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山东“金蛋村”:村里80%的年轻人都回来了。

来源：头条浏览：0 2023-01-02 20:26:01

原标题：下蛋村

距离主持人李勇在《非常6+1》打破第一个象征好运的金蛋，转眼已经过去15年了。

现在的中国，每天约有40万人，打破一两块钱的石膏蛋，拿一次奖，以求好运。母亲一口气买了100个鸡蛋，孩子考了一次满分，砸了一个，里面藏着一个小玩具。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金蛋开始被塞进老人的坟墓里。 ——“蛋”意味着来世，金蛋意味着出世。

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些蛋有八成来自同一个村子，给山东临沂市一个叫水湖的村子带来了真正的好运。

在水湖村，金蛋是绝对的主角。金蛋巨大的海报挂在村口，村委会办公楼楼顶挂着“电子商务服务中心”的招牌，办公室墙壁外贴着“网络”的海报。路边、屋顶、各家院子里，铺着油漆过的干鸡蛋。下午的太阳逐渐变强，它们映着耀眼的光。

这些光中隐藏着财富。水湖村约有2600人，2200多人从事金蛋产业。每天平均有200多辆大卡车呼啸着进村，运送30多万枚金蛋，年销售额超过亿枚，带来了近3亿元的产值。

村里的兄弟分别垄断了北京和上海70%以上的市场。他们笃定地告诉记者，北京每天要砸1500个金蛋，上海还要多一倍。他们虽然没去过北京，但是因为金蛋的畅销，北京朝阳的商业很兴旺，海淀的商店规模很小，仓库工厂很多。因为那里全部都是批发。

村民以朴素的方式与中国耀眼的城市相连——过去一年，市民每砸一枚金蛋，就有一成到两成进入村民口袋。

没人在意的几毛钱，成了水湖村的幸运源泉。

在孙允兵工厂，一位将近70岁的老人正忙于生产

“我是不是走错镇了？”

湖村宽阔的主干道上有一条高速，许多人家门前挂着“电商扶贫示范户”的招牌，室外停着轿车。路过的司机很茫然。 “我是不是走错镇了？ ”

但是，鼻子提醒行人，自己没有错。空气中金蛋漆的酸味，正是水湖村的幸运味道。开金蛋作坊的夫妇在路边手忙脚乱地装箱，孩子抱着金蛋滚到地上玩。水湖村有7家金蛋加工厂，近100家设有网店作坊。另外，有一千多人加工分户，提供给网店。

56岁的孙允兵把加工厂开在村子地形有点高的地方。作为水湖村金蛋生意的“鼻祖”，他经常走柏油路，热情地创作诗歌，并在自己的博客上投稿。

在他身后，几十名工人把石膏浆料倒入椭圆金蛋模中，先把模子打好，晒干后打破模子，用锋利的小刀刮去鸡蛋上粗糙的毛刺，再往上面倒金漆。

20世纪80年代，孙允兵骑着自行车去学校门口卖石膏像。玩具狗五毛，一天一篮子零钱，大概六七十元。 2006年，客户做了上万枚金蛋的生意。孙允兵没有经验，亏了一万多块钱。

转机发生在网线上。孙允兵大学毕业的儿子回家了，给家里上网，把父亲卖不出去的几千枚金蛋挂在免费商务信息网站上。孙允兵只记得那时候一个月的网费是40美元，他心疼死了。

在当时的村民眼里，金蛋比不上土地，毫无价值，只是希望的易碎梦想。现在，水湖村小楼林立的生活区，当时大部分是荒地，村民每天都扛着锄头“修理地球”。村里的婆媳花了几美元吵架，从家里吵到村口，连村部都要撕了。孙允兵一年丢了两辆摩托车，被村里的穷人家偷走，当废铁卖。

