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大象北迁的科学问题，大象北迁的科学问题

来源：网络浏览：17 2022-11-21 07:02:01

作者：刘东黎(中国林业出版社社长、主编)。

时至今日，人们仍在思考和推测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野生雕像北移的动机和目的。

他们是为了找更合适的食物吗？脑子迷失方向了吗？它与气候变化有关吗？今后，类似的转移会成为常态吧？这次大象出走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启发？

图：邱开培

摄影：沈庆仲

离家出走

2020年3月，生活在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15头亚洲象，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踏上了看不见终点的征程。

这些是勋养保护区有名的“断鼻家族”。在密林中行走，从洪荒时代走出来，步伐之间还留有荒野王者的气概。他们是地球上唯一没有天敌的动物，除了人类。越密林，向北，翻山越岭，就像踩平地一样，移动能力之高令人咋舌。

专家们也无法准确判断北上的终点在哪里，气候、食物、水源能支持它们的程度，一切都需要一步一步地监视和评价。

在海拔上升的道路上，其间生了两头大象，三头折回了。最终，野象于2021年6月2日晚历史性地到达昆明边界。在人类计划的推动下，这些大象南下，于8月8日走过玉溪元江大桥。故园湿热葱郁的密林就在眼前，这一年半的梦幻之旅即将结束，人如平安。经过漫长的流浪，万物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得到了各自的位置。

但是，至今人们仍在思考和推测野象向北移动的动机和目的。

他们是为了找更合适的食物吗？脑子迷失方向了吗？它与气候变化有关吗？今后，类似的转移会成为常态吧？

可能是野生大象固有的移动本能的觉醒吗？毕竟，亚洲象的移动扩散，自古以来就是常见的现象。

野生动物有移动本能。鸟类也在移动，非洲大草原上的许多哺乳动物也在移动，也有很多更小型、更不起眼的野生动物在寻找自己的生存空间。在非洲草原上，在干旱季节，野象也会迁移到水草丰富的地方。动物失去移动能力后，种群生存力迅速下降，严重时甚至可能局部灭绝。

动物扩散的原因有：食物资源短缺、社区和区域劣势个体被驱逐、幼仔生长被驱逐至亲代、天敌躲藏、觅偶、自然环境和气候条件的异常变化(如生境灾害和环境污染等)、分合、进退，这些都是种群行为的常态

英国历史学家伊懋在其《大象的退却》中，通过某些动物种群(亚洲象)的迁徙可以窥见中国的环境史，使人们意识到大象应对数千年从东北向西南撤退的退路，应对森林和植被的变迁。正是“中国人定居扩散和加强的反映”，与华夏民族定居范围的扩大和农业生产集约化基本同步。

通过参加大象北巡的具体工作，我对伊懋可的思想和观点有了新的感悟。如果将野生动物的移动和扩散单纯地归结为人的形象之争和环境破坏的话，有可能会变得孤僻而背离客观真实，但这也可能确实存在。

生命的故事是复杂多样、出人意料的，不是等待隔代有心人走近的碎片。

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些行为一定是各种相互制约的力量平衡所体现出来的结果。

前寻：历史云烟深处的

所有的异象都有因果，有很长的时间线。我回顾了大象移民的历史，试图找出人类不为人知的、令人关注的命运。

大象被认为是“迷人的大型动物”，自古以来就受到宫廷和高贵的恩惠，具有相当的政治文化象征意义。明清玉器古玩中的祥瑞图案如“粗瓶有象”，与“太平有象”谐音，是对国泰民安的优雅祝福。在南亚和东南亚的寺院、殿堂、王室的陵墓等，作为装饰也经常使用雕像。

古代的舜帝有异母兄弟，被称为大象。虽然多次陷落舜，但被舜的道德力量所折服，最终“舜封像有鼻”( 《汉书》 )。应该说，这个神话暗中反映了人与野象战斗的过程。舜感化象实际上讲述了人类驯养野象的历史。在后世民间，这个传说更是舜帝“孝感天动”的象征。 “舜耕历山，耕象，为鸟除草。 ”

“驯化原本是共生的过程，是动物和人类共同努力的结果”(瑞安费根( 《亲密关系：动物如何塑造人类历史》 )。驯养的野象极为忠实，它们表现出劳任怨、不同寻常的亲人类乃至亲社会性。与践踏田地、用鼻子打水、耕牛相比，可以大幅提高耕作效率。比起“虎与人”，人与象是人与野生动物关系的古代缩影。当时，华夏先民和亚洲象都住在适当的位置，从而拓展了有机、连续、动态发展的交流历史。

