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厌学怎么办?这是很多家长和访客最喜欢问我的问题。
而我的回应是,很难!因为你问错了问题!
这些家长经常会问很多咨询师或者所谓的专家。当面对我的另类答案时,他们会突然感到惊讶,有些人会表现出不悦,但更多的父母却急于求人,胆怯地问:我该怎么问?
我问:你觉得孩子为什么不愿意去上学呢?
这些家长往往一脸茫然,或者简单总结几句,却很少深究孩子厌学背后的心理原因。
我们能源阵营的团体顾问明辉也带着这样的疑问走进了能源中层阵营。
两年前的一天,刚上初中二年级的儿子因为担心一次作业没做完被老师批评而拒绝上学。从那天起,明慧的人生彻底改写了。
从一开始的迷茫到哄骗,再到遇到阻力后的愤怒,最后眼看着儿子“平躺”在家里,没日没夜地沉迷电子产品,我就是不想上学。随着停课的时间越来越长,明慧也着急、绝望、难过。
明慧自己是博士毕业,工作非常出色,对儿子的培养也是尽心尽力,为何一直乖巧懂事的儿子会莫名厌学?
如果孩子一直不去上学了,他的未来在哪里?
如何让一直逃避问题的老师能够和她一起携手面对?
如何让自己有更强大的内心来迎对生活中的挑战?
带着这些疑问,我们踏上了探索厌学背后心理真相的旅程——。
孩子是家庭关系中最敏感的“探测器”
在儿子厌学之前,明慧的家庭可以说是非常令人羡慕的。
明辉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这位老师诚实、善良、勤奋,没有坏习惯。就连明慧交往30多年的闺蜜,也一直觉得明慧的家庭是她眼中幸福的家。
然而,表面平静之下,这个家庭却暗流涌动。
明生下儿子后,婆婆来帮她照顾孩子。在和婆婆相处的10多年里,两个知性坚强的女人在同一个房间里相处。虽然没有红得太过,但是强势的婆婆经常让明慧感到压抑,隐忍呕吐。有一段时间,明慧的气管和喉咙出现了严重的疾病,其实是背后的心理压力造成的。(纠缠背后的深层心理原因竟是这个!)
在婆媳矛盾中,老师置身事外,就像一个局外人,根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明慧的感受,让她独自消化负面情绪。
几年前,明慧老师的哥哥和嫂子发生了债务危机,老师同意在没有征得明慧同意的情况下,帮她办理房屋抵押贷款。
他们。明慧有一种不被尊重的感觉,更担心哥哥嫂子招惹的祸事会牵连到他们家庭,但她并没有真正抗争。
最后,这场危机不仅公公婆婆所有资产清零,他们也搭进去一套价值不菲的房子。
明慧不赞成先生把小家庭和大家庭混在一起没有边界,但每当她想和先生沟通时,先生就选择沉默,一言不发。
那段日子明慧身体也很不好,她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抑郁的泥潭,拼命挣扎却无人回应。
在她最无力的时候,生活中出现了一个充满活力的男人,让明慧十分心动,可理智的明慧没等到他俩感情升温到不可收拾就主动切断了和这个男人的联系。
压抑、焦虑的明慧在家庭中找不到任何回应,她只有把失望深深地埋藏在心里,在工作中寻找着寄托,而她的心已和先生渐行渐远。
她以为自己的焦虑藏得很好,但是儿子却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开始出现各种问题来牵扯她的注意力。
从迷上电子产品,到学校人际关系出问题,然后是与爸爸的冲突升级,儿子越来越叛逆,最后索性呆在家里不肯去上学了。
孩子是家庭关系中最敏感的“探测器”。儿子的厌学好像一下子揭开了这个家庭的“温情面纱”,让明慧不得不去面对真相,探寻她的亲密关系和亲子关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父母生病,孩子吃药?
团体咨询课上,视频前的明慧一头短发,干练中又带着一份知性的优雅。
在明慧写的个人报告中,尽管也列出了和先生的一些矛盾,但她依然把先生描述成一个几乎算得上是“十全十美”的好人。而在明慧这个表面平静的家庭,实则已经没有多少爱的流动,而且“三角关系”是非常明显的。
什么是“三角关系”?
三角关系在家庭治疗中是指夫妇二人产生矛盾时,很自然地就会引进第三人——孩子,形成一个三角鼎立的关系。
夹在三角关系里的孩子,成为平衡父母矛盾的工具,这样的孩子潜意识里往往总是担心父母的关系产生问题,心中会有很大的不安全感,从而引发更复杂的家庭问题。
正如经典家庭治疗畅销书《热锅上家庭》所指出的,
很多困扰往往是一家人共同酝酿出来的。家庭犹如一个小型生态系统,家人之间的作用力此消彼长,每个人都在使劲,每个人都有份。
很多孩子出状况的家庭里,都有一个焦虑的母亲、一个缺席的父亲,明慧的家庭也不例外。
明慧在婚姻里的很多痛苦,她都无法和先生表达,或者表达了先生也无动于衷。在明慧眼里,先生就像“一个机器人”,沉默寡言,十分无趣。
由于夫妇双方在感情上相互疏离,家庭关系僵化,父母之间无法正视与表达他们之间的问题,那么家庭中那个最弱的孩子往往就会以产生各种问题的形式来进行表达。
如果一个家庭中,父母关系和谐、情绪稳定,孩子遇到问题时,父母就可以成为孩子情绪的“容器”。
在明慧的家庭里,她和先生反而是情绪焦虑的人,孩子则成为了父母情绪的“共生体”。
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踢猫效应”,即当明慧和先生自己一直处在焦虑之中时,孩子也会传染上这样的情绪。
明慧回忆起孩子厌学之前,他在学校里和同学、老师的几次冲突都没有告诉她,最后她是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了这些消息。
这说明孩子对父母没有足够的信任,即使受了委屈、或者受了很大的内伤他也不知道求助。
人遇到难以承受的压力,最有帮助的是拥有亲密、信任的关系。如果明慧自己是一个内心平和、对孩子充满接纳的母亲,那么孩子遇到困难时则会有一个安全的倾诉对象来容纳他的情绪,但在儿子成长的过程中,明慧和儿子相处的方式大多是教育和唠叨,这也使得亲子之间断了链接。
那为何明慧内在有那么多焦虑,又为何那么压抑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成为情绪的“高压锅”而无法表达呢?