他的老熟人王全福，1998年下地干活时被拖拉机轧断了腿。几年后，40多岁的妻子突然死于脑溢血，儿子发生交通事故，凑齐40多万元，但未得到救治。最后，儿媳妇也在再婚一年后死于难产。

“这个村子无能为力。看不到希望。 ”王全福被逼无奈，为了救儿子借了30多万元。但他腿脚不便，村子里唯一的出路就是开个小卖部，还几十几百元的债。他一天到晚坐在小店里发呆，第一次发现养活祖先几千年的土地已经靠不住了，多次想到自杀。

在2006年的这一年，每天有900万城市居民点击使用淘宝网。中国第一个“淘宝村”，徐州市东风村刚刚萌芽，就销售自家第一批商品——件仿古宜家家具。

水湖也在这一年迎来了一件大事。我连接了互联网。

铺满工厂院子的金蛋在阳光下非常耀眼

"生意很好，一个鸡蛋平均能赚四五块钱. "

孙允兵体会到了互联网的神奇。南方鞋集团在全国促进抽奖，一下子订购了数万元的商品。成本1元多的金蛋，有钱的国有企业直接报价13元，“生意好，一个鸡蛋平均能赚四五元。 ”。

邻居还在田里挖饭，孙允兵已经熟悉网上规则。作为村里同时代的稀有高中生，他很快学会了打字，不仅做生意，还在博客上继续写诗。

网络的魅力很快全方位地摧毁了他，“很多人来看我的诗。还有联想输入，再也不用担心忘字了。 ”他在三四个文学网站注册了账号，第一次收到仰慕诗人的回复时，手在发抖。一位大学教授给他的诗谱了一首曲子，他高兴了好几天，最后没有回应，觉得“自己完全爬不上去”。

被网络推走看起来很自然。 2009年，免费信息网站不再受欢迎，他去搜索网站进行金蛋竞价排名，一次点击几毛钱，5，6000元就没几天了。按照广告打电话的人不少，但实际上点的没有几个。将近一年过去了，做生意的朋友告诉他，现在“电子商务”很流行。他第一次听说了“淘宝”。

金蛋带来了真金白银。孙允兵说自己赚了几百万元，生活没什么变化。在生意最好的几年里，他认定自己最擅长的事，反而是管理7000多位“大中华文学”博主，和作家们聊天。

直到今天，他和儿媳妇挤在工厂五平方米的接待室里，房间里有炕，烂木桌上放着一台旧电视机。每天上午，他和儿媳妇都踩着长椅，满脑子把金粉放进两米多高的搅拌机里，弥满屋子的金色尘土。金漆在机器里转了一圈，涌出了刺鼻的金色岩浆。这是金蛋工厂底部的技术。

下午，他开着车，把近百箱金蛋送到临沂的物流市场，晚上9点才回来。沿着高速公路，他的金蛋将远至西藏、海南、香港等地。

“2013年下半年，出现了十几家制作金蛋的房子。 2014年有几百户家庭。 ”孙允兵投入百万，随着工厂的扩建，全村的热情被点燃了。

有人在2013年建了工厂，第二年换了三辆车。第一辆是奇瑞QQ，第二辆是本田，第三辆是奔驰。

县上和镇的领导频繁来视察，村子里通了柏油路，路的两侧树立了崭新的路灯。

2017年，全国淘宝村激增至2118个，水湖村就是其中之一。

晾在街上的金蛋逐年增加。各家都在忙着做金蛋。很少去家里串门，婆媳吵架的场面没有了，村民也无暇赶集镇上，村里就开了五家超市。

短短几年间，村支书孙宝臣就被变化搞得焦头烂额。他不仅为村子的局势感到高兴，也为集体秩序的解除而哀叹。他说邻村的广场舞队有几十个八卦，水湖村只有十几个，稀稀拉拉。村里的红白酒宴也不再热闹，很多人都忙着给奠仪，赚钱，甚至不露面。

