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芯片新秀遭受美国暗算、最终衰亡的故事。
英文将芯片称为chip,因为其中掺杂了外来原子的“硅碎片”,尺寸极为微小,甚至比大头针的针头还要小。 在法国,这种小东西被称为“跳蚤”(la puce)。
起初,当我前往摩托罗拉公司时,这项技术仍然处于开发的最后阶段,我需要将特定的外来原子迁移到非金属硅的晶体网络中,我们进入的是一个“无限小”的世界,正在学习如何控制物质的原子和电子,以及如何直接与它们“对话”。
接下来的几年,技术逐渐发展,每个芯片内部先是有数十个工作组建,而后是数百个、数千个直到数万个,我们得以制造出那些知名的微型处理器及存储器,它们现在就在我们每个人的口袋里,今天的智能手机,比以前实现载人登月的电脑性能还要强大,然而能耗与造价却不足后者的百万分之一。
那一年,作为芯片行业全球领导者,金普斯公司的故事本应是一场非凡的历程,然而十年后,一场灾难发生了。
一家由美国中央情报局(CIA)幕后操纵的投资基金公司突然发现,金普斯创造的芯片卡(更确切地说是SIM 卡)可以被用作国际间谍工具,而且它的能力空前强大,监测范围可覆盖全人类,于是,一场无情而又残酷的战争就此展开。
身为创始人的我,处于这场灾难的旋涡中心,不得不在接连的进攻之下缴械投降,先是受到美国掠夺者的攻击,随后又被困于美国,最终公司被清算并走向败亡。
白手起家
我们的公司创建于1988年,起初并没有想过要成为世界龙头。 为评估芯片卡作为新产品的潜力,汤姆逊(全球四大消费电子类生产商之一)曾委托著名的波士顿咨询公司进行了一项研究。 结果显示,市场每年最多可以消耗6万张芯片卡,且仅适用于信息安全领域。 这似乎太不切实际了! 其实,后来我们卖出的芯片卡达数十亿张。
在这个小众市场中,无论是欧洲公司还是日本公司,都在使用美国的传统磁条技术——在卡片上安装传统磁条,而我们要使用电子芯片替代传统磁条。 这种模式通过类似制造钞票的打印术, 来确保金融交易安全。
我们从半导体行业的职业生涯中汲取灵感,产生了制造芯片卡的念头。 如果用芯片卡来封装电子芯片,而不是将电子芯片装在塑料支架中,那么技术的关键在于向芯片周围添加塑料,也就是以卡定型。
定型的方法是注塑。 这个办法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对塑料进行回收,远比其他使用 PVC(聚氯乙烯)的层压技术环保得多。
有了这些不断进步的新技术,我们几位创始人决定赌一把, 要推出比现行市场价格低一半的卡片。 法国电信总经理夏尔·罗兹马林和执行总裁马克·福西尔也勇敢地接受了这个赌注。 他们签署了开发合同,为自动化生产线提供资金。 对金普斯的诞生而言,这份支持弥足珍贵。
此前,电话卡市场疲软,主要归咎于定价过高且质量太差,多达 2%~3%的电话卡出厂就无法使用。 金普斯则敢于宣称,可以保证废弃率不超过 0.01%。 这完全符合模制封装半导体行业的日常执行率。 可喜的是,我们的价格还比竞争对手低一半。
大规模生产、创新技术、卡的成型、逐张打印都成为可能,而这正是金普斯与竞争对手的区别所在。 在世界任何地方,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 正如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盛行的说法,先驱们早期凭借工人的征服精神“在车库里白手起家”。
实际上,我们为法国电信设计的电话卡是存储卡的第一个实际应用。 其中的芯片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组件,微保险丝被植入小型的硅存储器上,它会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加而逐渐被烧毁。 然后它会像普通剃须刀一样被丢弃,也可以像收藏品那样被收藏。 因为不再使用,它会变成潜在的宝贝。