在雨林里，大象群推开高大的乔木，打开树林的窗户，寻找合适的食物。

大象的智力相当于6至8岁的人类孩子，能准确记忆广阔地区的食物和水的位置。他们有独特的思维能力，记忆是它们的地图，经验是它们的智慧。大象在寻找水源的路上留下粪便，在荒野中迷路的人类也会受益，他们沿着粪便走就能找到水源。

大象生性天真，有遮牙、配鼻、爱哭、爱伤心等智慧，这些习性都表现出很高的灵性。他们与人交流感应，能领悟别人的意图，也有知恩图报的意识。

“有野象被猎人射杀，来到婆婆面前，婆婆为了拔箭，之后每次到斋都要衔着莲藕把婆婆献上。 ”( 《抚州临川县井山华姑仙坛碑铭》 )“上元中，华容县有一头大象进入庄家中庭睡觉，其脚下有槎。人为出，如伏，载人。必须进入深山，用鼻子捋土，取几十根象牙。 ( 《朝野佥载隋唐嘉话》 )像这样用象牙报恩的记载有很多。象牙历代珍产，与明玑、翠羽、犀角、玳瑁、异香、美木齐名，大象能认出象牙是人类需要、喜欢的东西，很有意思。大象有把自己脱皮的牙齿埋在地上的习惯。把猎人带到一个地方，然后制造“隐藏的牙齿”，这种故事不是小说家编造的。

古人也认为亲切宽厚，朴素稳重，具有忠实正直的品质。《太平广记》中记载了“安南有大象，能默知人的是非。那来往山中与人相遇争理的人很快就过去了；负气者用鼻子缠之，空中掷数丈，以牙接之，及时击碎继续，竞逐者不可喘息。 ’这又有因果报应的思想。

树林里的隐蔽处

森林在以农业为中心的生产体系中，并不被视为宝贵的资源，更何况由于隐藏着伤害人畜、破坏农作物的野兽，越来越多的森林成为耕地。先秦以后，中原地区的森林因人类活动而逐渐消失。再加上战乱持续，发生了人和大象争夺生存空间的状况。历史档案中有“患猛兽出没”、“暴稻谷与园野”、“吃民苗种百姓”、“刚民田”等记载，人类狩猎、冲突不断，亚洲象分布区域逐渐缩小。

大象处于更加复杂多样的野生环境中，确实有助于揭示人类社会与自然界的相互作用和关联。

据《吕氏春秋》记载，“商人为了臣服大象，虐待东夷”，表明黄河流域还居住着很多大象。另外，河南省的简称“豫字”是人牵大象的象形画。但据伊懋可考证，在周代，大象从河南北部退到淮河北岸。这受气候变化的影响很大。西周时期，气候还很温暖，大象在中原地区相当活跃。此后，气候逐渐趋冷，两晋时期达到冷期极值，而后开始回暖。唐朝有一个小的温度期，在长安还能看到橘树，此后一直走向寒冷，直到明朝达到高峰。

唐代是大象从长江流域消失的重要时期。唐人笔记小说中有记载说长江流域有大象出没，但实际上隋唐时期大象聚居的地方已经集中在岭南、云南、安南一带。

《元嘉六年三月丁亥，白象见安成安复》( 《宋书符瑞志中》 )；《永明十一年，白象九头见武昌》( 《南齐书祥瑞志》 )、《天鉴六年春三月庚申，陨杀草。是月亮。三象入建邺”( 《南史武帝纪上》 )。

宋太祖建隆三年( 962年)，有一头大象从长江流域的黄阪县(现武汉一带)出发，经过长途漫游和迁移到达南阳盆地，其间在江北的南阳县过冬。宋太祖干德五年( 967年)，又有一头大象走到京城开封，最终被捕获，饲养在玉津园。以上两例均发生在宋代农业开发实力增强时期。当时，亚洲象在长江流域十分罕见，游动迹象也不活跃，一些特例被写入正史。

明代参与云南政治的福建人谢肇淞在记录风物掌故的《五杂俎》中写道：“楚人蓄象牛马，骑出入，载粮，性尤温顺。”

清末时期后，珠江流域的亚洲象逐渐灭绝。

历史是一个连续的过程，变化也是在连续积累中产生的。到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广西壮族自治区十万大山一带的野象灭绝了。从此，野象缩在云南崇山峻岭中。

版纳是古代“百越”的一部分，又称“楚越”。 “百越”曾被称为“骑象国”，如今已成为亚洲象的最后一个世界。

就这样，大象确实在撤退。如此庞然大物，如此强大的物种，在与人类的斗争中逐渐败退，退出了人烟稠密的人类生存区域。躲弓弩，躲兽钳，躲锯断齿的利刃，躲冰冷的铁笼子，最后反正见人就躲，有时甚至发动凶猛的集体绝地反击。恶劣的环境抑制了生命的繁殖力，其数量一直在减少。