2015年，省里来视察的孙宝臣在村里开出60元的日薪和午饭价码，招聘30名清洁工，无人接听。从那时起，他隐约意识到，曾经维持村子运转的标准——权力和情谊，将被金钱所取代。

“没有钱就不会幸福”

“没有钱，不能幸福。 ”金蛋和网络组成的大潮席卷水湖，曾经的障碍低保户王全福成功踩上了潮头。现在，他被称为“乡镇企业家”“慈善模范”，部下雇佣了26名残疾人。

数据显示，2017年，至少400个淘宝村位于省级和国家级贫困县。在这些村子里，每开设一家活跃的网店，都会带来2.8个工作机会。截至2016年8月底，淘宝村在全国创造了84万人以上的就业机会。

王全福2014年筹措15万元，建设金蛋工厂，一口气开了8家淘宝店。金蛋也确实带来了好运。半年过去了，他还清了债务。他表示，“每天赚一万多美元就像天上撒钱一样”，王全福很快退出了最低生活保障，买了一辆车。他的工厂迎来了许多领导的视察，自己成了县政协委员。

现在，王全福把县政协委员的照片印成巨幅照片，放在办公室显眼的地方。他说他一个月能赚六七万元，工厂光网店客服就有六七个人，其中一个是30岁的年轻人，去年拿到了16万元的工资。

几百米开外，孙允兵工厂的大门上贴着一张破旧的白纸，价签上写着工钱。高15厘米的卵白蛋白胚2毛2支1个，20厘米的3毛5；给金蛋油漆，工钱7分。他厂里的工人大多是五六十岁的老人，这些人连开作坊的力气都没有，也卖不出去，每天做两三百个金蛋，一个月能有两三千元的收入。

50岁的韩玉红是其中之一。在与记者交谈的过程中，她依旧将石膏浆料倒入模具中，双手在外面拍打，将它们均匀展开。为了提高效率，她拒绝戴手套，胶水遍布整个手，钻进指甲缝里，每晚都可以用洗涤剂擦掉。

这种灵巧的女人每天能塑造400个金蛋，或者七八十个“小黄人”的石膏像。当然，她不知道大眼睛的怪物是什么，怪物肚子上印的“happy”意味着什么。她连金蛋都没弄坏过。

让韩玉红担忧的是，种田“越来越卑鄙”。一亩玉米地一年有八百元，刨去三百元农用化肥，刨去种田和收粮的人手，几乎不亏。她的幸福几乎都来自金蛋厂。今年订单很多，她的收入会更高。媒体来采访，有漂亮的主持人，还有一个人拿着无人机，逗她笑。

除了唯一的好运气之外，她还要承担家庭的一切重担。她的恋人原来是做搬运的，每月能赚3000多元。今年10月，丈夫从货车斗上摔下，被直接送往医院接受开颅手术，失去了劳动力。雇丈夫的老板亏了三万元，再也没出现过。

现在她的恋人无精打采地坐在旁边，偶尔提起她的水瓶，搅拌石膏。他们上高三的儿子低声说，晚饭的钱只能吃一个馒头，晚上自习饿了就睡。对于上大学的女儿，她说“实在买不起”，全部由男朋友养活。

她唯一的愿望是“记者经常向我的上司宣传”，这样可以让工厂更富裕，收入更高。

很难说金蛋给水湖村民普遍带来了财富，但毫无疑问，它是一个兜风产业。孙允兵工厂的老两口，70多岁了，刚开始还笑眯眯的说每天赚三五十块钱作为零花。打开话匣子就开始哭，说是外孙得了不治之症，在北京花了40万元，房子竟塌了。邻村的阿姨遭遇了交通事故，丈夫当场死亡，腿脚也不方便。现在可以通过做金蛋来活下去。

“村里的年轻人回来了八成”

