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发呆
华南专案组将严生元及其目前姓名身份不明的女子死亡案定为“427毒杀案嫌疑”。 争舞牧主持的事件分析,重点研究严生元之死与闫氏的关系,特别是闫氏是否还在海口。
据此前杀害惯犯朱老四的凶犯黄鑫介绍,朱老四是闵老师骗他,让他4月21日晚上喝醉后,不辞而别而来,带走了他本人和黄鑫“投资”的钱共计40多两。 但是,这种说法只能说是“孤证”,从法律上讲,其举证意义非常薄弱。 黄鑫自己也不相信朱老四的上述说法,所以在愤怒之下开枪打朱。 此外,侦查员还对朱老四前相好苗如翠、遇害时相好张少珍进行了调查,她们从未从朱本人那里“投资”过闵某。 从黄鑫暴怒枪杀朱老四判断,他给朱二十两金的可能是对闵某的“投资”说法。 也就是说,朱老四吞噬了黄的“投资”。 而据张少珍介绍,朱老四自4月中旬以来,就再也不和闵某混了。 由此,专案组认为有必要核实黄鑫所说的闵某逃离海南岛的情况。
本来,船舶商务经纪人严生元应该能为闵某是否逃离海南岛提供依据,但没想到突然死亡。 如果这是故意杀人,专案组有理由认为闵某并未逃离海南,三缄其口是为了保守这个秘密。 现在严生元死了。 这个海口的地面上谁能提供相关信息呢?
说到这里,陈君临突然想起他在研究海口社情资料时注意到的可能提供信息的对象——“百事代理行”。
“百事代工”是一家具有独特经营特色的服务业,该行的经营内容包括:红白喜事、房地产业、入学医生、舟车交通、生意中介、婚姻牵引、棺材车租赁、礼仪家教等一切事宜,均接受社会各阶层委托代办。 据说囊括了这些代理内容的商行不存在外部端口,在全国各地只有一家。 这家商行在海口已经存在10多年了。 商行老板说,做这笔生意,虽然发不了大财,但就像挖了一口井,主人一整年的日常使用都不用担心。
陈君临如是说。 在这里的人们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想法。 “百事代理”的经营业务有“车舟交通”的内容,闵某会不会作为逃亡者来到偏僻的海口,向该银行求助,寻求搭乘提供和相关交通工具的租赁。
亻舞牧立即将联络员老冯请到会议室,讲述相关情况,并联系“公管会”任命可靠警员以“严生元命案”特别调查组的名义委托“百事代理”进行相关调查。
“公管会”方面动作迅速,事件分析会还没有结束,就通过电话告知了调查结果。 “百事行”的说法如下——
这项活动进行了十多年,在国民党、日伪政权的统治下能够正常经营。 盖恩始终坚持只代理民事委托,不参与政治和刑事事务的原则。 去年12月,国民党海南防卫总司令部司令长官薛岳署名发表了《关于海南防卫期同民众须知条例》。
公告发布后,“百事行”发布告示,重申严格遵守薛长官军令,谢绝社会各界要求其代为搭乘、租赁交通、买卖各类船只的业务委托。 该告示当天抄送海南防卫司令部、海口市警、海口市商会。 从今年到4月23日海口解放期间,数百人来咨询这个告示上被列为拒绝内容的业务,遭到了拒绝。
据业务负责人介绍,这些人中确实有一名闵姓男子来咨询有关登船、出租、购买的问题——这起事件发生在3月12日。 由于该男子气质出众,是唯一要求购买游艇、配备船员和工匠的客户,业务员给该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今难忘。
“百事代理”提供的这种情况,证明了黄鑫供述中与闵某、朱老四见面交往内容的真实性。 闫先生当初似乎想通过“百事代理”解决离岛的交通工具问题,被拒后,找朱老四、黄鑫,找严生元购买帆船。
这样,专案组对闵某是否还在海口的调查,只能以“427毒杀案嫌疑”为基础。 一些研究制定了以下三个步骤——
第一步,通过走访死者之一严生元生前的社会关系,明确与之一起中毒死亡的女性的身份信息;第二步,明确这对男女的交往情况,重点是4月27日当天的活动轨迹。第三步,上述步骤
如果这三个步骤顺利执行,相信所得到的全部情况都能有效揭示“427毒杀案嫌疑人”作案动机、被害人人生前与犯人的交往轨迹,找到犯人或黄昏策划者的线索。 届时,专案组有望根据上述信息,追踪目标“袁太”的大致行踪。
事件分析会结束前,内勤的女儿韦博秋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报告员报告说请亓组长接收南社部的密电。 争舞牧马上去了内勤办公室,特案组专职报务员郑小炯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根据保密规定办理了一系列交接手续后,亻舞牧拿出密码本翻译了电文。 内容是“袁太”现在还在海口。
回到会议室后,亻舞牧向大家通报了这个最新消息。 这短短八个字的短信息突然振奋了探员的精神。 目标还在海口。 那么,继续这项工作就有价值了。
考虑到海南岛尚未全部解放,对敌斗争形势依然严峻,此前已有督察小陈遇难,接下来发生了“427毒杀嫌疑”。 专案组往下搜查时要一步一步慎重,人员配备要三人一组,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另外,目前调查对象的严生元是交际面很广的角色,调查工作扩大后,必须尽快完成,以免信息传播并惊动对方。 据此,亻舞牧下令:“小陈、黑仔,你们俩商量一下,先做个大纲式的调查方案出来。”
特案组长指派小陈、小白两个策划方案,是因为小陈解放前在广州从事党的地下情报工作,对社会情况很了解。 尹白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乞讨,12岁前是羊城一个叫小花的“保姆”。 小白是烈士后代,被党组织安排在香港“尹公馆”(中共地下机关驻地),三天打鱼两天上网看书,从事地下交通和信息探索。 这一经历,让他成长为一个年轻的“老江湖”。 特案组长慧眼识真,可以录用。 我想现在最适合这项工作的是陈先生、白先生两个人。
现在,其他同志抓紧时间休息,陈君临、尹白两人在会议室商量方案。 两人交换了海口地面的江湖状况、社会风情,以及面临的敌特斗争态势后,很快达成了一致。 之后,两人去向亻舞牧报告。 一边听一边抽烟,抽一支烟,小陈的报告结束后,他的脑子里也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和一盒巧克力,分别放在陈、尹面前。 “你们俩辛苦了。 黑仔,通知我,同志会议室全体人员集合。 ”。