团体咨询中,明慧在讲到自己的原生家庭时情绪激动,流下热泪,我能感受到她内在有很多压抑的感受没有得到释放。
明慧家里姐妹四人,她是超生的老幺,是“阿多头,捡来的命”,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母亲含辛茹苦拉扯四姐妹长大,她既为父亲没有承担应有的责任而心有责怨,又为母亲的过度劳苦而感到自责。
因为经济条件一般,自己又是“死里逃生”,明慧一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全感,她一直觉得唯有自强自立才能创造好的生活,对自己从来都是高标准、严要求,一直想做到尽善尽美,几近苛责。
所以,在与婆婆相处中,她总想做一个“好儿媳”,隐忍不敢表达;
先生不顾自家安危帮哥哥解困,她不敢维护自己的权益,怕自己显得“不够善良”,不是一个“好妻子”,而心里又意难平;
对儿子,明慧努力做个100分的“好妈妈”,反过来对儿子也有很多期待,也因此有很多失望。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受到原生家庭的影响。心理学家弗兰克·卡德勒也曾说过:
“生命中最不幸的一个事实是,我们所遭遇的第一个重大磨难多来自家庭,并且,这种磨难是可以遗传的。”
真实表达、放下标准,让爱流动
参加能量营后,明慧一直践行课题分离,与儿子的关系已有好转,儿子的状况也在恢复中。
但如何放下担心,给予儿子更多的信任,明慧还需要更进一步把关注点放到自己身上,活出自己内在的平和与力量感。
首先,她需要学习觉察自己的负面情绪,多去向先生直接表达她的感受,说出自己的需求。
武志红说过:“真正的爱是活出来的,幸福不在于找对一个人,就像美国心理学家罗杰斯所说,爱是深深的理解和接纳。”她能为孩子做的,就是去好好经营她的亲密关系,让家庭里的爱流动起来。
同时,在对明慧的团体咨询中,我觉得明慧内在有很多冲突,一方面是内心的不配得感深深影响了她,也限制了她,同时,她又有自己很多的高标准和“二元对立”,让自己卡在其中。
明慧作为侥幸存活的超生女儿,再加上高敏感天赋,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的多余,所以渴望用自己的优秀来赢得他人的认可。
又因为这种不配得感,成绩优异、本来完全有考到顶尖名校的她,却选择了报考平庸一点的学校,如今拥有博士学历、英语高级口译资格的她,却一直选择呆在体制内拿着一份稳定但有限的薪水,过着不咸不淡的生活。
包括选丈夫,也是她保守的选择,选了一个 “除了不会沟通,共情能力低,对生活缺少热情”的安全型、“老好人”式的老公。但其实那几个欠缺的特质恰恰是决定一段婚姻能够走向深度亲密的关键,从这点来看,可能她本质上也在拒绝深度亲密。
而明慧抱持不放的很多的“高标准”在我看来也是经不起检验的。
咨询中,我提醒明慧去觉察,很多苛刻的标准是怎么来的?它们是否适合孩子的培养?
明慧一时之间无法回答,因为她从来没有对这些问题作过探寻。
所以,对于“标准”,我们经常需要问一下自己,这些是真正发自我内心的需要还是人云亦云的跟随?这样的标准是否经受过现实的考验?那些我真正认可与欣赏的聪明人,他们恪守怎样的标准,他们做着怎样的选择?
就像对待孩子,如果明慧真的去读过比尔盖茨或者马斯克这些人的传记,她就会发现如果他们是她的孩子,很有可能也早已被她归类为“问题少年”。
因为内心的不安全感,害怕失序让明慧充满了焦虑,而孩子的问题也是在她人生最大的一次失序体验中应运而生,所以,如何面对失序的人生本来也是她无法回避的课题。
其实,当明慧标准太多,能够容忍的失序程度很低的时候,这个时候的“控制”往往是低水平的控制。
就像一个老板,基本不太敢放手,什么事情都要亲历亲为,最多只敢“指令型授权”,那么他的运作一定是低效的,事情一多一定是手忙脚乱的。
而我提倡的“责任型授权”,既来自于信任,更来自于方法,当你能够对关键结果可控的时候,其实恰恰能给对方更多的自由去创造。
所以,我也经常提醒我的学员如何做好亲密关系的“底线管理”,首先要弄清楚什么是你真正的底线,明确“底线之下,寸步不让;但底线之上,无限宽容”。
一旦有了底线,其实一个人的自由度反而能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
比如明慧认为,儿子的健康是她的底线,那她对儿子学业的态度就可以得到很大的反转:为什么那么担心孩子不去上学呢?无非是担心他跟不上学业,然后无法走一条常规稳妥的高考之路。
但这真的是唯一的出路吗?她真的看到孩子身上无限的可能了吗?她凭什么就认准孩子不能成为像比尔盖茨和乔布斯这样的不走寻常路的偏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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