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逊:亚马逊“标题”余震:留下还是逃跑?成千上万的跨境卖家“活了下来”

8月初,盛夏的一天,热浪滚滚。深圳龙岗区坂田街是跨境电商卖家的聚集地。曾经熙熙攘攘,银钱四溅的地方,现在笼罩在一片灰暗的情绪中。

徐玲(化名)在坂田经营着一家40多人的跨境电商公司,主要经营亚马逊平台。从今年4月开始,他每天都感受到更重的氛围。

“我不禁要说,哪个邻居家最近退休了,哪个邻居家的公司破产了,哪个邻居家的店被冻结了4000多万元,拿不回来了。”恐慌逐渐蔓延,使他在盛夏感到寒冷。

整个7月,这些谣言传得越来越密集。这一切都源于国际知名电商平台亚马逊的一次冠名事件。

但是对于已经被点名的卖家,不仅店铺关门,店铺账户里的资金也全部被冻结。目前,这种情况仍在继续。

不仅仅是深圳坂田,国内很多跨境电商公司都卷入了这场漫长的风波。

8月5日,义乌华鼎尼龙有限公司(以下简称“st华鼎”)发布公告称,其全资子公司深圳市同拓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同拓科技”)已暂停销售并冻结多个品牌的资金。截至公告日,通拓科技已被禁止销售和关闭门店共计54家,涉嫌冻结资金4143万元,占公司2020年末货币资金的4.27%。

7月6日,天则信息还发布公告,告知旗下跨境电商子公司优数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优数”)涉嫌违反亚马逊平台规则,已知涉嫌冻结资金约1.3亿元。

截至ST华鼎上述公告,华南城市知名“四少”中有三家(赛维、奥基、通拓、优树)受到本次冠名发行的影响。

自4月30日起,很多跨境电商产品如鳌、巴托孙、泽宝等陆续从亚马逊下架,2020年大部分卖家收入将达数十亿元。

“大卖家”遭殃,“小卖家”甚至遭受“灭顶之灾”。徐玲透露,资金链不够稳定的“小卖家”需要面对各种资金压力:亚马逊店铺账户资金被冻结,商品被迫在海外仓库低价出售,供应商要求货款支付.破产只会在一夜之间发生。

“四月,当标题刚刚开始的时候,其实还不错。我们周围没有这么恐怖的气氛。真正让我们害怕的是,6月中下旬,深圳的头部卖家开始陆续死品牌、死账户。”徐玲说,过去小卖家账号被封杀的情况并不少见,但大卖家被大规模封杀是绝无仅有的。

深圳跨境电子商务协会执行理事Arel证实了他的说法。她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针对中国卖家的亚马逊商店关闭是历史上第五次。第一次是2015年,针对国内婚纱卖家,然后针对疫情时期的平衡车、移动电源、口罩卖家。然而,前四条禁令只针对特定类别,在产品质量、设计专利等问题上“动了刀”。

这一次显然不同寻常。Arel表示,这一轮治理,亚马逊更多是针对品牌卖家。

“现在,有人说关了5万家店,有人说关了10万家店。谁能给出具体数字?”徐玲的眼睛看着阳光灿烂的街道。他的公司已经存在三年了,好的时候月销售额几千万。但对于他和中国无数亚马逊卖家来说,不知道明天和冠军哪个会先来。

阴霾,继续来。

现在,徐玲和做跨境电商的朋友们保持着默契,没有人主动提起亚马逊。这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然而随着亚马逊的接连封号,大家表面上保持沉默,内心却非常焦虑。徐玲的一些朋友受到了杠杆的影响,有“忍不了”的毛病。

“事实上,许多卖家通过杠杆物流费和供应商付款来进行日常运营。”徐玲透露,“比如一个卖家向供应商订购500万的商品,可能先付50%的定金,然后半年后再和供应商结算。但结算的前提是货能卖。现在账户一旦被封,货就卖不出去了,钱也冻结在账户里。我能得到什么?"

