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马奇。
如果你是一个组织良好的婴儿,今天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3月21日,春分。但是,和你妈妈一样,你是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女孩。所以,一个白羊座女生变成了双鱼座,让我在这一刻在饭桌上写这封信给你,而不是在产房门口徘徊。
你已经在这个世界上11天了。
3月11日下午,我和你妈还在微信上讨论哪里可以租到便宜的车位,买车位是不是一种理性的行为。我还在想晚上是不是要把后台写的文章发出去。
吴老师卸载前给我带图的文章还躺在后台。
几个小时后,我打车去了医院,签了一堆与手术相关的文件,听了医生的详细说明。你妈死在手术台上的几率有多大,哪个环节会死…
这直接导致我在产房门口等了一个小时,翻遍了三十年来看过的狗血国产剧里的医疗事故场景…
因为我们很早就知道你的性别,当你被紧紧地包在一个小包里,在你妈妈的身上被推出来的时候,我没有那些网上帖子描述的那么激动,也没有那么泪流满面。
其实我在外面等的时候真的哭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一些狗血的电视剧情节,代入你妈妈吴老师…
对了,需要跟你解释下,吴老师是我对你妈妈的唯一称呼,她呢,叫我管同学,我们不会因为你来到这个世界而将自己或对方的称呼改成××妈和××爸,而且还会一如既往地撒狗粮,包括对你。
当吴老师和你一起出来时,我第一句话是问她还好吧?当吴老师和你一起回到病房时,我也是守在她面前,把你撇在旁边的小床上。当吴老师躺在病床,我长出一口气,脑子嗡嗡作响,头晕目眩,连护士叫我看看你有几根手指几根脚趾都顾不上。
所以,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希望你得知这个真相后不要太酸…虽然你和吴老师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但要说先来后到,你得排老三,第一个人是我妈妈,第二个人是吴老师,然后才是你。
不过,人生不像写论文,此处排名不分先后。虽然我没有吴老师十月怀胎的经历,但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后天建立的,你看,在医院的5天,你的吃喝拉撒都是我一手操办,虽然你肯定不会记得,但这些时刻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每时每刻,每一个举动,我都会觉得和你更近一点。
你和妈妈
忘了说,你的小名叫三月。
我和吴老师给你起这个小名的时候,其实没有任何寓意,只是觉得叠字太俗,水果名又和轩、浩、梓、涵一样算是爆款小名,光是咱们小区,樱桃草莓芒果都有好几个重名,所以,我们决定叫你三月。
你出生在三月,这是一个美妙的季节,草长莺飞,万物生长,而在我眼里,女孩子也是一个美妙的生物,所以我们希望你像春天的花草一样,茁壮成长,这就足够了。
你的大名叫月白,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寓意,因为你的姓太复杂,所以我们取名时的底线就是要好写。月白,是古代的颜色名,它是一种很淡的蓝色,就像你的包被,你一定会喜欢。在苏轼的后赤壁赋,月白风清,乃是良夜。所以,希望你无论经历什么,都是一个内心纯净善良的女孩子。
对于你的未来,我曾经设想了无数种场景,但都一一否决,因为你的人生需要自己去探索。
你和爸爸
我希望你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玩。
我希望你上学后尽量好好学习,用龙应台的话来说,好好学习不是为了有好成绩,而是将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按照自己的想法自由自在活下去。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学好英语,是能使用的那种学好,而不是考试的那种,这样可以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让你更有见识。如果你不喜欢英语,那就保持考试水平的学好也可以,中文的世界也足够你穷尽一生来思考和探索,如果一个人对母语没有保持敬畏之心,ta也不配说用第二种语言打开什么世界,毕竟一个人母语的境界,决定了外语境界。
对了,我希望你能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对世界充满好奇,又保持距离。怀疑一切,包括我说的这些。
我不知道你以后会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是会丁克还是不婚,不过,无论你选择什么,我和吴老师都会支持你,我们在成长中尽管个性十足,但还是因为时代所累,多多少少被父母左右,因此不会再把这一套再强加在你身上。
这样想一想,我能陪伴你的时间说长很长,说短其实也很短,你来到这个世界,又注定和我分离,这让我着实有点茫然。不知道当你青春期后,我是否还能和你亲近起来,我们会不会还是好朋友?每当想起那个时刻,你可能会像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我捉摸不透,追也追不上,就不禁就失落起来。
所以,你现在哭啊,闹啊,拉啊,尿啊,每一个时刻我都很珍惜。
我和你妈妈秀了很久恩爱,现在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你夹在我们中间,所以我把王小波对李银河说的一句情话送给你,这句话,我都没对吴老师说过。
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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