虽然这次不是会议,但亻舞牧将全组6名搜查员、9名便衣分为5个小组,分别向船舶行业、社会方面、合作会进行调查。
该项调查于4月28日下午5时开始,至次日下午8时结束,经连夜汇总,5组调查情况如下: ——
严生元,三十六岁,土生土长的海口人,是家传第三代船舶经纪人,从十五岁开始,就和父亲一起接触船中介行业,十九岁父亲病逝后,开始单飞。 一出手就非常出色,心软,手段多样,利润超过海口同行平均收入。 之后,和妻子平氏结婚。 平某死后,没有继续结婚,一直单身,与老母亲裴某一起生活。 在大家的印象中,严生元的收入还不错,但面对面在社会上交三教九流的朋友,比较吃得开。
但调查人员在调查中没有发现严生元留下遗产。 他多年赚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据妈妈说,老三有赌博、卖淫的恶习,劝了好几次都不听,她心里也就酸溜溜的不吵了。 调查人员还接触了几个熟悉当地赌博情况的对象,对妓院的老鸨等进行了调查,证明严生元确实在这两方面花费了很多。 另据某柳姓赌场的会计室介绍,严生元是当地男女混迹的“云雨堂”组织成员,经常向该组织支付高额会费
关于和严生元一起中毒死亡的女性,严是最近认识的雷阿霞、崖县人氏、二十七岁的资本家寡妇。 这位女性出身贫寒,12岁时被卖到海口一李姓商人家当儿媳妇。 十五岁的时候,商人全家去乡下打扫祖坟,途中翻了船,家里八口人只有雷阿霞是渔夫出身,知道水性后生还。 按照以前的当地习俗,准公公李老板的财产雷阿霞不能继承,回本族祠堂作为全族公产。 但是,人道上,必须从家里拿出一点作为雷阿霞的日常生活支出,做到能自食其力。 不过,李老大的祖籍是内地,人家硬说他们老家没有这个规矩,反正雷阿霞是个没亲戚没朋友的弱女子,没人愿意出这个门。 不仅如此,掌握着家族大权的长辈们还偷偷勾结老鸨,把雷阿霞卖到妓院去了。
晃六年,雷阿霞终于在迎客时认识的任姓老板的帮助下,从妓院里被赎回来了。 任主人原要娶阿霞做姨夫,正房太太已经同意了。 然而,一生信仰佛教的七甸老母坚决反对,坚持“可以善待,但不能进屋”,任主人违背母亲的意愿,将需阿霞送到郊外的尼姑庵。 这座庵是任母长年烧香拜佛的寺院。 老太太每次去,都要遇见已经叫“净月”的雷阿霞,送点什么,说闲话。 久而久之,老太太改变了看法,对儿子说如果将来她想还俗,可以任意回家。 如果她自己同意的话,就可以和婶婶结婚。 说这话的两年后,奶奶没有病。 一年后,四十五岁的社长让雷阿霞还俗,来家里接她,叫她三亲六戚,当众询问她的意愿,选择一天就是——,这是一年前的事了。
结婚后,有两个女人过着侍奉一夫的生活,但正室的侧室之间的关系还很好。 但好景不长,今年元宵节后一天,平时身体并不算好,但没病的老板喝多了酒,突然心绞痛抢救无效,猝死。 以前,遭遇“亡夫”的雷阿霞暗忖,此番又是旧戏的重演。 正室的太太和孩子们一定会打扫房子出去。 正在考虑是再次出家,还是必须另办一家时,正室的太太约齐三亲六戚应该当众宣布。 当初的业主与雷阿霞结婚时,曾请律师作证,并立下“夫妻约定书”,写明业主发生意外情况时,雷阿霞可以获得全部财产,雷阿霞如果希望继续住在任意房子里生活,不予许可
于是,雷阿霞可以留在任何家里。 其名下的财产包括外屋一套(三间平房)、公司股份数、金银等共计约2500银洋。 在当时的海南岛,有这笔钱,已经实际进入了超小康阶层。 雷阿霞的日子应该很滋润。
对特案组来说,也产生了疑问。 像雷阿霞这样的青年小康寡妇,和严生元这样的年龄不像,长得也不像,是个钱也比不上她,名声魅力也比不上的角色,怎么突然认识,而且关系迅速升温就上了床? 她在想什么?
亻舞牧和梁武道交换了意见后,我们先不要想这个疑问,还是按照既定方案,着手第二、第三步的调查吧。
4月30日,海南岛宣布解放。 当晚,专案组婉拒海口市军管会聚餐庆祝邀请,全组检查人员在驻地开会总结全天调查情况。 所有工作人员,包括羊城便衣在内,随团忙碌了10多个小时,只得到一个结果。 ——尹白应该用“一个成就”来形容。 他和大块头张百行一路的侦查员已经抓人,现在被送到市里“公管会”看守所,羊城便衣陆行病、彭富秋两人脱不开身,避免了意外。
亻舞牧在分派调查任务时,特别重视弄清严生元、雷阿霞两人4月27日“最后的晚餐”的情况,遂派出两队进行调查。 张百行、尹白、陆行病、彭富秋4人就是其中之一,专案组组长指定这条路线由尹白主持,张百行为副,可以分头调查,也可以4人一起进行。
尹白奉命征求张百行的意见:“张哥,我们这个拨号盘该怎么查?
大汉说:“小白,这是在为哥哥发愁。 我的北方人,跟着老亻开来到南方,拼命学习广东话。 其间,去桂林出差了几天,终于听懂了,领导又派人去了海南岛。 我还以为这个岛子是广东的,哥哥终于可以学习使用了。 到了岛上才知道,海南话和广东话不一样。 你说我连海南的话也不懂,能想什么? 你征求我的意见,坦率地说,最好是四个人一起上去,接下来是两个人拨号。 我和老陆、老彭两个人中哪一个都行。 总之听你说。 顺便说一下,我记得第一天刚到岛上的时候,他说想请我吃文昌鸡。 今天是机会,但是……
尹白听到暗笑,觉得这哥儿们真的是人,我其实只是随口说说,他真的认真了。 请客没问题,但问题是我没钱。 公款有一些,但不能私用。 现在眼珠子不停地转,有了主意。 “这不是问题。 我们不是四个人吗? 两只鸡都能应付。 兄弟想个理由,比如跟踪目标正好进了餐厅,我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一起进去了。 料理可以自由点。 老亻不是说过好几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要想着节约。 要花钱,必须符合伪装的身份。 不这样做的话,很容易让目标知道身份。 ”
张百行听了,连连摇头。 “这好像是转弯的路数,但我们很害怕啊! 算了,还是努力工作,找到了线索,亓组长说,到时候可以奖励一只文昌鸡。
尹白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商量调查方法吧。”
正好看到路边有西茶馆,刚开门,因为是上午,所以还没有客人进来。 一行四个人进去,要了壶茶,一边喝一边说话。 茶壶还没消费完,调查思路就已经形成了。 那是便衣彭富秋建议的,我们先去长堤码头看看。 那里有水陆酒家,是在海口地面上消遣的好地方。 也许我们能听到和那两个受害者有关的蛛丝马迹。
