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开始,生命就在倒计时。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这一做法的对象是45岁的黄仁素,他的儿子蒋,一个月前刚出生,就被确诊为DMD。DMD也被称为进行性营养不良和假肥大。DMD的孩子出生后,和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症状在四岁左右开始,并逐渐恶化。渐渐地,曾经活泼好动的孩子觉得站立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当他们12岁时,走路变得困难。然后,脊柱的一侧开始弯曲,余生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在病床上缠绵。因为基本上每3500个孩子中就有一个,所以这种疾病也被认为是罕见病中的“常见病”。DMD孩子的人生就像一部结局提前被破坏的电影。在01,三辆轮椅的轮换是黄仁素的一天。
:30,铃响时,黄仁素准时起床。简单洗了一下后,她已经很快做好了早餐。当蒋还在犯困的时候,黄仁素已经迅速给他穿好衣服,然后他把蒋从床上移到了电动轮椅上。
成年男子100多公斤很难捡,对于120公斤的黄仁素来说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脖子上围着一条丝巾,熟练地抱起江,然后慢慢地从床边移到电动轮椅上。
江刚在轮椅上坐下。她转身冲进浴室帮江准备洗漱。
: 12px 0px 12px;" data-track="21">因为蒋飞晨手脚无力的症状越发明显,他不得不换上省力的电动牙刷,拧毛巾这样费劲的动作也只好由妈妈完成。
6:00,母子俩开始吃早饭,这个家终于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趁着蒋飞晨吃完饭看书的一点空闲时间,黄妈妈转身又去准备上学要带的东西。
因为家里每个月就只有2000出头的残疾补助,除去每个月的房租,再加上水电、吃饭等一些生活的必要开销,每个月母子俩都过得很拮据。
看不起病,黄妈妈只能买一些维生素给蒋飞晨提高免疫力。她希望这个冬天蒋飞晨不要生病,因为蒋飞晨的病经不起一点折腾,即使是寻常的感冒咳嗽也很可能要了蒋飞晨的命。
6:40,母子俩离开出租屋,顶着清晨的阳光,开始一天的上学生活。
除了睡觉,蒋飞晨的所有时间都在轮椅上度过。
为了适应蒋飞晨出门和在家的不同场景,黄妈妈替他准备了三张轮椅。家里的一张是电动轮椅,即使妈妈不在家的时候,蒋飞晨也能自如地行动。
因为电动轮椅不方便携带,再加上黄妈妈力量也有限。所以蒋飞晨出门上学必须用轻便一些的可折叠轮椅。
蒋飞晨今年刚上五年级,教室在三楼。对于黄妈妈来说,抱到三楼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动作了。在学校提供一部分资助的情况下,她购入了这个4000多的爬楼机,辅助轮椅爬楼梯。
擦去椅子上的积灰,黄妈妈缓慢的把蒋飞晨从车上挪到电动轮椅上。不到一个半小时,这已经是黄妈妈第五次抱起蒋飞晨。对于成年男子来说都有些费劲的动作,黄仁素一天要重复十几次,甚至更多。真是应了那句话: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这把轮椅比起家里那把电动轮椅,除了爬楼机,还肉眼可见地多了很多东西。除了蒋飞晨的书包,妈妈还贴心地给他准备了一块擦椅子的毛巾,塑料袋则装着蒋飞晨上厕所要用的尿壶。
进入校园,发现学校好多地方都有蒋飞晨的“痕迹”:路边的告示栏上张贴着蒋飞晨的新闻,过道的海报里表彰着书香少年蒋飞晨,还有教室里墙上蒋飞晨为端午节画的手抄报。
8:15,距离黄妈妈起床已经过去快三个小时,她终于有了坐下来喝口水的功夫。但即使歇下来,她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教室里的蒋飞晨,她通过房间窗户,定定的望着蒋飞晨教室的方向。
02如果你的生命定格在20岁妈妈能为你做什么?