金蛋给村里的穷人带来了希望，照亮了他们回到家乡的年轻人般的新面孔。

一位30多岁的中年男子从上海回到水湖村，放弃了打工，建了一个家庭作坊，打了一个金蛋的小锤子。在不到20平方米的小院子里，他一天刨掉几万块木头，打了五千个锤子，赚了两三百元。收入并不比上海漂流时高。好处是可以照顾两个未满5岁的孩子。在大城市听新闻，他总觉得“留守儿童”在骂人。

类似的人不少。孙宝臣说：“村里的年轻人回来了八成。 ”。

金蛋带回给年轻人，年轻人带回比金蛋更亮的东西。茶馆、中学的领导班子、庭院里种满竹子的“度假村”、还有名字叫“金钱秀”的SPA会馆等。

金蛋让这个村子每年变成新面孔：村里的小学里新添了设施。 3所幼儿园全部重新装修，挤满了300多名孩子，除了本村的娃，邻村的临时工也送来了孩子们。开了十几年的摊子也变了脸，设了单间，也有“大酒店”的名字。

孙允兵的儿媳妇是这几年回乡的年轻人。现在她在照顾公公的网店。几年后，她还以为被互联网束缚的——的眼睛在电脑和手机两个屏幕上来回移动，但做生意越来越难了。物流到不了家，距离太远，被告知要退货，她把钱退了，顾客又收到了东西。

年轻人的归来带来了活力，也带来了竞争。从互联网的顶端到底部，变化是永恒的主题。一时间遥遥领先的孙允兵被抛在后面，他家的价格比年轻人的店高，顾客反应比别人慢。许多店铺的销售额是他家的两倍或更多。这使他感到，自己已经老了。

他沉着地说，2013年以后，村子的竞争加剧，人心渐变，“记住了背叛”。一个不生产、只做销售的年轻人，勾结孙允兵雇佣的代工企业，不仅偷走了他预定的金蛋，还从工厂里偷走了原料。后来，村里的邻居去了他的工厂，美名说“学习”，拍了照片。不到一个小时，老客户寄来一张照片，说厂家报价比他便宜，质量也不差。孙允兵一看，是邻居刚在他家拍的照片，差点生气。

从此，孙允兵的厂子定了一个规矩，只做本村网络销售的“二道贩子”，就不和他们合作。

金蛋带来的辉煌曾经属于孙允兵们，但最终属于年轻人。例如，刚毕业两年的孙振国，上大专的时候，在宿舍开淘宝店，一边玩游戏，一边帮父母卖金蛋，每天能赚几百。毕业时找不到工作，回到家乡的他没想到石膏玩具能换成真金白银，买得起轿车和县城的房子。

目前，他掌握着水湖村金蛋销售额最高的网店，一天卖两万多个鸡蛋，约是孙允兵家销售额的4倍，居金蛋圈之首。比起开工厂、雇员工的前辈，他看起来更轻松。家里只生产少量的金蛋，剩下的都靠代理商们送货。至于卖的电脑，他和妻子还挂着红窗帘，放在写喜事的婚礼现场。

在他面前，老一辈操作互联网的手段很简陋，经营理念也非常保守。父母曾经只想生产，他生气地摇了摇头，说：“销售才是赚钱的生意。”

在新旧交替的过程中，老人逐渐感到了外界的冲击。一些60多岁的老人按照教材陆续开设网店，不用拼音打字，而是用手机手写输入“一个字一个字地跳”。虽然也有完全无知的老人，但至少要记住支付宝( Alipay )和微信。

去年，王全福也把旧手机换成了3000多部智能手机。他说他过去在电脑前，现在躺在家里的炕上，看手机就行了。

他几年前装修了自家的老房子，铺了瓷砖，安装了六台电脑，“整理得和办公室一样。 ”。现在客人们在家工作，穿着拖鞋到处走。

孙振国有初中毕业、每月工资3000多元的客服。年轻人在养鸡场杀过鸡，还在砖厂烧过窑。他现在喝着可乐，戴着绒线帽，每天在电脑前坐10个小时，啪啪啪地敲手指，偶尔揉揉眼睛。他可以即时报告数千个县和镇的不同物流价格，每天与1000多位客户聊天，同时处理100多条未读消息。村里的老人为此感到惊讶。但在这个年轻人眼里，这不算什么。