安全性是芯片卡的关键因素。 这就需要内存微处理器能够承担加密任务,从而确保数据安全。 如果没有能够保证充足计算能力的组件,即便能耗再低,也无法进行支付交易或移动电话通信管理。
这时,金普斯再次成为本领域的先驱。 这尤其要感谢我们的创始人之一吉勒·利希马克,他开发了芯片操作系统(COS),这是管理芯片卡安全电子交易必不可少的操作系统。 其工作原理类似手机和计算机系统,比如谷歌的安卓系统、苹果的 iOS 系统以及微软的 Windows 系统。
要知道,当时,几乎所有的手机和计算机使用的系统都来自美国,所有用户都依赖于美国的技术, 美国的技术统治了世界。 但在普罗旺斯地区,我们完全独立地构思和设计出了这样一个隐藏在小小金色芯片电路中的系统。
高歌猛进
20世纪90年代,金普斯的业务开始腾飞,营业额从1992年的8900万美元增长到1995年的3亿多美元。 公司在意大利、英国和德国新设了销售代表处,以支持当地业务的发展。
1992年, 我们在西班牙、智利和阿根廷增设了销售代表处; 1993年,我们的业务扩张到了加拿大、日本和澳大利亚; 1994年,我们进驻了委内瑞拉; 1996年,公司已经在中国香港、巴西、俄罗斯、波兰以及其他市场设立了销售代表处。
1995年全年,金普斯生产了超过30亿张电话卡和超过1.2 亿张用于移动电话的SIM卡,这说明我们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已成为无可置疑的领导者。 同年,金普斯完成了首次收购,将Datacard在美国和欧洲的磁条卡生产设施收入麾下,从而实现了组织结构的扩张。
1996年,金普斯在墨西哥投建了一家工厂用来生产电话卡, 这家工厂将为庞大的南美洲电话市场提供服务。
我于1997年卸任金普斯CEO(首席执行官),只保留公司董事长一职。 我将自己的工作重点放在了寻找新的战略收购机遇上,例如1997年我们对奥地利SkiData公司的收购; 1998年,公司先在加拿大蒙特利尔设立了一家重要的研发中心,服务北美市场。 随后又在硅谷(更确切地说是在加利福尼亚州的雷德伍德城)成立了北美总部。
直至20世纪90年代后期,金普斯一直在不断研发新产品和新技术,例如支持改编程序的GemClub卡、同时兼容AMPS(高级移动电话系统)和 GSM两种移动电话标准的SIM卡、芯片卡读卡器GemCore 以及网络服务安全平台GemSAFE。 金普斯还同 Visa 国际、太阳计算机系统公司和其他企业合作,参与设计开放平台的Java(计算机编程语言)芯片卡。
金普斯的营业额在20世纪90年代的最后几年大幅增长,从1997年的 5.83 亿欧元增长到1998年的近 6.7 亿欧元,并在2000年突破了10亿欧元大关。 2000年,公司在新加坡进行了一项重大投资,并与微软和戴尔公司建立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将芯片卡读卡器和软件集成到计算机系统中。
2000年底,金普斯的营业额超过了13亿欧元,成为芯片卡领域的全球领导者,控制着全球40%以上的芯片卡市场。 同年, 公司成立了自己的风险投资基金公司GemVentures,向从事芯片卡业务的初创企业提供投资资金。
此前,由德太投资集团超5亿美元的投资使金普斯得以在短期内完成多项收购,实现了业务上的部分转型升级,过去单纯依靠芯片卡生产业务的金普斯如今能更好地从事芯片卡新技术、软件和相关系统的开发工作。
金普斯先后收购了提供电子交易安全系统的Celocom 公司、专门研发软件的SLP Infoware 公司,以及兰迪斯—吉尔通信公司旗下经营芯片卡业务的ODS—兰迪斯—吉尔公司。
金普斯成功实现了在巴黎泛欧证券交易所和纽约纳斯达克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的目标,让公司早期的风险投资者能够变现, 收回一部分投资资金。
金普斯信心满满地进入了21世纪首个10年,不少全球观察家和分析家预测,公司的营业额在10年内可能会达到100亿美元。
内鬼潜伏