出生仅一个月的蒋飞晨就被医生下了一份“死亡宣告”:他可能活不过20岁。
出租屋的墙上,还保留着蒋飞晨12岁庆生的痕迹,命运留给他的时间,或许等不到第二个本命年的到来。
2009年8月3日,蒋飞晨在常州第七人民医院出生。刚出生的蒋飞晨和其他孩子一样,没有异常。但是一个月后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肺炎,将这个还沉浸在新生命诞生喜悦的家庭,一下子拖进了黑暗的深渊。
一开始小飞晨因为肺炎被家里人送往常州二院,入院时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可检查出来肌酸激酶这一项竟高达20000。之后去沈阳进行进一步检查,通过基因鉴定,才确诊蒋飞晨得了一种罕见病——DMD假肥大性肌营养不良。
DMD这个病“传男不传女”,而且有三分之二的可能性会是妈妈的基因携带。但是通过基因筛查,不幸地是蒋飞晨是因基因突变才会患上DMD。
刚确诊的时候,和大多数DMD患儿家庭面临一样的难题,救还是不救?黄妈妈说当时大多数家里人都不支持,他们觉得孩子有病,再生一个就好了。可她坚持,这是一条生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怎么能放弃?
这些年,妈妈带着蒋飞晨把能跑遍的地方都跑了,国内凡是有能力治疗的医生,也全部都找了个遍。打针、吃药...雪花般的账单掏空了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
小飞晨三岁的时候,黄仁素从中央台看到沈阳可以做干细胞移植,成功的话,可以减缓DMD症状。第一次治疗过后,黄仁素觉得日子可能要好起来了。但好运没有眷顾这个家庭太久,这种治疗在小飞晨身上出现了耐药性。一开始,一次治疗还能管上一年,慢慢的,治疗的起效时间越来越短,第三次治疗结束,仅半年,蒋飞晨就又开始频繁的摔跤。
三次干细胞移植治疗,不加来去路费和住宿,光医药费就花了靠近20万,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借来的钱。家里再也掏不出钱带小飞晨去沈阳看病了。
黄仁素记得,结束干细胞移植治疗的蒋飞晨非常亢奋,喜欢在家蹦蹦跳跳。“如果不是没钱,我还想带他去治疗。”黄仁素坦言。
因为没钱看病,蒋飞晨的病就只能这么拖下去,而黄仁素也从来没有对蒋飞晨隐瞒过他的病情。蒋飞晨一直知道,自己的生命长度可能只有20年。有时候他也会问妈妈,我现在已经13岁了,那我是不是快死了。
一向乐观的黄仁素和我们聊到这,难掩悲伤,第一次红了眼眶。
没有经济条件,黄妈妈开始了自救。她加入了不少DMD患者交流群,时刻关注着DMD治疗的最新动向。通过交流,母子俩认识了很多和蒋飞晨同龄的孩子,之前有个比蒋飞晨大一点的男生,因为病情加重,不得不依靠呼吸机和吸痰器生存。蒋飞晨看到之后就很害怕地妈妈说,我不想变成哥哥那样......
死亡对这个家庭来说,从来都不是回避的话题,它更像是一个课题,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让人生活得不留遗憾。
03
你的身后不止妈妈一个人
既然死亡不可避免,那把每一天当成是最后一天过,去帮孩子完成想做的事情。
这是黄仁素的选择。
通过线上微信群的交流和线下的公益组织,黄妈妈也认识了一些常州本地患DMD的孩子。但是这些孩子绝大多数,都不出门,学校也是很早就不去上了。也有很多人劝黄仁素,孩子行动这么不方便,养在家里不要上学了,不是更好?但是蒋飞晨不一样,他很喜欢上学,喜欢和朋友见面。黄仁素觉得能为孩子做的事情不多,既然孩子想要念书,就要尽力满足。
刚上一年级的时候,蒋飞晨还能走能跑,妈妈就把他绑在电动车后椅上带他上学。19年四月的一天,黄妈妈在外突然收到了儿子的电话:“妈妈你快回来,我从椅子上下不来了”。从此以后,蒋飞晨再也没站起来了。