徐玲表示,如果主账号因计费等违规操作被封禁,将牵连到与该账号关联的店铺和品牌,授权该品牌的其他环节也将被移除。

在这种情况下,卖方还需要支付额外的费用来处理货物。首先,他需要移除最初存储在FBA(亚马逊履行)仓库中的货物。“搬家的费用是一笔钱,然后卖家可能需要海外仓库帮忙存储货物,这又是一笔钱。如果卖家以后想卖产品,就要把产品上原来的标签换掉,这是一个成本。”

为了止损,绝大多数被封杀的卖家都会选择低价出售自己的库存。“有的会选择海外清仓平台清仓,或者让其他卖家配送货物。”徐玲说。

一位亚马逊卖家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他在海外仓库的商品可以退货,如果不能退货,就会被丢弃。“主要损失的不是货物,而是账户里的营业额。一旦账户关闭,账户里的钱就不是卖家的了。”

目前有些公司无奈,别无选择,只能离开。一位内部人士提供的聊天记录显示,一位跨境电商从业者表示自己已经失业。“我以前的公司奥锐拓科技,一夜之间关闭了70多家门店,目前已经倒闭。”

8月5日,记者《每日经济新闻》拨打奥锐拓科技官方电话,但电话始终占线,无法接通。

ST华鼎在公告中还表示,亚马逊是通拓科技最大的第三方销售平台,上述受影响门店的销售额占通拓科技2021年1-6月总销售额的18%左右,将对今年跨境电商业务的发展产生一定程度的不利影响。

一棵树显示员工流动严重。根据其公告,在职员工人数已从2021年1月1日的近2800人降至目标。

前的约1400人,其中主管(含副主管)级别以上离职人员近280人。

  一线卖家们破产、倒闭、裁员的同时,供应商也受此事牵连,非常时期采取非常做法。

  东莞市某家具制品有限公司负责人林芝(化名)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由于亚马逊封号一事,公司货款在外有100多万拿不回来,“今年特殊行情,我们已经不敢做账期了,现在来拿货的,我们一概要求现金。”

  “现在的情况非常难,很多供应商都是亏本在做,(对方是)老客户,没办法。”林芝感叹,为了度过这个寒冬,他决定收缩战线,“今年我们已经转了好多客户出去。”

  风波,还将加剧?

  亚马逊对于违规店铺的“绞杀”,似乎远未结束,徐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前段时间有大量卖家的店铺后台出现了黄色的警告,我们内部说后台出现了黄色警告栏的卖家,可能就是下一次被绞杀的对象。也有传言说,亚马逊9月份可能会去查收款关联的问题。”徐凌说。

  记者从多个业内人士处得知,亚马逊查封收款关联的举动对业内可能造成更大的恐慌。徐凌表示,许多卖家会将一张银行卡绑定十几个账户,一旦查起来,徐凌估计,现在还活着的店铺们就得再“死”一半。

  业内人士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亚马逊判断账号存在关联的因素有很多。

  “有一种说法是,以收款账号为纬度,凡是同一个公司名义开的收款账号,就会判断为关联账号,被封后亚马逊不会给任何申诉机会。”该业内人士表示。

  另有卖家称,可以导致关联的因素非常多,IP、登录环境、注册资料、商品信息等,都有可能被判断为关联。

  暂时,亚马逊还没有大范围查封关联账号,“亚马逊小规模地查封关联账户是一直在持续的行为,我们担心的是它一次性地几万几十万个地查关联账号。”徐凌说。

  封号风波影响如此之大,亚马逊必然不是一时兴起。

  封号风波初期的5月20日,“亚马逊全球开店”官方公众号发出《致亚马逊全体卖家信》,信中称,一直以来,亚马逊的政策明确要求卖家不可以滥用评论。

  “近期,我们暂停了部分卖家的销售权限。未来,我们也将持续履行这一职责,严谨地监督商城的运营环境、并慎重地采取行动。亚马逊采取的这些举措在业内引起了较大的反响。在此,我们也想向各位进一步说明:亚马逊治理不合规运营行为的态度是坚决的、也是一贯的。”亚马逊方面在信中表示。

  徐凌称,规矩是亚马逊方面制定的,当卖家签订卖家协议的那一刻,但凡这类行为就都是违规的,“卖家协议里写得很清楚,这些行为是不允许的,违背了所谓的卖家公平交易原则。”

  亚马逊卖家协议中提到的“滥用评论”,类似中国境内电商卖家的“刷单”行为。多名亚马逊卖家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证实,许多卖家会在商品中放“好评卡”,如果顾客打了好评,客服就会给顾客返数额不等的好评费用。

  既然如此,为什么亚马逊卖家还要明知故犯、前赴后继?

