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共有400多个皇帝,最牛的皇帝当属秦始皇!他打造了中国帝王统治的范本。在他之前,都不算皇帝,顶多是联盟领袖;在他之后,再厉害的皇帝,也不过是对他的模仿。
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了秦始皇一生的辉煌,也记载了他无数的传奇,如他的亲生父亲之谜,如“亡秦者胡也”的谶语等。最具神秘色彩的,当是那条预知他死期的死亡之谶。
(三十六年)秋,使者从关东夜过华阴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为吾遗滈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龙死。” ——《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
说有使者连夜从关东回京城,在经过华阴县的平舒道时,被一个人拦住,他手里拿着一块玉璧,对使者说:“帮我把这个带给滈池君。”然后又说,“今年祖龙会死掉。”接着这个人就消失不见了。使者认为遇到了神仙,就把玉璧和这句话带回给秦始皇。
这事儿发生在秦始皇三十六年,在第二年,秦始皇就驾崩了。这时人们才明白,“祖龙”其实指的就是秦始皇:“祖”为“始”的意思,“龙”为“皇帝”的象征。那么,“镐池君”又指的是啥呢?历来的解读大致分为两种。
三国曹魏时期的大儒,张晏,认为“滈池君”(“滈”跟“镐”是通假字)就是“镐池君”,指的是周武王,因为周武王定都镐京。因为有神仙知道秦始皇死期将至,就提前送信给周武王,让周武王能像当年讨伐商纣王一样,发动世间各路人马共同讨伐秦朝,毕竟周朝就是被秦朝灭的。不想,信息却误给到了秦始皇。
而东汉经学大家,服虔,则认为,“镐池君”其实就是指掌管滈池的水神(在长安西南有滈池)。中国各个王朝兴衰更替,讲究五行循环:有相克说,比如上个朝代是土运,那下个朝代必是木运,因为木克土(当然也有相生说)。而第一个提出国运五行循环理论的,正是秦始皇。他认为周朝为火运,而水克火,所以,秦朝国运为水运。据此,服虔认为,在秦始皇死期将近时,当然是各地水神最先知道。江神先知道了秦始皇的死期,就派人去告知滈池之神,却辗转至秦始皇。
这个谶语提前预示了秦始皇将要驾崩,但放到历史轨迹中,就会发现,正是这个谶语导致了秦始皇的驾崩:如果没有这个谶语,就不会有秦始皇的最后一次巡游;如果没有那次巡游,就不会有他中途驾崩、赵高胡亥篡位之事。
其实,这个谶语事件本身,情节也十分的诡异。经学大家们都在解读谶语本身,都没有去评估这件事的合理性。想想看,一个使者出差回京,跟皇帝说,我遇到了神仙,神仙说“今年祖龙死”,然后神仙就不见了。这使者也太能扯、太敢扯了吧?另外,如果真有神仙想找人捎一个有关秦始皇的信息,为什么要偏要找秦始皇的使者?这分明就是要让秦始皇得到这个信息呀。如果我们把谶语前后的所有事件串起来,就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三十六年,荧惑守心。有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史记》卷六《秦始皇本纪》
在谶语事件之前,接连发生了两件事:先是“荧惑守心”,“荧惑”是指火星,由于火星荧荧似火,行踪捉摸不定,因此我国古代称它为“荧惑”。火星侵入心宿,这种天象象征着帝王有灾。接着,有陨石落地,有人在陨石上刻字,“始皇帝死而地分”。这两件事跟死亡相关的事儿,对秦始皇的心理影响很大,他派人杀死了陨石降落点周边的所有居民,有专门安排使者到各地传颂他的功德。秦始皇13岁继位,花了近10年的时间,实现独掌朝政;又用了近20年时间,灭六国一统天下;在他生命的最后10多年里,全部精力用于全国巡游,刻石颂德,求仙告神,祈求长生。他一个雄韬伟略的绝世君主,更是一个信神信命的俗人。
对此,秦始皇的身边人,赵高,肯定最清楚。赵高与胡亥的篡位,绝不会是在秦始皇生病的那刻才临时起意的。荧惑守心,是天象;“始皇帝死而地分”,这绝对是六国后人所刻。这两件事相信应该都跟赵高无关,但这却启发了赵高。因为天象显示秦始皇将有灾,而秦始皇本人也迷信于此。
于是在这之后不久,就发生了“祖龙死”的谶语事件。为了让秦始皇相信这个谶语,赵高也是费尽了心思,选了一个不容置疑的信物,“玉璧”。这个玉璧,秦始皇是认识的,那是当年他泗水捞鼎时,祭拜江神的祭品。
禹贡金九牧,铸鼎于荆山之下,各象九州之物,故言九鼎。历殷至周赧王十九年,秦昭王取九鼎,其一飞入泗水,余八入于秦中。——唐张守节《史记正义》
大禹制九鼎,象征天下九州,一直作为王权信物,传到周赧王十九年时,有八只鼎被秦国取走,还有一只鼎沉入了泗水中。秦始皇二十八年泰山封禅后,南下彭城,有人看到周鼎在彭城边的泗水中沉浮,这对秦始皇可谓意义非常呀,这是天下之主的象征呀。于是他举行了隆重的祭奠仪式,在江中沉入了包括玉璧在内的大量祭品,祈祷江神能助他捞出周鼎。但遗憾的是,“使千人没水求之,弗得。”据《水经注·泗水》记载,说当时已经用绳子把鼎都系住了,就在岸边民夫们一起使劲拉的时候,突然鼎内探出一个龙头,一口咬断了绳子,导致鼎又沉入江中。
所以,在秦始皇本来就被荧惑守心搞的心神不定之时,又重新看到了这个玉璧,这让他不得不信使者所说的话。那么,接下来秦始皇会做啥呢?占卜吉凶。这个,赵高肯定早早就预料到,他太熟悉秦始皇的行事风格,于是,他利用自己在宫中的权势,很快得到了一个“游徙吉”的占卜结果,就是巡游和迁徙民众,吉。果然,秦始皇在迁徙了三万家民众之后,如期开始了新的巡游。正是这次巡游,胡亥执意要跟秦始皇一起。接着,在巡游途中,秦始皇莫名其妙就得了急病,很快死掉。最终,赵高说服李斯,将胡亥扶上皇位。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这个谶语事件:那天晚上,那个使者是真的遇到了神仙?还是遇到了一个捡到宝物要给皇帝献瑞的普通老百姓?正如我在《一个算命先生毁掉一个王朝——东汉党锢之祸》中说的那样,小人物们看到的都是偶然,大人物看到的是必然。
《天算?人算?一个算命先生毁掉一个王朝——东汉党锢之祸》
《君王后的爱情故事:莫总哀叹高攀不起,当初为啥爱答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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