1989年,金普斯在华盛顿开设了办事处,但美国市场接受新技术的过程比较缓慢。 幸而在1991年,公司成功与怀俄明州政府合作,为其生产健康卡,打开了一点市场。
尽管如此,由于美国移动电话行业疲软(美国使用的不是通用的GSM标准),加上美国银行业不愿放弃他们传统的磁条信用卡技术,金普斯在美国的发展受到阻碍。
我和我原来的管理团队都很清楚,德太投资集团短期内的目标不是帮助金普斯进入巨大的美国市场,扩大公司规模(如其最初投资时承诺的那样),而是要完全控制金普斯。
德太投资集团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为此不择手段。 在德太投资集团的领导下,金普斯采取了总裁轮换制,几年来换了四位CEO。 部分改变是合理的,但公司因此首次出现了业绩下滑的情况,这预示着公司可能要裁员。
在这种情况下,我与公司大股东——庞德文代表的德太投资集团,发生了正面冲突。 当另一位大股东匡特家族也站在德太投资集团一边时(出于历史原因,还与CIA有关),我终于被迫放弃挣扎, 于2002年从董事会辞职。 之后,德太投资集团拥有了绝对话语权,任命了美国人亚历克斯.曼德尔为 CEO。
对于这一任命,有人表示反对,认为公司正试图把战略重心转移到美国,甚至有人认为这是一次商业间谍活动。 实际上,后来发生的很多事都印证了这些观点,但在这之前一切都是不可预测的。
亚历克斯·曼德尔是奥地利裔美国人,曾任美国电话电报公司总裁以及CIA风险投资机构 IN-Q-TEL的董事会成员,2002年9月,被德太投资集团任命为金普斯的 CEO。
谁曾想到,曼德尔也是BENS(美国服务国家安全的商业主管组织)的成员。 BENS 汇集了来自美国安全和国防领域的商业领袖,还有CIA代表和情报特工,庞德文也是成员之一。
然而,当曼德尔以 CEO 的身份与金普斯董事会成员见面时, 他的上述身份并没有出现在他的简历中。 他后来的借口非常随意且令人难以置信:都怪美国招聘公司的秘书不小心“遗漏”了他简历中的一行字,偏偏就是那一行字特别提到了他与 CIA 的关系。
但之前,我面试他的时候,他很谨慎,没有提到任何与CIA相关的事。 顺便说一句,有趣的是,脸书的第一批投资者中就有IN-Q- TEL,是不是很有趣? 间谍活动无孔不入。
2013年,美国“举报人”爱德华·斯诺登向两家英文媒体 《华盛顿邮报》和《卫报》披露了其在CIA和NSA工作时获得的机密信息。 事发后,美国政府下令以叛国罪逮捕他,当时他身在中国香港,之后立即飞往俄罗斯避难。 据斯诺登披露,国安局联合电信公司和一些欧洲国家政府,通过 SIM 卡实施了众多全球性监控项目。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GCHQ(英国政府通信总部)与 NSA合作之后,成功入侵了金普斯制造的卡片,通过SIM卡在许多国家和地区拦截通信信息,比如在阿富汗、也门、印度、塞尔维亚、伊朗、冰岛、索马里、巴基斯坦和塔吉克斯坦。
GCHQ和NSA还联合起来对日本、哥伦比亚和意大利金普斯个性化中心制造的卡片进行窥探。
NSA和GCHQ联合成立的移动电话运营团队(MHET),通过入侵金普斯的SIM 卡,成功拦截和解码了数十亿次通话和短信,这可能是有史以来全球规模最大的一次拦截行动。
此外,众所周知,国家元首间的通信也未能幸免。 甚至,在一次巴黎G7(七国集团)峰会期间,他们的通信内容被公之于众, 逼得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法国时任总统奥朗德一起,在镜头前向美国时任总统奥巴马提出控诉。
致命一击
金普斯在全球拥有11家工厂、37 家个性化中心,生产数十亿张SIM卡。 尤其是在中国,我们开展业务仅一年半后,就生产销售了4.5 亿张金普斯卡。 也难怪德太投资集团总裁(CIA和NSA的傀儡),那么迫切地想要控制金普斯了。
今天,我更加坚信,金普斯在中国大获成功,是美国人加速收购金普斯的决定性因素。
他们清楚地知道,控制了金普斯的技术(尤其是我们的独家数据库),就等于掌握了数十亿用户的信息,这可比斯诺登公开NSA丑闻早了13年!