"什么样的金蛋能带来好运气，都是做生意. "

孙允兵最近一次修理卡车时掉进地沟里，胸骨撞伤。天气冷，吸入的空气又冷，他只好整天捂着胸。

让他更痛心的是生意。 2012年多了，孙允兵目睹了金蛋价格从5枚跌到3枚，变成现在的一枚或几毛。他很疼爱厂里的工人，自己也夹在一大群人中间，把工价从一元减少到六毛，变成了现在的两三毛。水湖周边的村子这几天也在加工养老金的鸡蛋。那里的老人老太一张只收一毛，一天赚30元很满足。

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 20多岁的年轻人，自己供不应求，来找他借。人家好心劝我，不要老守着老客户，多注意网店的生意。孙允兵很没面子，只能招呼说：“你们年轻人确实很好。”

别人不在的时候，他才长吁短叹，说自己现在卖不出去别人，心里很难受。

在他的办公室里，书架上堆着包括角《落日》和《普希金诗选》在内的厚厚的书。桌子上摆着很多宣纸，毛笔尖早就干得很硬了。孙允兵坐在其间，说自己后悔，2013年应该放手。现在能写字，能看书。现在要对工厂的工人负责，“想去也去不了。 ”

打碎金蛋后，谁也不知道能得到的是幸运，还是石膏渣。一对50多岁的加工户夫妇抱怨说，现在两个人忙了一个月，才赚了1000多元，连孩子都养不起。如果过了几个月还是这样的话，他们会回到建筑工地打工。

村民的共识是，与村里的商店竞争，过度降低价格。从两年前开始，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说到这，孙宝臣特别生气。坐在村委会办公室里，他用手指碰了碰桌子，吼道。 “这两年也在开会，讨论价格。但是，有人不遵守，应该封杀他们！ ’当然，这个威胁没有实际影响过任何人。

陈肖辉几乎垄断了北京市场，有相对稳定的生意。他认为压缩成本是当务之急。

在水湖，全自动金蛋机正在流行。这台价值约1万元的机器是一个全自动的“大圆盘”，套着金蛋模具，机器可以模仿人工流程，注入石膏，均匀晃动，最后拆开模具，拉出蛋块。

“机器比别人更容易使用。 ”陈肖辉很诚实，20厘米大的金蛋，机器比人工能省一分钱的成本。一天卖5000张，一个月就有15000元的纯利润差。更何况，一台机器日产1000多个鸡蛋，能经得起四五个熟练工人。

陈肖辉家的工厂已经慢慢裁员，剩下的员工只有十几人。尤其残酷的是，被裁掉的工人做鸡蛋往往“又快又好”——他们越熟练，石膏浆就越少，摊上的鸡蛋质地就越轻。标准重量为7两金蛋，有些工人可以用4两石膏制成。他们在被解雇之前还不知道，这样的鸡蛋，在运输中容易破碎，很合算，反而给上司带来了损失。

在陈肖辉的设想中，不到两年，不会网络销售、只能代工的中老年加工者“几乎要被淘汰”。有时候，淘宝也会故意集中流量，更悲观地认为是在养育大房子。闪过相似的想法，吓得他发抖。自家2017年的销售额只有2016年的7成，进一步加剧了恐慌。如果预测成立，他和村子里年老的加工匠差不多，同样是时代的弃儿。

金蛋一眨眼就变回一文不值的石膏胚，可能是不远的事。陈肖辉的逻辑很简单，但很有力。以前人们都是用电脑购物，但在二十几英寸的大屏幕上，顾客的视线至少要集中在十几家店里，选择喜欢的店并不一定。但是，现在大家都在用手机。搜索结果几乎只看了前面的两三个。