正如伊懋所说，中国的环境变迁不应该只在于自然科学因素。 “大象退缩”所反映的环境变迁历史机制，其实非常复杂。 “经济形态、社会结构、政治制度、文化观念、技术条件以及其他各种因素相互交织”。通过地理条件、历史分类和与动物的多种相互作用，观察和分析历史，可以看到在落后的时间长河中，缓慢变化的样子

荒野环境史

我有时会想，大象从热带雨林出发，以人烟稀少的大城市为目标，终于回家，这本身就是意味深长的佛家公案。那些风尘仆仆的行者的样子，就像人类居住区和野生动物栖息地之间的苦学家和渡人一样。

“道”之人，道也。在云南深谷中，大象走过的地方都变成了广袤的土地。它们在热带雨林里种榛，砍树扯藤，冲进去的通道就是“象道”。

在保护区内，森林保护力增大的同时，还带来了高大的乔木。这绝对不是大象的食物。植物发育得太好，顶冠层高的大树形成了很高的郁闭度，影响了大象维持的食物。在丛林里，大象会本能地砍倒几十厘米高的树，让这个地方不再成林。对他们来说，林木不能太密。在太阳几乎进不去的地方，大象是不会去的。进去也要让开一条路。

在旱季，他们一边走，一边用脚、鼻子和牙齿到处挖掘，在干燥的河床上寻找湿润的土壤。它们行走时形成的巨大足迹，成为其他小型动物使用的小型水源地。

它们大规模地张开，在地上落下帷幕，在自己开辟的路上像缰绳一样行走，走州过县地等待。烟波浩荡，云霞闪烁，自然时时刻刻在变化。中华哲学的最高范畴——“道”，隐没在朦胧的“大象”之中。

环境一辞典出《元史余阙传》，曰：“集司诸将，议屯田战守计，环境筑堡，选精甲外战，耕在中。” 原来的意思是“包围居住地”。环境史有时被称为“发生在荒野的史学”。正如伊懋可所说：“环境史不是从人类个人，而是从社会和物种、以及我们自己和其他物种、他们与周围世界的关系来看的生与死的故事。 ”

不同历史时代、不同文明背景下的人类，选择了不同的与周边环境相互作用的方式。我们还是要尽量避免过激的环境复古主义立场，避免意志消沉的环境原罪论和东方主义的偏颇观点。没有必要执拗地认为人类自诞生以来，或者在某种文化传统下，持续给环境带来了负面影响。从目前的情况看，人类多少有些罪恶感，已经在努力修复与野象的关系，多少突破了人类中心主义的框架。

大象往北走激起了海浪般的爱与关怀，这一点中国环境史不等于“中国环境的破坏史”，中国农民与大象不能共存，中国人与“环境的破坏者”，中国文化对环境保护的感知与实际行动永远割裂我相信在大象北移事件后，未来的人们将会看到令人耳目一新的中国环境史。那个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动态的、容易变化的吧。

亚洲象的命运也改变了。从全球范围来看，由于非法狩猎、栖息地减少等原因，亚洲象数量在过去100年间减少了90%。与此同时，中国国内的亚洲象数量从20世纪70年代的146头上升到了现在的300多头。人们也希望大象找到自己的房子后，能随心所欲，平静安居，而不是退却。

我们至今还没有真正弄清楚从无机到有机决定人类今天的重要一环。人不能冲破包围自己的环境樊篱和漫长的地质时代去了解世界，不能掌握终极真理。谁也不能超越他所在的自然环境。就像他无法超越自己的皮肤一样。

“无限远方，无数人，都与我有关”(鲁迅：《“这也是生活”》 )。这正是环境史的重要意义，也正是“法不孤立，战天涯”。有塑造自然的造化力量。这种力量是共生的。共生原则是互利的。蝾螈稗，无处不在，在世界历史上，从未有过纯粹的人类瞬间，许多物种都出演过自然导演的生命大戏。

寻找故乡

对这次出去的大象们来说，它们自始至终都在监视范围内，中途照顾它们，不怕食物短缺。比起森林的食材，人类提供的农作物卡路里更高，更好吃。不仅是“断鼻家族”象群，整个云南亚洲象也在受到人类的宠爱，改变着食性。这是多少有些烦恼，很难改变的事实。