彭先生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是因为他民国时期在海口呆过五年,当时他还没有成为刑警,做教师。 教职员工收入可怜,空闲的时候也做点小生意。 不是卖茶叶蛋的人,而是大胆、冒险,从事着风险与利益成正比的吸毒者所喜欢的工作。 他运气很好,当然不仅大胆,而且细心,善于运用教师的心思思考如何不毁了这个第二职业。 这样做了五年,除了赚了一些钱钞,别的什么都没有。
而且,他非常罕见地及时看到并收到,收到得极为彻底的——干脆辞职离开海南岛去省城了。 得去省城找点吃的吧。 他漫不经心,离开码头时,瞥见路边贴着省会警察局也就是广州市警方招聘刑警的告示,立即叫来了洋车,让他直奔警察局。 他不知道怎么介绍的,反正马上收了,去省警察训练营接受新的警察训练也免了,马上分配到刑侦队做便衣,收集刑事情报,竞争性地做得很好。
现在,老彭又开始思考了。 我记得我在这里生活的时候,长堤码头一带没有现在这么繁华,但是是海口地面的好地方。 水陆酒家,也就是设在海边、船上的水上酒家的统称)兴起,食客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既是黑道经销处的聚集地,也是贩毒、打假古玩、倾倒各种违禁品的胜地。 我认为两个死者的致死原因既然是吃了蛇鸣草,即使犯罪现场不在那里,蛇鸣草的出处也和那边分不开。 过去中药行业严格限制砷等剧毒药材的销售,进货出货哪怕只有几毛钱,也要带着
医生的处方是为了接受同业公会或警察局的检查,以水长期残留为证明。 像蛇鸣草这样稀有的剧毒草药不是中药材,需要通过黑市才能买到,通常由毒贩兼任销售。 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先去长尾码头一带,从听到蛇在吃草的消息中收集线索。
张百行、尹白、陆行病三人听到老彭这样的话,都觉得是个好主意,赶紧跑到长堤码头。
途中,尹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招呼张百行在路边树荫下停车,说哥哥要乔装打扮。 说着,打开布包,是纱布绷带、三角巾和木头夹板。 白用手拽了拽穿着短袖衬衫的大左臂,什么也没说就当骨折的伤员处理了。 张百行以前在考察造船厂的时候,被尹白当成国军伤兵整治了一次,很不高兴。 现在把他当作骨折的伤员。 材料一定是故色的再现吧,但反对很不方便。 年轻人的组织观念非常强烈,特案组长分配任务时,他们宣布这条路线由尹白负责。 现在这个黑子是他的上司,组织原则是“下级服从上级”,那只有命令的份儿。
尹白当然不是故意捉弄张哥,而是坚持让张百行以“薛岳部队被俘释放伤兵”为名出面,向水陆酒家打听“一起当兵的同胞兄弟小张的下落”,挨家挨户上门接触。 尹、彭、陆三人对张大男子说:“当地的朋友在大汉的土地上不懂约翰语,所以随行。 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和酒馆东集团打听信息。
这一招,真管用。 来了十几家餐厅。 快到中午的时候,餐厅在拉客。 他想拉拢四个潜在的消费者,让他们做生意成功,尹白却拿他们出气。 最后将话题引向食品安全,社会上流传的严老三和良风尘女子雷阿霞因“误食”和疑似有毒料理而双双丧命的新闻作为了不外出吃饭的理由。 转了一圈,终于从喜欢聊天的跑龙套那里得到了严老三昨晚在“悠云消家”吃饭的消息。
这样,张百行就不用为了找“失散兄弟”而装可怜了,尹白和陆行病两个人就可以去“悠云酒家”吃午饭了。 那是一家由大型渔船改造而成的水上酒馆,由于营业时间不长,缺乏经营特色,生意还不出名。 老板是广西壮族自治区的一名女性,40多岁,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年轻时像个美女。 但尹白觉得这位女上司的长相和声音有着强烈的刻薄寡恩的作风。
一想到这里,对方就结束了例行的欢迎仪式,问是随便给两位老师斟酒,还是享受等级座位。 陆先生是中学教师,从解放战争前期开始就为中国共产党的地下党做情报工作。 不久就因叛徒的背叛被曝光,有组织地紧急转移到东江纵队。 我果然从事过情报工作。 广州解放后,到广州市公安局从事政治保险工作。 他这三年的人生,围绕着这么大的圈子,虽说外表一点也没变,但依然文质彬彬,一眼看上去像教师和记者,又像医生。 那时尹白向女老板介绍说是西医。 我刚从外口来,打算在海口开诊所。 昨天刚到,今天先自由兜风。 陆先生看出对方很关心生意,就开口尝尝这边的船菜,比内地怎么样? 吃二等座吧。
女老板突然眉开眼笑,招呼食堂把客人带到楼上。 尹白凭经验判断,这个中年食堂本来就是个熟悉的说唱演员,两三句话混在一起,果然。 于是,他便利用沏茶送毛巾、点菜、上菜、斟酒之机,聊起了看似平常的话题。 在上菜之前,我曾从这个王姓跑堂口中听说过。 坊间热议的“严老三雷寡妇双双中毒身亡事件”中的男女主角,昨晚确实在“悠云酒家”吃过晚饭,但两人还是吃了顶楼最上面的位子。
一等座、二等座都是王先生服务的,他说,当时看到这对男女像情侣一样聚在一起,感觉很奇怪。 怎么了? 人的样子不合适哦! 跑垒员压低声音这样评论。 “那个寡妇是个非常好的人。 听说我们的主人年轻的时候被称为“俏皮西施”。 我觉得比不上雷寡妇英里。 严老三和她相比,无话可说。 那下流的相,小器的样子,真是花在牛粪上。 ”。
在食堂转来转去给两人倒茶的间隙,小陆好像随便问尹白。 “他在说那个男人的小器吗? 你不相信吗? ”
尹白摇了摇头说。 “这话听了很不可思议啊。 男女年龄和长相差异明显的是男性追女性吗? 怎么追? 要么雷寡妇遇难的严老三出手的英雄有机会救美,要么是女人老毛病缠身,比死还难活,要么是男人给予帮助,让女人有机会见到枯树之春。 那无非是缘分。 按照戏文里的说法,女方表示‘没有任何报酬,想以身相许’”
小陆又转向了跑堂。 “听说严先生做了三年多的经纪人生意,手头有点钱,小王,你听说过吗? ”
王姓走堂表示认可。
“嗯,这么说来,艰苦的经济条件真好。 不管怎么说,严老三也很天真。 即使英雄救美,枯木逢春,这次两人也是第一次聚餐吧。 不管说什么都要男人出钱。 王先生,我说严老三小器,昨晚那吨是女人挖出的纸币吗?
