

考古现场周边风景不错，一边是农田，一边是小溪，是典型的乡村景象，远离城市的喧嚣。 在这次挖掘工作结束之前，这里是隐藏的工地，不应该向社会公开。 隔着这个堰溪，不远处可以看到十年前挖掘出来的吴家场墓地，现在那个地方也恢复了田地和绿地。

近日，福山遗址考古站在附近建成，意味着福泉山遗址考古工作尚未完成。 为配合国家大遗址保护规划，福泉山遗址考古工作仍任重道远。

(本文参考《实证上海史——考古学视野下的古代上海》陈杰着

《上海福泉山遗址吴家场目的2010年发掘简报》上博馆执笔陈杰周云

《上海青浦福泉山良渚文化目的》上海文物保管委员会执笔孙维昌)

责任编辑：陆斯嘉

校对：张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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