“人如平安”。这个夏天，字的千钧一发，可以说凝聚着很多人的心血、汗水和不可磨灭的努力。

诱导集体回归，目前似乎只是权宜之计。即使返回保护区，也可能面临食物不足和栖息地不足的问题。也许有一天，为了寻找新的栖息地，我会心血来潮再次出发。

休谟说，没有一个科学家能从逻辑上证明明天的太阳会升起。虽然没有人能决定下一个群落般移动的起点，但爱与关怀，最终决定了他们未来前进的方向。

随着生态环境的进一步改善，亚洲象种群仍将继续壮大，需要更大更合适的“家园”。

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雨林是地球北回归线荒漠区一片罕见的绿洲，又称动植物基因库，为许多动物和人类提供庇护。经过很长时间的回顾，这里可能会成为无数生灵故事移动、扩散、流浪的起点。潮湿的河谷弥漫着夏日的气味，月光宁静，溪流清澈，就像梦中的家。在这里，人与自然界的边界开始变得模糊。

我走在这片潮湿多雨、植被繁茂的土地上，到处是高耸的山脉和密集的河流。我感受到岁月深处深深的苍郁气息，感受到千年来亚洲象一直向这里走去，在青涩的风景中，心是那么宁静。

亚洲就像对空间的需求和它们的食量一样巨大。人类在设立保护区的过程中，可能忽视了缓冲区的建设。目前，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自然保护区由勐养、勐伦、勐腊、尚勇、曼稿5个子保护区组成，村庄错落有致，人口十分密集，高速公路、水电站、电网设施横贯其中，呈人来人往的状态经济林大面积种植，提高了森林覆盖率，但侵蚀了原本的天然林，加剧了动物栖息地的碎片化。这也是事实。

云南高天流云下，有丰富神秘的物种优势和生态景观，生物多样性和生态整体性相辅相成。尽快建立亚洲象国家公园，让适宜的栖息地进入国家公园，为亚洲象提供更广阔的栖息空间，应是保护亚洲象的最佳方案。

秋意浓

半个月之下，巨大的大象蹼重如封印，四野寂静无声。人类一步步收敛了自己的欲望，丛林动物再次获得了休息的空间。

大象是陆地动物中最具代表性的象征，以其自主性、长期与人类密切交流等特点，成功地将世界观者的视线引向山林藁泽，让我们在对自然的沉思中，重新把握世界的真实面貌。在大象沉稳的缓慢步伐中，人与野生动物的交流模式正在悄然变化。

三月出野外，八月回故乡。秋天又来了。 2020年野生亚洲象群带着某种令人困惑的隐秘目的，踏上宁静的山野，寻找属于它们的乐园，完成不为人知的使命。走了一千多公里，一年半的漫漫长路，最后在人类的呵护与引领下，在无数人的牵挂与思念中，日夜坚守着回到家乡的——，是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浪漫礼赞。

但是，大象返乡可能并不是故事的结尾。

1904年，当小说家亨利詹姆斯来到爱默生的故乡康科德河畔时，他好奇地说。 “洒在我身上的不是红叶，而是爱默生的精神。”我们对万类生灵的善意，就像漫天飞舞的红叶，在自然中化生，在某种精神中化生，就像鱼在水里生来适应水一样。

人们常说，感谢大自然的恩惠和恩惠，水、空气、阳光不是大自然的礼物，而是人类诞生时的先天和先决条件。

甲骨文字的“象”字是大象形状的象形，类似于大象的形状。后来人们逐渐把“象”字扩展成指向象及其生活环境，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又变成了象所存在的整个有机生态系统的象征，与混沌的自然界齐名，直至抽象出精神境界中“象”“象”“象”“象无形”的自然哲学思想

《老子》有云：“执象，行天下。 ”河上公注：“大象，路也。圣人守大道，天下万民移心归依。 ”华夏非常重视观天象，“观象”在中国古代是治理社会混乱的大事，所谓“见天文观时变，见人文变天下”( 《易经贲卦》 )。 “象”有时指气象现象，如自然四季宏观轮回。

芦叶变黄了，风中酥脆地干涩作响，风渐渐露出了锋芒。秋水明净，秋高气爽，万物盛衰表达了自然轮回的本能。季节的时间本质上是心理的时间，深秋的意义唤起人们深刻的反思，四时移，日月消长，流光溢彩，不可逆转。但是，四季又在转，绵延不绝，无论落花有意或忘乎所以，反正未来指日可待。在这个新到来的秋天，让我们一起理解和感受人与自然的世界之间，价值和感情的核心在哪里。

恋恋不舍，其中有大象。随心所欲，各种自由。

《光明日报》 ( 2021年10月08日第13版( ) )。

资料来源：光明网- 《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