堂老王频频点头。 "这位老师仔细估计过。 是雷寡妇挖出的钱。 是严老三吧。 居然装作捻牙签剔牙,用眼睛看着他,连一句客气的话也不说。 好像雷寡妇欠了他的债! ”
尹白向跑龙套的人拿出了香烟。 “听说船菜晚市的生意一直很好,昨晚那边怎么样? ”
“座无虚席。 ”
“那两个人事先预约了座位吗? ”
“晚市这边的生意一直很好,不能保证不订座就一定能吃到。 严三两人上午预约了,但不是两人来预约的座位,只是派唐癞子来,还拿出了订金。 ”
尹白害怕引起对方的好奇心,也害怕太多的关注,把话往另一个方向拽去。 这顿午饭吃完后,尹、陆马上与张百行、老彭会合,四人一商量,兵分两路去打听唐癞子的人和下落。
对于搜查员来说,在海口的地面上听到唐癞子这样的角色,还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四名侦查员分两路约两小时后,在博爱北路第一天张百行入住的酒店房间会合。 双方说话的时候,接触到了唐癞子的信息。
唐癞子原名唐大鹏,字翔空,想大概是父母托邻居家前面一个清秀的人去的吧。 光从名字上看,可能会认为这个人家世不俗,但其实不然。 他父亲在码头上扛着一个大包,母亲正在捡破烂。 唐大鹏在这样一个贫困的家庭长大,不讲究卫生,经常接触母亲捡回来的破烂。 因小时候感染黄癣菌,不久形成疤痕后,头发稀疏干枯、无光,发展为永久性脱发,故有“唐癞子”之称。
唐癞子从小顽固、聪明、心眼不好,是偷拐骗、抢劫所有人等可以列入“轻微犯罪”的行为,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其住所“臭屎巷”(书面正规地名为“少史如今,这孩子已经18岁了,但在脑子里看,没有人会遗传给他一个大汉的父亲或一个大汉的母亲。 进入大人门槛的唐癞子,1米60的头上,满脑子的皴伤,只是转过脸去,普通人就不用说了,连旧警察局的警察也会得到三分。
唐癞子不务正业,日常靠“以人之财避人之祸”。 混了几年,在海口地面上认识的三教九流数不胜数,据其自豪,有几个铁人随时都愿意在两侧插刀。 如今,海南全岛已经宣布解放。 海口的地面上,同样德行的主子们被新政权的威慑力所震慑,有的像鸟兽一样散开,远走高飞,有的逃到乡下去,有的留在本地,都不敢像老鼠一样蛰伏在地下露头只有唐癞子还是我行我素,以前做过什么,现在还做什么? 这位主任还有一个理论,说现在共产党掌管天下,我来自唐大鹏,是无产阶级,本人也是无产阶级。 共产党是无产阶级政党,是穷人党,没有不能和我一起去的。
但是,昨晚这位主人去了“悠云酒家”为严生元订了位子。 探员没问,需要当面知道。 但是这个唐癞子是天上鸟水里的鱼,每天每个小时的去向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料,别人当然更不清楚。 四名侦查员静静地询问寻找,到了傍晚,在彰兴街第二区政府旁边的居酒屋外面摆着的摊子上发现了他。
那个座位的头上一共有四个人在喝酒。 尹白走过来,对头上有痢疾印记的那个小个子点了点头。 “唐先生,酒以后再喝吧。 你先和我们一起去吧。 ”
甫一落,酒杯劈头盖脸地袭来,向张百行侧身伸手轻轻接住。 这杯是唐癞子扔的,那三个兄弟也马上扔了手中的酒杯,袭击了警察。 尹白知道张百行魔术杂耍出身,这个困难打不倒他,所以稳稳地站在那里,根本不躲藏。 那三个杯子果然都被张百行接住了,不仅被接住了,而且一个个配套,瞬间四个杯子重叠立在右手的掌上电脑盖上。 4个小混混已经不记得类似于此的“主动出手”次数了,但这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吓了我一跳。 正儿唐癞子突然跳了起来,一个人也不舍得,却被尹白绊了一脚,倒栽葱地摔倒了。 陆行疾步将他带出来,彭富秋掏出手铐铐在右手腕上,顺手扯下另一个混混把他铐起来。 剩下的两个人震惊了,马上举手投降了。
那时,正好有一辆空马车经过,被搜查员拦住临时征用,将4名混合儿童押送到海口市的“公管会”。
其他三人先晾在一边,只把唐癞子送到审判室接受讯问。 坐下后什么也没问,但看到唐癞子没精打采地打哈欠连天,马上眼泪直流,脸上痛苦不堪。 张百行没遇到过这样的角色,觉得这孩子年纪不小了,反而很会装蒜。 尹白从小就习惯在羊城港岛社会的各个地方像鲶鱼一样挖,现在他暗自惊讶自己染上了毒瘾。 不知道,这位主任在年轻的年龄是瘾君子呢。
果不其然,唐癞子向搜查员提出:“给你一点白粉抽,我马上坦白。”
探员意识到遇到了菜刀的肉。 我们该怎么办? 尹、张把犯人铐在椅子上,出门与门外的老陆、老彭商量。 彭富秋是留级刑警,在广州省会旧警察局当刑警多年。 可以说知道很多事情。 看唐癞子的样子,说这家伙真过瘾。 中毒似乎还不浅。 白粉已经吸了几年了。 尹白请告诉我那个应该怎么做。 老彭说根据我以前办案的经验,遇到这样的角色,或者关起来让他熬过去,那就等于帮他戒毒,需要一段时间。 如果他本来就有隐性疾病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另外,还需要防止他自杀自残。 如果案件内容需要赶紧得到他的口供,就要弄点白粉压住中毒的头。
尹白说:“看来……不得不采取后者的方法! ”我深思了一下。
张百行吓了一跳。 “你真的在给他吸白粉吗? 那是违反纪律的,不能用!
尹白说:“哥哥,不能马上破坏纪律吗? 要说纪律,那就是在北平时的纪律吧。 南社部没有这个规定。 当然,尽管这件事我小白能算出来,但现在想弄到白粉还得不到! 总结情况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先回驻地应付卯,顺便和老亓商量一下,让老冯给我们做白粉好吗? ”
此时,唐癞子吸毒发作加剧,审判室里鬼哭。 尹白不忍听,老彭现在问他有没有办法让他缓和下来。 彭富秋说看守所里可能有戒毒药,给他用吧。 尹白去找值班的军代表,军代表也不知道,找到留守警察一问,说是在应急备用药箱里。 于是,拿了两个圆圈,让唐癞子穿上衣服。 尹白对陆、彭说,你们两个费了点力气,在这边看他不要出事,我们就走。
回到驻地,在专案组的调查总结会上,尹白、张百行两人七嘴八舌地汇报了一下,亗舞牧马上点了点头。 “不是要弄点白粉吗? 没关系。 ”
尹白说:“你最好多弄点。 特案队自己囤积一些。 ”。
亻舞牧目光炯炯地凝视着他。 “黑仔是什么意思? ”
尹白嗯了一声说。 “我想了想,说不定我们运气不好。 下去可能还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多动几次手脚都不要下雨……”他扭头问张百行。 “哥哥,你上次说的那个成语是怎么说的? ”
张百行说:“未雨绸缪。”
“没错! 未雨绸缪吧。 领队怎么样? ”
亻舞牧不理他,走到门外的走廊,对坐在那里等候的联络员冯逸说。 冯逸点了点头,马上站起来去打电话。
地方同志工作非常迅速,二十分钟后,送来了白粉。 尹白打开包装闻了闻,说这个商品不错,很纯正! 哥哥没见过吧。 闻了味道之后就知道了。 于是张百行也闻了闻,说是怪味,对吸毒者不惜一切代价千方百计要得到这样的东西感到困惑。 尹白说,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兄弟知道一点,可以传授。 清的声音快要持续下去的时候,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亻舞牧,黑仔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呢? 快点去拿出唐癞子的口供,不然我会在这边等着!
尹白马上收拾白粉:“对了,我这就去! 组长请放心。 口供马上就到。 请在这里等。 稍后直接打电话报告。 ”
果不其然,尹白走后不久就来了电话,但看起来有点沮丧。 “组长,对不起,那孩子吸了几口白粉,打起了精神。 他只向领导解释,不叫领导,他就这么耗下去了。 我也是领导,你明明说向我解释就好了,他却只是摇了摇头。 这孩子,我真的很想抽他! ”
这样的情况,亻舞牧以前遇到过好几次,什么也没做。 “那就来吧。 到了这个地步,真不敢相信这孩子会对抗到底。 ”
说着,叫了便衣肖震,两人一起骑着摩托车去了“公管会”
特案组长亲自出马,唐癞子再没说什么。 但这孩子还在做手势,坚持说他只能和领导一个人说。 亻舞牧手一挥,大张、白不得不退出。 然后,唐癞子供认了让“悠云酒家”预订座位的人。 但是,这个说明解释不解释似乎也没有差别。 因为预约座位的人是已经死亡的严生元。
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吗?
