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波调查研究得出数据:古时能够参加科举考试的人,都是官宦世家或商贾门第。是以又一次印证一个结论:
寒门学子想要跨越阶层很难。除非他们参加相对公平的科举考试脱颖而出,才可逆转翻盘。否则,一辈子都在世世辈辈生活的地方原地打转,很少有大的起色。
而今的考试也有同种性质。如果连考试都不参加,那么人生许多逆转的可能就没有了。
2016年,我教八年级,俗称初二。那是个普通班,所以成绩好一点的学生或者遵守课堂纪律的学生,在老师们眼中,全是“爱子”和“爱女”。
“爱女”之中,有一个成绩平平的,很是娴静淑雅。整个八年级,她都安安静静,各方面没有大的起色,但也从不给老师添任何麻烦。但那年暑假过后,我却在一个小超市的收银台遇到了她。
你是……在这里上班?
她不敢看我的眼睛,声音极低地回答我:是。
我一脸震惊!你怎么不上学了?平时表现挺好的呀,老师们都很喜欢你……
她低着头不再说话。紧接着有顾客过去结账,她就开始默默扫码收费。我知道如果她不愿意说,我是问不出什么的。所以满怀怅惘离开了。
后来我陆陆续续见过她多次,她每次都是老远看见我,就装作在忙东忙西,避免跟我有任何视线和语言上的接触,我就也很知趣地不去打扰。
就这样,一年年过去,她一直在那个小超市收银。直到昨天我又在那条小街看见她,才意识到这大半年我都没有见过她了。她正在街上毫无目的的游荡,穿着平平无奇,一如她的容貌和她当年的学业。
我算了算,在那个小超市收银,她整整做了4年半。按通常惯例计算,6岁幼儿园毕业,12岁小学毕业,那么她八年级辍学那年14岁,所以昨天我见到她的时候,她19岁。
14岁到19岁,这五年,这年少美好的五年,这常人用以增加学识提升心智的五年,她,日复一日做着重复单调、除了一点工资以外可以说并无太大价值可言的工作。
许多东西,哪怕价值再翻上几倍,让我们用无比美好的年少时光去兑换,我们都是不愿的。而她……她心态平和,毫无生机,或者说,她接受那一切,从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只有我,一个她不愿意与之交流的曾经的老师,不知多少次,默默为她的未来忧虑,为她才刚开始就变得极为平庸的人生不平……
她现在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但她的后半生早已定型:相亲,结婚,生子,一生碌碌。她这辈子,如果不是外出打工,便不会去太远的地方。
学识和眼界会把她锁死,所以她也不会感到有任何悲悯。她会认为,一生,本该就是这么过的。
如果说她心境平和、知足常乐,其实也算圆满的话,那么,她的下一代呢?就像放羊娃的愿望是长大了生个孩子继续放羊一样,她世世代代,都被自己的认知困在原地……
虽说人世百态,各有各的生活方式,但那些明明可以跨上更好台阶的人却驻足不前、原地打转,让我遇着了,总不免心酸。
当然,并非只有读书才有出路。即使上学,你也不必一定要成绩很好、读很好的高中、大学,甚至研究生、博士。但,这一切,你一定要给自己机会去体会啊!哪怕是很普通的成绩,在很普通的初中、职高,高中、大中专院校等等。
因为这些不同等级的学校,你如果不深入去体会一番,怎知其中无你所求而又无你所得?那些不同高度的校园文化和不同层次的同伴同学,你不去体会几年相处几载,又怎知人生本可如此多元和多彩?你又哪来的学识和理性,对自己后半生的每一次选择,作出较为正确的判断?甚至你会连选择的机会都失去大半……
可许多人就是如此,低认知导致贫穷,贫穷导致低认知,循环往复,以至于世辈放羊,很难走出自己给自己套上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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