实际上,当时的电信运营商和银行机构都没有管理持卡人个人数据的技术能力,因此卡片个性化、密码管理、特定软件安装、后台分配等活动都是由金普斯个性化中心完成的, 因而,可以说这是一项重大的战略活动,而且,它的利润率非常高。
1998年,克林顿总统和拉丁美洲一个国家的总统签署了一份协议,然后将这份协议保存在一张经过加密保护的金普斯卡片中。 他得意扬扬地在镜头前展示,这更坚定了CIA和NSA控制金普斯的决心。
美国情报部门控制芯片卡,是人类史上空前绝后的间谍手段。
2006年1月,法国公权机构和金融市场管理局(AMF)狼狈为奸,从中作梗。 2007年6月,我被金融特警队拘留,随后被送到法官听证会,接着被检察院提起公诉,之后我又被移交到轻罪法庭,2011年被上诉法院判为不予起诉。 看到法国被“美国碾轧机”操纵,让我感到耻辱!
唯一的欣慰是,金融特警队的调查人员告诉我,他们早就知道我不是犯人而是受害者。 财政部的官员和金融市场管理局的人串通一气,决心要置我于死地,他们要罚我一笔巨款,金额是我3/4的退休金,而我要到68岁才能退休,鉴于我的资产已经被没收,我几乎要到临终前才能交完罚款。
故事的最终结局是,金普斯被严重肢解,美国依靠间谍系统建立起了一套“监视资本主义”。 其中唯一的亮点,就是最终由法国泰雷兹集团(法国传统的军工生产企业)掌权金普斯,也就是后来的金雅拓,或许这是受法国政府的指示。 捕食者德太投资集团见大事不妙,无猎物可取,便自动退出了舞台,毕竟,如今单靠美国五大科技巨头(GAFAM,即谷歌、亚马逊、脸书、苹果和微软),便足以继续监视全球,巩固其统治。
历史留痕
回顾那段历史,其间,让我感到欣慰的一件事情是看到《华尔街日报》兼彭博新闻社(以下简称“彭博社”)主编詹姆斯.普莱斯利发表的文章,标题为《马克.拉叙斯是如何被庞德文和德太投资集团从金普斯踢走的》。
詹姆斯.普莱斯利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新闻记者,曾两度获得著名的普利策新闻奖。
他的言论被发表在彭博社的内部文件上,讲述的是2001年12月19日庞德文非法在华盛顿召开董事会的情况。 庞德文实际上并不是金普斯董事会成员,但他却在任意指挥多数股东。 这种人竟然可以逍遥法外!
下面我们一起来看一下这篇文章:
2001年圣诞节前几天,马克.拉叙斯刚刚从洪都拉斯附近海域潜水回来,结束了他短暂的假期,却突然噩梦般地被困在了华盛顿郊区波托马克河边的兰斯当度假酒店。
身为法国芯片制造商金普斯的董事长,拉叙斯担忧他到达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时会面临大麻烦,因为公司未经他许可就召开了董事会。 他到达迈阿密机场的时候收到董事会的传真,才得知此次会议的目的是将他逐出公司。
“什么,要开了我? ”64 岁的拉叙斯想,“这可是我创立的公司啊! ”的确,在短短14 年时间里,拉叙斯把五个法国工程师的最初梦想打造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全球帝国,如今金普斯通过生产装有微处理器的塑料卡——芯片卡,年销售额超过10亿美元。 他们生产的这个小东西用途可不少,从美国海军的身份识别徽章,到欧洲和中国的手机,再到萨尔瓦多的驾驶执照,都离不开金普斯的芯片。
现在,仅持股 26%的投资者竟然要把他踢出董事会! 这位有争议的投资者,就是德太投资集团。 这是一家私人股权投资公司,由 59岁的庞德文领导,他曾是一名律师,20 世纪80年代开始,他为亿万富翁德克森·罗伯特·巴斯进行杠杆收购,并因此发家。
12月19 日上午,拉叙斯从兰斯当酒店房间下楼去参加股东大会。 结果,一打开会议室的门,他发现满屋子都是律师和记者, 还有德太投资集团的发言人欧文.布利克西尔弗,当然还有庞德文等人。 桌子上放着好几份备选的公文草稿,而旁边的打印机还在运转。 而且,金普斯的整个管理团队也特地从法国赶来了。 后来拉叙斯说:“当时那个会议室就像是一个挤满蜜蜂的蜂巢。 ”
原定于上午 7 点半举行的董事会未能按时召开,最终推迟到下午。 奇怪的是,拉叙斯和其他参与者都提到是庞德文召开的董事会。
出席会议的法国风险投资基金董事长艾伦.格林表示:“拉叙斯的对面是行刑队,只要庞德文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扣动扳机。 ”
应该再次强调一下,本次会议的发起者庞德文甚至不是董事会成员!