八.“袁太”其人
痢疾痞子唐大鹏用“滚菜刀肉”的手段,哄尹白设法消除毒瘾,提供了白粉。 直到特案组长亻舞牧也要亲自出马,在满足了他“单挑白”的条件后才得到口供。 意外地,是天空的喜悦。 据唐大鹏介绍,让“悠云酒家”预订座位的人是中毒死亡的严生本人。
专案组侦查员分析唐的口供,觉得有可疑漏洞,但一时找不到破绽。 后来的事实证明,搜查员的感觉是正确的,要打破这个小癞子所犯的,让社会大众大吃一惊。 不过,在此暂且按下不表,光天化日之下拉着另一个和唐大鹏有瓜葛的人一探究竟吧。
海口市南门附近的靖南街有一座独立的小宅院,门口挂着“李伤科”的牌子。 如今,华南专案组侦查目标、代号“袁太”的伤科郎中李力靖,独自坐在小院内天花板的葡萄架下喝茶。
除了“保密局”特工头目郎中这两个阴沉的一明职业身份外,这位公公还年轻时被——海南黑道有名的“一刀两声”王吓了一跳。
1904年李力靖出生于广州市一个拳击手家庭,祖籍习武成风的河北沧州。 祖上在武艺上曾在清廷获得三品加冕,族内被奉为“耀祖光宗”,氏族祠堂在其一角建有生祠。 当时,沧州人都觉得,这个起点有一个相当高的开始,下家族的职业发展会很方便。 但这个愿望落空了,这位三品武将在“高干”队只呆了六年,就因贪腐运气不佳而奏起一本来,皇帝齐声劝诫,搬家,让他抄家。 当时朝廷的指示连同眷属一起送到北京,但由于有人事先报警,全家得以集体逃脱,侥幸逃脱。 后来长途跋涉,历尽千辛万苦到达南方时,疏散队伍分成三队,分赴广东、广西和福建。 李力靖的祖父带领妻子和孩子来到广州,以剩下的缠足为资本开了武馆。 李力靖出生于清朝光绪年,7岁开始跟随父亲习武时,清廷倒台
李力靖对习武非常感兴趣,不惜苦功,对祖传李家刀法进行了钻研和改进。 十七岁时,在广东省国家手术大赛中获得北派单刀项目亚军。 当时,随着西方火器越来越多地进入中国,传统武术——“国术”,在军队战斗中的作用越来越弱。 但这种技艺在护卫、擒拿方面,还是很管用的,所以达官贵人喜欢聘请国术名手担任护卫、保镖。 李力靖在全省国术大赛刀术亚军后,被当时身兼广东省省长、粤军总司令、内务部总长的军阀陈炯明指名为守卫者,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
192年退守东江的陈炯明在两次东征中被国民革命军彻底打败,一直受挫,逃亡香港定居,直到1933年病逝,退出政界军界。 陈炯明逃出香港时,李力靖作为卫士同行,到了香港后,认为很久没有出路,于是产生了叛教主的念头。
当时,李力靖父亲的武馆因经营不善关闭,举家流亡美国亲戚。 (祖先南下逃亡时流亡福建,下一代去檀香山)。 李力靖暗中产生叛道者的想法后,当然要考虑今后的生活。 他给陈炯明做卫士,说他很风光,当初他当兵,军衔不过是上尉,收入有限,也没有赚钱的机会。 他手软,不仅没有积蓄,还向朋友借钱。 离开香港回到省城后,他没有别的本事,只有以祖传武技为生的——无论武技、人、江湖人脉关系,他都远不如父亲,但父亲不还是混着去了国外。 所以,自己怎么能靠武术吃饭呢? 看来这一行不走黑道,就再也没有出息的机会了。 李力靖想来,只能趁现在在卫士面前,利用可以自由出入陈大帅公馆的机会,弄到钱,走了。
随后,李力靖开始关注公馆的有关情况,计划如何下手。 陈公馆的产权掌握在年过五十的老执事手中,公馆的人要取钱,必须经过老执事的手。 一开始好像不能说很难,但用手枪逼到最后还是做到了。 但我悄悄地问,老人竟然是个天壤之别的老江湖,生来就有毒眼,不管何方神圣,站在他面前他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而且老先生和陈大帅的关系不是一般的铁,据说陈大帅有三次救命之恩,两人在前清的时候拜了儿子。 这样的角色很可能是个硬邦邦,即使枪顶着你的头也不肯听从,如果真的到了这个地步,该怎么办? 再说,人会给你这样一个用枪口顶着脑袋的机会吗?
于是,李力靖抑制了下手的冲动,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 过了不到两天,他发现了一个情况,不由得侥幸起来。 怎么了? 原本,老执事对公馆内部发生“家贼”的可能性事先进行了防范。 所有从他那里取钱并收到支票的人,包括帅气正室太太儿子的亲信心腹在内,都要按规定时间操作。 每天规定的时限只有十分钟,但时间段不同——这要根据陈炯明的起居活动来安排; 领取现金和支票不是一个人接一个人的,而是统一处理。 处理顺序也不是先来后来,而是由他自己指定。 他说让谁先做谁先做,帅太太也没脾气。 而且,即使是盖着大帅签名章的领地,在老执事眼里也不是绝对的权威,他时不时地随手抄下案头的内部电话,直接向陈炯明确认,陈大帅对此也没有造成过麻烦。
想想在这样的环境下,李力靖怎么会有机会出手呢? 那样的话,就只能退缩一次,设法得到值钱的东西。 保险箱不敢动脑子,搬不动也打不开。 钥匙和密码肯定掌握在陈大帅手里,但他不敢直接对陈大帅下手。 只剩下古董字画了。 陈炯明虽然出身秀才,但对古玩字画不感兴趣,自己不买字画,手下亲戚也很少赠送,客厅和书房里用作装饰的字画,李力靖非常怀疑是真是假。 搞不好辛苦半天得到的可能是假货。 想到这里,李力靖最后的“创收”希望也变成了泡影。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钱的机会从天而降。 有一天,一位年轻女子来到陈公馆见李力靖。 门房自然要问她是谁。 她自己姓韩,来自省城(指广州),是李力靖的邻居,李力靖从小就叫“韩姐”,说最近正好来香港工作,就来看这兄弟。 说着说着,李力靖正好出来,两人面对面,有自己的问候。 之后,李力靖去找陈炯明报告客人来了。 陈炯明马上请了半天假,让太太拿五块钱的银洋给守卫者当招待费。
这位韩姐和李力靖已经八九年没见面了。 她18岁出嫁,丈夫是汽车司机。 4年后,丈夫在出车途中遭遇抢劫,惨遭杀害。 姐姐成了寡妇,按照家人的规定不能回老家。 只要不再婚,就不再是寡妇的身份,可以探亲。 所以,李力靖从那以后就没见过她。 现在,韩姐告诉他,自己三个月前再婚,结婚的男人是番禺区一艘船的老板,姓丁名伯礼,丧偶后结婚。 这次,丁先生来香港洽谈轮船订购业务,知道妻子将来会渡海港岛,同行。 她昨天到后,问陈大帅公馆在哪里,怎么走,今天就叫了辆洋车来。
李力靖说:“韩姐大婚了,弟弟不知道,没去祝贺。 这次和姐夫一起来港岛,弟弟应该尽地主之谊。 大帅已经请了假,接下来要去你住的酒店。 让弟弟拜见姐夫,然后选择合适的馆员,为你们俩洗尘。 ”
两人一起离开陈公馆,去了小丁住的酒店。 和丁伯礼见面后,只说了几句话,就觉得对方豪爽,和自己性格相投。 丁伯礼也是这样,两人聊起江湖,越来越投缘,忘了去饭馆吃饭。 韩姐见状,派酒店茶室去外面的餐厅叫了酒菜。 三个人在客房边吃边聊天。 没想到,这话改变了李力靖的人生航向!