那个寒假,只有小学文凭的黄仁素去驾校报名了驾照。当时的教练因为知道蒋飞晨的状况,又是给黄妈妈减免学费,还把自己的佣金贴给了她。45岁的黄妈妈看着家里焦急等着上学的蒋飞晨,硬是逼着自己一次性通过了考试。之后母子俩就开着一辆二手车上下学。
其实蒋飞晨能够顺利上小学,背后就不只是妈妈一个人的努力。因为身体的残疾,到了小学的入学时间,蒋飞晨却找不到能够接收学校。光华学校说蒋飞晨是心智健全的孩子,聋哑人学校说蒋飞晨视力和听力都没有问题,而一般的学校因为蒋飞晨身体的残疾也拒绝了他,一时之间,蒋飞晨到哪里上学成了大难题。最后还是在一加爱心社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常州经开区实验小学愿意接收蒋飞晨上学。
因为蒋飞晨和别的孩子不同,他没办法像别的孩子一样,下了课起来活动活动,去上个厕所。他的一天只能是在轮椅上度过,所以黄妈妈不得不时刻陪在蒋飞晨身边。每天的大课间,黄妈妈都趁着大家休息的时间,来教室给蒋飞晨按摩腿部肌肉,带蒋飞晨上厕所。蒋飞晨低年级的时候,学校还给黄妈妈介绍了食堂后勤工作,工资虽然不高,但是黄妈妈觉得自己能够时刻呆在学校,方便照顾蒋飞晨,她已经很感激了。而学校北门的这间休息室,也是学校破例开放给她休息的。
除了上学,蒋飞晨非常喜欢看书。虽然现在住的房子不大,但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书。很多书蒋飞晨都已经看了两三遍了,他虽然只是个五年级的孩子,但是阅读量已经赶得上初中的学生了。今年国庆在家,三天他就看完了十几本书,又嚷嚷着妈妈陪他去一加爱心社借书。
黄妈妈说,虽然家里条件经济有限,但是对于蒋飞晨,她总想要给他最好的。小时候,蒋飞晨摔了一跤导致腿骨折,需要买护膝,黄仁素二话不说就买了一千六的定制护膝。医生都觉得没必要把一次性的东西买这么贵,可她还是坚持要用最好的。
这几年,黄妈妈在一加爱心社的帮助下,带着蒋飞晨去全国各地参加了很多公益活动。因为蒋飞晨长期坐轮椅,没有参加过学校的消防演练,所以他特别想摸一摸消防车。记得有一次他们去扬州做DMD宣讲的时候,江海学院的老师知道了他这个愿望,还特意安排车辆邀请蒋飞晨和妈妈去扬州消防队参观。
这些年,黄妈妈收到过很多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因为电视台的采访,有很多人都认识了蒋飞晨,那一阵,黄妈妈收到了一些陌生人的爱心捐款。“数额太大了,几百就算了,几千块,我怎么好意思收呢?”黄妈妈心存感激,但还是拒绝了他们的善意,把钱又给人家退回去了。她觉得自己好手好脚的,不需要别人的捐赠,应该给更需要的人。
可能淋过雨的人,总想要给人撑伞。平时学校的家长执勤,黄妈妈从不缺席,周末空闲的时候,她也会跟着一加爱心社的工作人员给孤寡老人送温暖,关心被家暴的妇女和孩子。黄妈妈说,有时候知足才是常乐。
其实蒋飞晨和妈妈的爱是双向奔赴的,小小的蒋飞晨,也在尽力地帮助妈妈减轻负担。黄妈妈说蒋飞晨虽然从小生病,但是他很少会对妈妈发脾气,平时也很体贴。
蒋飞晨现在每顿饭都只吃个八分饱,因为他担心吃饱了,妈妈会背得更加吃力。妈妈不在学校的时间,蒋飞晨也会憋住不喝水,这样妈妈就不用带他上厕所了。
蒋飞晨悄悄地告诉我们,他最想对妈妈说的话是,希望我的病能好起来。
写在最后
黄仁素说,江苏省预计有2000多个DMD患病儿童,其中只有500个家庭还会出来走动,数量上不到四分之一。针对DMD,医学上尚无其他治疗方法,很多确证DMD的孩子,会因为家人的自卑或者担心外界异样的眼光,害怕别人对他们指指点点,进而不愿意,也不敢出门,选择把自己封闭在家里。
和这些孩子相比,蒋飞晨又是幸运的,除了好心的陌生人、慈善机构和学校在背后默默地关注着他,更是因为他有一位愿意为了他努力实现他所有愿望、日复一日坚守的妈妈.....
上帝不能无处不在,所以他创造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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