他经常遇到这样的客人，有人说只想买一半的箱子，有人说必须在三天内收到物流，“晚一分钟也不行”。陈肖辉和他们交往了很久，但生意还是做不好。这无疑构成了恶性循环。顾客难以服务，小店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客服沟通成本，也不得不承担更高的评价压力。

类似的情况，已经在很多淘宝村一次上演。在山东省的荷泽大集镇，因为卖演出服，曾被选为“中国的淘宝镇”。不过，近两年前受访的记者发现，由于低端反复的激烈竞争，单件利润已降至1元。有人投资了十几万，两年还没恢复原样。这个曾经将幼儿园命名为“中国淘宝镇中心幼儿园”、酒店命名为“淘宝宾馆”的乡镇，如今晒起了还没完工的“淘宝文化广场”，大部分商业街空空如也。

位于浙江温州的另一座淘宝村西岱，曾位于全国首批20个淘宝村。几年前，一个成本20多元的玩具木马，现在不到20元。许多新店先砸120万做赔本生意，把店的排位抬高再赚钱。

“‘金蛋带来好运气’什么的，是做生意。 ”陈肖辉无奈地耸了耸肩笑。互联网的浪潮已经不是第一次把一些人举起来，吞噬掉了。

"金蛋的生意，一辈子也做不完，一辈子也做不完。"

从数据上看，淘宝村依然风景无限。仅2016年，中国淘宝村就为4700万人生产t恤，销售700多万个背包，将口罩贴在近300万人的脸上……

希望也依然存在。中国第一个淘宝村——徐州市东风村在经历了职业审计师恶意攻击、利润率下跌等一系列风波后，开始尝试自主设计，多渠道经营。在政府的支持下，占地1800亩的电商产业园也随之拔地而起。

只看外表，水湖村依然生机勃勃。一个月前，青岛理工大学教授来村里上电商创业课。 60多天的村民挤在村大队十几平方米的电脑室里，争着提问的人很多。

村干部孙宝臣豪迈地表示，2018年，他会在村口立一个18米高的巨大金蛋，给“中国模王金蛋村”写信。他还说，理想的做法是把金蛋铺在北边广阔繁华的广场上，进行盛大的“打蛋抽奖”。 “第一名送100箱金蛋，第二名送80箱！ ”

某店铺销售额稳居全村前三的年轻人也抓住了希望。 2017年，他向日本出售了6000箱金蛋。日本人在金蛋里塞满小玩具，放在超市卖给孩子。上个月，柬埔寨大使馆又从他那里订购了10箱规格不同的金蛋。这使他开始考虑外贸业务的可行性。

孙振国一想到新的一年销路好，就爽快地安慰不安的朋友们。他认为金蛋在南方已经很流行，北方的市场远未饱和。这恐怕是这位新贵和老领导孙允兵为数不多的共识。后者说：“金蛋的生意，一辈子也做不完，一辈子也做不完。它就像气球，是节日必备的，是祖传的技术。 ”

孙允兵已经看得很透彻，“金蛋碎了，好运自然就来了”，其实是说给商家听的。顾客打破了几美分的金蛋，背后是商家一本万利的利润。水村的淘宝店主之间流行一种说法：实体经济越不景气，商家越需要促销，村里的生意就越好。

孙允兵不胜感慨，这12年来，自己的好运气来了，又走了。他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人们真的把金蛋当成宝贝。有些人点的菜，想要五六个，也有人想把鸡蛋打碎后放气球和金花。孙允兵认为对方很认真，真的很认真设计。也有人收到了金蛋，但我紧张地问，居然用说明书，蛋壳上沾了灰怎么办？说到这里，孙允兵哈哈大笑。

他感谢金蛋。因为学习了网络和打字，感受到了时代的变化。这使他的生活富有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