韩姐再婚的这位丈夫丁伯礼,是番禺船的老板。 但他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粤匪团伙“虎豹堂”在番禺暗桩,专门打听消息、传递信息,相当于地下交通人员。 “虎豹堂”堂主梁银坤是惯犯,原是另一匪帮“血义社”的二当家,是哥梁金坤系的大户。 “血义社”成立于民国初期,有五十多名匪徒,个个嗜血如麻杀人。 此匪受梁氏兄弟操纵,水陆两股横行陆地海上,杀人越货,纵火奸淫,无恶不作。 盘踞广东的滇系军阀龙济光、桂系军阀陈炳焜都曾组织针对“血义社”的祭扫行动,但都是因为事前信息泄露,梁氏兄弟带领匪徒到香港、澳门避难,剩下的匪徒有的暂时走散,有的返乡官府兴高采烈地出兵,威风凛凛,却找不到一个土匪,只好乱抓乡民带回省城交叉讨奖。 我方向“土匪”开刀将其砍杀后,那边的梁氏兄弟返回广东,继续作案。
直到1920年8月粤系军阀陈炯明击败盘踞广东的桂系军阀,被任命为广东省长兼粤军总司令后,这种状况才得以改变。 高材生、讲究韬略的陈炯明先是放出风声,宣称他“治粤方略”,一语道破,宣称要宣抚全省匪类,实施招安。 “血义社”信以为真,却没有像以前那样逃往港澳,没想到,短短几天,粤军精兵就已经包围了匪巢。 激战后,“血义社”50多名悍匪一举歼灭,伤亡达八成。 (伤员不分轻重,一律当场格杀); 包括“血义社”老大梁金坤在内的7人被俘,护送省城于第二天被处决。 只有三人侥幸逃脱,其中有梁银坤。 这个主儿真是个铁杆亡命之徒,在与粤军的对抗中受了五处伤,还能跳海逃跑。 在一起逃脱的两名土匪的保护下,带伤直接逃到香港,接受住院治疗。 其他各处伤口都是由英国医生治好的,但只有一只手臂枪伤感染严重,当时没有抗生素,最终只能砍掉手臂。 好在是左臂,右手能操作枪,不影响他将来东山再起。
梁银坤在香港蛰居了三年。 江湖上本以为“血义社”毁于一旦,全军覆没,没想到三年后粤地江湖上突然出现“虎豹堂”,是梁银坤造的。 梁匪吸取了这次的教训,完全改变了“血义社”到现在为止的犯罪途径,制定了内部戒律,规定了低调的犯罪,只抢劫,不杀人,不放火,不奸淫女性。 每起犯罪所得财物中,必有一成提取,折合纸币购买粮食、布匹等,发放给盗匪窝点周边山村群众,收买人心,为群众奠定了基础,方便村民为“虎豹堂”通风。
韩姐的再婚丈夫丁伯礼,早就与“血义社”有关,“虎豹堂”成立后,梁银坤将其发展成为暗桩。 番禺距离广州五六十里,丁老大开船,消息灵通,“虎豹堂”办的案件中,有一半以上是根据提供的信息行事的。 所以,丁受到梁银坤的信任。
这次,梁银坤给丁老板分派了一个特别的任务,去香港,弄清了因战败而下野隐居的陈炯明的住处、日常生活规律以及安保情况。 丁伯礼很快就明白了梁银坤的意图。 你打算向金坤哥和自己失去的一只胳膊复仇吗?
梁银坤虽然不说丁伯礼,但现在坦率地承认了。 “不仅如此,我还要为‘血义社’死去的兄弟复仇! 我听说,你新娶的嫂子认识了陈炯明的守护者,这真是天赐良机! ”
两天后,丁伯礼以订购轮船为名,带着妻子韩某来到香港。 根据从妻子那里听说的李力靖及其家人的情况,他认为这个人可以为自己所用。
韩某邀请李力靖去酒店,丁、李越越说话越投机。 因为李力靖是陈炯明的卫士,所以很容易就把话题引向了陈公馆。 李力靖喝了酒,又在韩姐面前,没有戒心,说了一句打算离开陈炯明的话。 丁伯礼听了正中下怀,现在就把一叠美元放在李力靖面前。 “古人有云,良鸟择木而栖,兄弟还年轻,不能跟着落难将军的路去黑啊。 哥哥支持你的选择。 这是一点心意。 请先拿着。 ”
韩姐也跟着,“兄弟,你已经在香港了。 干脆去美国找李叔叔怎么样? 以你的本事,到了美国不是也没饭吃了吗? 缠在姐姐身上,移动路线,小丁,你能帮我包起来吗?”
丁伯礼点了点头。 “这大自然,我做了多年的船生意。 如果是兄弟偷渡的话,真的很简单。 我走了。 ”
李力靖大喜,频频敬酒,频频道谢。
于是,丁伯礼向李力靖摊牌。 李力靖也不怕,但提出了三个条件:一是只能向“虎豹堂”方面提供必要的信息,不直接参与暗杀陈炯明。 二是要求十两黄金报酬,才能拿到钱和商品。 三、行动前要处理好偷渡的所有事情。
丁伯礼答应,当场给韩某十两钱给李力靖,李力靖着手收集对方要求的相关情况。 但丁伯礼和李力靖都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好日子快到——天了
丁伯礼事先和梁银坤商量过,去香港后,“虎豹堂”方面要随时准备派刺客去港口。 为了防止夜长梦,择日不如撞日。 如果李力靖提供了相关信息,最好马上派人开始监视和窃听电话等,寻找下手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无论是目标外出,还是接待访客送客到公馆大门口,都可以冒充电灯公司的检查员混入公馆直接出手。 所以,送走李力靖后,丁老板叫了一辆车去电报局,给番禺的船发了密语电报。 在那里,梁银坤坐着等消息。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陈炯明那边知道的! 陈公馆的那个老执事太过分了。 他做内勤的差使,但有反间谍的头脑。 陈炯明来香港后,他雇佣了三位中外私家侦探,盯着公馆外出工作的下人,无论信任与否,都一视同仁。 李力靖怎么知道老江湖的厉害,很快就到了路上。 私家侦探尽职尽责,盯着李力靖到了酒店后,马上给陈公馆打电话向老执事报告。 老执事对丁、韩在酒店叫外卖请李力靖吃饭感到可疑,现在就像反间谍行动的总指挥一样,坐在镇公馆里发号施令。 李力靖离开酒店后,维继续跟踪。 同时,必须追踪那对夫妇!