在会议结束时,拉叙斯被免去董事长职务。 他只在董事会剩 下一个席位,而且条件是不得与其他领导者、员工以及员工代表有任何交流(如在美国股票市场监管机构签署的协议中所述)。 金普斯 CEO 安东尼奥.佩雷斯也被迫离职。 英国咨询公司的老板罗恩.麦克.因托什被任命为临时CEO,德太投资集团持有该公司56%的股份。 另外,得益于德太投资集团的成员以及包括匡特家族在内的一些盟友的支持,庞德文赢得了一个董事会席位。
本文的来历特别值得关注。 作者詹姆斯.普莱斯利工作的地方是美国权威机构的核心殿堂,而这些机构是美国成功资本主义的权威代表。
普莱斯利竟然知道我受欺凌的整个过程,对此我感到难以置信! 他像几年后的爱德华.斯诺登一样,如此勇敢地、毫不犹豫地揭露了美国对我和金普斯的所作所为。
心有余悸
回到法国后,我向另一位记者吐露心声:“当时对我来说,发现有人排除万难、不顾一切地披露事实的真相,表达对我的同情,让我感到极大的宽慰。 ”
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天,即 2001 年 12 月 20 日,由德太投资集团通讯社撰写的新闻公告从卢森堡发出,确认了前一天在华盛顿召开的董事会上做出的决定。 公告还宣布匡特的代表哈索.冯.法尔肯豪森回归金普斯。 他不仅取代了安东尼奥·佩雷斯的位置,同时还担任了董事会主席,也就是我以前的职位。
华盛顿的这次会议完全是非法的,因为我作为董事会主席,会议理应由我组织召开,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会议地点是在美国。 那么,当时金普斯律师团队和董事会成员在哪里? 他们又受到了谁的控制呢?
庞德文知道我在中美洲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度假,所以选择在华盛顿开会看起来很合理,因为这似乎对我来说很方便。 这次会议决不能在法国或卢森堡举行,因为那样我就有机会征求其他董事的意见,并获得达索公司等股东们和员工代表们的支持。
当我独自一人在加勒比海岛上的时候,那些没事从来不联系我的人突然给我发传真甚至给我打卫星电话,其中就有斯特凡·匡特等人。 他们完全听命于德太投资集团,想尽办法说服我参加这次会议,这正是让我落入陷阱的关键所在。
面对一个过于强大且不知廉耻的敌人,我突然发现自己特别孤立无援。
我们必须承认,在许多情况下,美国政府懂得如何施加各种压力并实施勒索。 即便是在今天,我们依然看到特朗普政府通过一些报复性政策打压其他国家的行动。
说到我的故事,我们如今似乎习惯于把美国不好的地方都归咎于特朗普。 但是特朗普真的与金普斯事件无关。 因为,在这个“金普斯传说”中,我们所有的麻烦都是从比尔.克林顿上台开始的,并在 2001 年他的“统治”末期达到顶峰。 而且,庞德文好几次跟我炫耀他与“克林顿一家”的亲密关系。
自小布什总统时期开始,尽管美国颁布了《爱国者法案》, 但显然美国当局一直压力不断,没有平静过,到了奥巴马时期压力更大,因为斯诺登事件正是在那时曝光的。 这时,法国政府反而更追随美国政府,当斯诺登想从俄罗斯前往拉丁美洲时,法国还禁止其飞越法国领土。
阿尔斯通事件以可耻的方式结束了,往上一层说, 法国政府是个卑鄙的帮凶。 可怜的弗雷德里克.皮耶鲁齐被关押在美国监狱中两年,条件恶劣。 而法国政府没有对此进行任何干预,当然也没有阻止美国通用电气公司控制原本由法国开发和资助的具有战略意义的商务活动。
不过对我而言,这场让我和家人深受创伤的悲剧已经过去了。
有趣的是,经此一役,我变得更加积极主动。 我可以毫不羞愧地说,美国目前和未来面临的问题对于我和我的朋友及盟友而言都是一个独特的机会。 当然,这种说辞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报复!
本文选编自《芯片陷阱》,马克. 拉叙斯、古文俊著,法意译,中信出版集团授权刊载,2021 年8 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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