于是,电报稿被神通广大的英国私人刺探抄写,提交给了陈公馆。 老执事向陈炯明报告后,立即向香港警务处报案,李力靖、丁伯礼、韩姐三人当晚被捕,被电刑服役,全部供认不讳。 香港警方又想保护股票,缉拿“虎豹堂”杀手,梁银坤不是傻子,没等丁老板回来,就知道不妙,做出了刺儿举动就在这里歇菜了。 不久,丁伯礼、李力靖、韩姐分别获刑5年、3年、1年。
李力靖服刑期满,在檀香山没有旅费,无颜回广东,香港也不住,最后去了海南岛。
到了海口,还没走出码头,李力靖就被军警用枪逼得走投无路。 他突然懵了,觉得香港警务处反悔了,觉得处罚减轻了,要重新关进监狱,然后封闭他的童年。 但是,人并没有戴上手铐,只是命令他去角落里蹲下。 那里还有几个人蹲着,周围有士兵拿着枪站岗。 之后,陆续被逮捕了。 最后,一共聚集了四十个青年。 李力靖凭经验判断,这既不粗糙也不壮丁。 来海南岛是想找退路,但退路既不是苦力,也不是炮火。 一会儿得找机会逃跑。
其实,李力推测遇到了比他预想的更危险的情况。 当时,海南岛地面军警有蓄财法门。 省里派来土匪时,先报警,让他们有选择地撤离,然后出动武装拉丁缉拿夫,人数在三十至五十人之间,集中关押,过堂了解每个人的背景,有背景、容易闹事的就释放既无后台又无赎金者,派人有钱赎3333333,队伍派“匪”时当民夫。 这些人最后的结局很难说,运气好的人,收工放人,留下来当兵,运气不好的人,“则贼”行动结束后,作为“被俘山贼”送到省里交叉领奖,十有八九人
稍后,李力靖随一干人被押解部队营房,很快就从先被叫出去过堂的人口中得知了大概情形,遂决定冒险行动,以求脱身。
他对门外负责看押的士兵说要求见最高长官,一边说着一边从门缝里塞去两枚银洋。那士兵收了钱,自是即去向长官报告。片刻,就把李力靖开出去带往连部。
连部里只有连长和一个通信兵在,对于李力靖这样一个武术高手来说,要解决这两个对象还是颇有把握的。他先报出了省城一个著名资本家的名头,佯称自己是其外甥,表示愿意发一份电报让这位富豪舅父速电邮一应“诉讼费用”过来。那连长信以为真,立刻把纸笔送到他面前,让他起草电报稿。李力靖笔走龙蛇,真的起草了一份电报稿,对方浏览过后,即命通信兵骑自行车连夜进城(海口市区),到邮局叫醒值班人员,把电报以加急形式拍发出去。从时间推算那个通信兵可能还没出营房大门,李力靖就把那个连长活活掐死了。
他把尸体藏匿好,带上连长的手枪以及搜出的一把匕首、若干钱钞,堂而皇之出了连部,从容不迫从营房大门出去了——大门口的武装岗哨以为他属于有背景被连长当场释放的,不但没生疑,还冲他友好地点头致意。
不久,军警方面自然有了反应。当晚搜捕无果,随即在海南全岛张贴通缉令,并向省城警方寄发公函要求协查。不过,李力靖作为被拉夫的对象,进的是军队营房而非警局,并未拍照存档,通缉令上只能以“身长五尺又二,体形瘦悍,脸白无须,阔嘴鹰鼻”之类的字眼予以描述,根本不起什么作用。再说,其时李力靖已在码头找到一份临时船工的工作,当晚就上了一条货船去了广西。
三个月后,李力靖又以同样的身份随另一条货船返回海南岛,在崖县(今三亚)上岸后,一路向北,大着胆子又来到了海口。三个月的海上生活改变了他的容貌,而原先贴满大街小巷的通缉令早已荡然无存,根本没有人把他跟杀军官的凶手联系起来。当初离开海口前,他把手枪、匕首和钱钞藏匿在隐蔽处,此时取出,转移到被他作为临时栖身地的一座破败土地庙里。在海口转悠了半月,他决定留在该地定居。何以为生?李力靖早年习武时,跟着父亲学了一些治疗内外伤的医术,遂做了一名游方伤科郎中。
跟大多数江湖郎中一样,李力靖携一行囊,内备医械、膏药、白布以及用来开方子的纸笔,一手持挂着黄布幌子、上书“专治跌打损伤,无效分文不取”的竹竿,另一手拿着一串叮当有声的铜铃,行走于海口的大街小巷。李家祖上武功厉害,治伤医术也了得,李力靖不过学得了一些皮毛,竟在短短半年时间内成为一名海口坊间普遍认可的伤科郎中。
地方保安团黄团总晨练骑马时不慎扭伤腰部,这人是归国华侨,笃信西医,最初是请西医治疗的,海口治不好,又专门去省城广州请海归医学博士诊治,终告无效,只好听从别人规劝,差了个勤务兵去传唤李郎中。那勤务兵只有十六七岁,小小年纪竟然深谙狐假虎威之道,当街将李力靖拦下,吆五喝六。李力靖不吃这一套,冷笑一声,扬长而去。勤务兵回去禀报长官,黄团总闻之倒也不恼,说此公如此行状,看来十有八九是有真才实学的。遂命副官赶紧追上去将其礼请过来。
李力靖到场后,一番望闻问切,以针灸、推拿、丸药加汤药,头天即让已经坐不起来的患者可以自由起卧坐立,次日可以行走如常,第三天竟然能够骑马奔驰了。黄团总大喜,不但支付了数倍诊金,还给警察局长打电话,让给找一处房屋供李郎中开固定诊所,免得穿街走巷饱受风雨烈日之苦。很快,警察局给李郎中无偿提供了一处房屋,还顺带帮他上了户口。李力靖在靖南街那处独门独户的小宅院里一待二十来年,直到海南岛解放,仍照常居住行医。
当然,这只是他的公开身份。这位被坊间尊称为“李老师”的伤科郎中不但是本地名医,还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闻名江湖的“一刀两响”王惊道,也是此番华南特案组渡海查缉的目标——“三三血案”主犯“袁太”!
李力靖不是一个肯安分守己平安度日的主儿,他对吃喝兴趣不是很浓,但于色于赌却是视若自己的性命。他在海口地面上做伤科郎中,医术虽是了得,但海口毕竟是小地方,以当地的经济水平,靠行医过一份小康日子是可以的,若想恣意挥霍,那就是做梦了。因此,李力靖只有另打主意。考虑到自己的另一门“技术特长”,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抢劫作案上面。
武器是现成的,从那个被他杀死的连长身上拿到的那支英国亚当斯手枪虽然是一战时期的老货,但在做过陈炯明卫士的李力靖手里,足可发挥寻常军人难以达到的杀伤力。不过,李力靖不想用枪作案,响动太大,不易脱身。所以,他就决定用刀。考虑到作案后警方的侦查触角必定会延伸到凶器上,他特地以外出采药为名渡海去了广东,再辗转到了广西北海,找了一家铁匠铺,让铁匠师傅按照自己设计的图样用精钢打造了一把可以折叠便于携带的单刀。前面说过,李力靖于单刀上曾下过一番苦功,对他来说,单刀不仅是一件拿在手里的武器,而是自己手臂的天然延伸,刀就是手臂的一部分,出刀时的角度力度可以随心所欲、精准控制。有了这种技能,要想杀死一个作案目标(通常都是不会武术没有反抗能力的),那简直比拍死一只苍蝇还容易。但杀人不是目的,不是迫不得已,李力靖也不打算下这样的狠手,以免警方觉得下不来台,盯住自己不放。只要对方不反抗,没必要让人家折骨断肢,见血就行。之所以一定要见血,是为了在江湖上产生影响,以便最后达到“不战而成”的目的——只要亮出单刀、报出名号,就能让对方乖乖交出钱财。为此,李力靖还给自己起了一个比较有特色的匪号,曰“一刀两响”——一刀就是在对方身上砍一刀;两响呢,其中一响是动刀前报出自己的匪号,第二响则是要显出李氏刀法的特点,出刀时带着风声。根据之前制定的原则,这一刀既不能让对方致死致残,还要产生巨大的震慑力,因而难度是非常大的,下手要重,速度要快,落点着力更要控制到位。
多年来,李力靖一直以“一刀两响”王惊道的匪号单独作案,其足迹遍及海南岛。此外,他还每年一至两次出岛前往广东广西两省的城市去作案,路数、手法跟在海南岛相同,也是公然报出自己的匪号。抗战全面爆发那年暮春,广东省警察厅组建
以省会警察局刑警为主的九人专案侦查组开赴海口,会同广东省第九行政督察公署警察处(主管海南全岛治安的警务机构)对“一刀两响惯匪系列抢劫伤害案”进行专项侦查,海南保安团也派出一支便衣分队予以协助。五六十人折腾了整整三个月,除了根据“一刀两响”的特殊作案痕迹(即刀伤痊愈后留下的无法消除的疤痕)查明共有62名受害人外,再无其他进展。而这段时间, “一刀两响”没再露面作案。专案组据此分析,“一刀两响”王惊道应系常年定居于海南岛的一个有合法身份为掩护的角色。还准备继续往下调查时,全面抗战爆发,省城需要警力维持治安秩序及防范日本间谍,专案组不得不返回广州。省城刑警一离开,海南这边的刑警、保安团便衣也就歇菜了。
李力靖对专案组的来去信息了如指掌,因为他跟保安团、警察局都有关系,早在省里通知海南行署(即上述的广东省第九行政督察公署)即将展开对“一刀两响”王惊道的专项侦查时,他就已经知晓消息。于是停止作案,也停止了吃喝嫖赌,貌似老实地待在自己的诊所做他的伤科邮中。其间,省城刑警中有人扭伤了腿,还慕名来诊所请其治疗。不管省城还是海南本地的刑警,谁也没有把“一刀两响”王惊道跟眼前这个伤科郎中联系起来。
往下何去何从?李力靖考虑了一个月,还没想出答案,情况发生了变化。一天夜间,他从邻居家下完棋回来,却发现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他的诊所是前所后宅格局,当初保安团黄团总要求海口警局给李郎中找处空闲房屋作为诊所,警察局很卖力,不但给李力靖无偿提供了这处小宅院,还从看守所开出几个会干泥工木匠活儿的人犯进行了一番装修,大门装上了当时在海口坊间比较少见的德国赛犬牌司必灵锁。这款德国货质量上乘,李力靖多年使用下来,仍和新锁一样活络滑畅。此刻,他用钥匙开门入内,穿过天井,走进诊室,打开电灯后却是一个愣怔:那张白天他端坐于上给伤者搭脉医治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穿褐色香云纱短袖衬衫,国字脸上架着副眼镜,镜片后一双明亮的小眼睛微微透着笑意。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顶白色巴拿马草帽——给粤军陈大帅当过卫士、接受过正规警卫训练、又在江湖血雨腥风中浸淫多年的李力靖马上断定,帽子下面搁着一把已经上膛的手枪!
李力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脑子里闪现一个念头:来人不凡!但不会是警方侦探,若是警方要抓捕他,在门外就可以下手了。
这时,背后传来轻微的响动,李力靖侧目一瞥旁边墙上的镜子,发现诊室门口已经站了两个便衣,灰布短褂,腰间鼓鼓囊囊,料想揣着家伙。
正中坐着的那个中年男子开腔了,说一口流利的粤语,但李力靖听得出他并非广东人,不过,外埠人能够把粤语说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对方自我介绍姓凌,在“军统局”戴老板手下当差,慕名前来拜访。因为从事机密工作,只好把时间选择在夜间,而且事先没有预约,请李郎中见谅。至于夜访李力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请李先生为“军统”工作。什么工作呢?发挥李先生“一刀两响”的特长,为国家剪诛敌人——不是上阵杀敌,而是从事秘密锄奸行动。
李力靖暗忖,“军统”果然厉害,省会来的刑警查不明白的案情,没听见他们调查,竟然就已知晓了。那么,是否接受“军统”的加盟邀请呢?李力靖寻思,对方既然摸清了他的底细,那这番话其实也是警告。如果他不答应,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答应吧?他在陈大帅身边待过一段时间,知道官场特别是军界的规矩,受约束太多,纪律甚严,况且待遇不咋样。尽管加入“军统”后估摸着可以找机会捞钱,但哪有他以“一刀两响”的身份从事第二职业来钱快?一时间,李力靖的脑子里似是有架正被狂风吹着的风车,滴溜溜地急速打转。好在他脑子还算好使,片刻就想出了一个折中的主意:可以为“军统”效力,但不算正式加入组织。
李力靖知道,跟“军统”打交道必须“江湖”,所以主动提出:大敌当前,国难临头,力挽危难,匹夫有责!兄弟愿为“军统”效命, 但不会接受国家的报酬,凡有差遣,领取旅费盘缠即可,外出食宿交际打点等一应费用概由兄弟自负。不过不好意思,兄弟有一个条件,既然先生刚才已经挑明“一刀两响”之秘,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关于兄弟行走江湖之事,希望政府能够前事不究后况不问。
李力靖的意思就是,他可以为“军统”无偿效力,但“军统”必须对他罩护周全,以前的案子不能追究,之后他继续作案也不要过问。那位凌先生几乎是不假思索,立刻点头:“没向题!阁下在江湖上行走之事,‘军统’绝对不会过问。不但不过问,阁下如若有事,‘军统’还会给予照应。我给你一个广州的联络地址,以后遇到危难之事,可与其联系。”
这场相互利用的交易就这样达成了。
从1938年开始一直到1945年,李力靖以“军统华南特别行动队”成员的名义,参与过十三次行动,成功九次,失利四次,秘密诛杀了十一名凌先生交办的工作目标。死者的身份,有的他知道,有的不清楚。失利的四次,倒也并非他学艺不精,而是因为他在执行使命时掺了私货,利用“军统”提供的便利趁机作案,还倒卖枪支弹药,致使行踪被日伪特工察知,被追撤离,好歹没让人家设下圆套给抓住,这已经算是上上大吉了。
与此同时,李力靖还是择机干自己的“第二职业”。不过,打自海南岛沦陷后,作案环境发生变化,他慑于形势,被迫减少了作案次数,在嫖赌方面也收敛了一些。这倒不是因为手头紧,纯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他听说海口伪警局的日本顾问(其实是行使局长权力的日本特务)是东京警视厅刑警出身,破案方面很有章法,所以不敢冒险。
抗战胜利后,凌先生不再跟李力靖联系。李力靖知道规矩,也不去打听人家的下落,一直保持低调。低调到什么程度呢?他曾治好了一位美国海军军官的内伤,人家为表感谢,让士兵从军舰上运来一吉普车军毯、军服、罐头、西药等物资。没几天军舰驶离海口,即有“军统”派赴海南的接收人员前来查抄。李力靖也不作任何解释,也没亮自己的“前辈”身份,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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