  多名业内人士的口径非常一致:在亚马逊上,更多的好评与更好的销量直接相关。

  “亚马逊坚持自己‘顾客第一’的原则,因此在算法上给予顾客(买家)的评论很高的权重,一个差评可能会导致卖家的产品链接排名下降很多。”跨境电商观察人士、蓝海亿观网创始人吴以辉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分析了其中原因。

  但“顾客第一”是一把双刃剑,来自顾客的好评也会带给卖家肉眼可见的好处。在“好评”带来的收益与“差评”造成的恶果之间,卖家抱着侥幸心理,选择在“红线”的边缘游走,并成为一种屡禁不止的“小动作”。卖家们认为,长期以来,亚马逊的态度无非是小惩大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这一次,究竟是什么,让亚马逊决定“大开杀戒”?

  有业内人士认为,此事之所以会发酵,与《华尔街日报》6月13日发表的一篇报道有关,报道名为《Fake Reviews and Inflated Ratings Are Still a Problem for Amazon》,内容直指RAV power Store使用小卡片获取好评。

  或许是舆论压力,让亚马逊开始对“滥用评论”卖家忍无可忍了。

  6月16日,“亚马逊全球开店”公众号又发一文,名为《打造值得信任的顾客评论体验》。亚马逊方面在文中表示,2020年,我们在顾客看到之前就已经阻止了超过2亿条疑似虚假评论,其中超过99%都是我们主动监测发现并移除的。并表示,亚马逊将继续加强主动管控、通过优化流程和工具加大行业协作,并让不良行为者对其行为承担责任。

  封号就此掀起高潮。

  值得一提的是,当地时间7月5日,安迪·贾西(Andy Jassy)从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索斯(Jeff Bezos)手中接棒CEO 一职。也许是“新官上任”之故,在迎来新任CEO之前,亚马逊开始对平台违规卖家进行封号清理。总之,时间点耐人寻味。

  亚马逊“封号猜想”

  然而,业内对封号原因的解读,还有不同看法。

  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新经济研究所执行所长曹钟雄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受2020年疫情影响,中国卖家在亚马逊平台上突飞猛涨,也因此愈发鱼龙混杂,部分卖家确实存在把在国内互联网平台上的做法延伸到国际平台的行为。

  数据显示,2017至2020年三年间,亚马逊中国卖家占比逐年增加,由23%升至42%。在中国跨境电商里,广东卖家占到70%,而这当中的50%都来自深圳。

  曹钟雄认为,伴随着越来越大的卖家规模,中国卖家在亚马逊平台上的此类违规行为引起了美国监管部门的注意,相关部门也在倒逼平台解决这些问题。

  另外,亚马逊自身或许也有“清扫门户”的内在需要。

  根据亚马逊7月30日公开的监管备案文件,7月16日,卢森堡国家数据保护委员会裁定亚马逊对其用户数据保护不力,违反了欧盟《一般数据保护条例》(GDPR),由此对亚马逊处以7.46亿欧元(约合人民币57.29亿元)的罚款,刷新了全球科技巨头在数据隐私保护领域的罚款纪录,也是欧盟有史以来最大一笔关于数据隐私侵犯的罚款。

  另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在全球范围内,亚马逊正面临至少12项反垄断调查。而“独霸大量敏感个人信息及相关市场数据”则成了悬在亚马逊头上最危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反垄断造成的巨大压力让亚马逊不得不再次正视自身合规经营的问题,整治平台不良风气仅仅是第一步。”清华大学互联网产业研究院副院长刘大成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认为这是亚马逊此次大规模封杀中国卖家的核心原因。

  但有人质疑:在封号事件上,亚马逊是完全出于公正且毫无私心的吗?尤其是超过5万这样的巨量中国卖家被封号,其间是否存在“误伤”?

  王馨认为,“亚马逊基于自身平台规则封杀中国卖家,规则本身是否公平、清晰,执行规则时有无选择性执法,以此打压中国品牌等问题,仍然值得关注。”她称,“亚马逊既是裁判员也是运动员”,或许很难服众。

  值得注意的是,欧委会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多次对亚马逊展开反垄断调查。2020年11月,其发现亚马逊存在滥用市场支配地位,使用第三方卖家的数据,为自己的直营产品牟利。此外,亚马逊还面临同时作为商家和平台所有者的双重身份所引起的潜在冲突的调查。

  王馨告诉记者,一直以来,亚马逊大规模封杀中国卖家都有“策略性封杀”嫌疑。“即(封号)集中发生在大促前。这次是始于Prime Day大促,往年在‘黑五’以及圣诞节前后。被封的卖家想要解封账号,通常需要1至3个月,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错过了各个大促销售旺季节点。”

  事实也印证了她的判断。“这次我们发现,铺货型卖家几乎没有损失,被封的往往是品牌卖家(即俗称的‘精品卖家’)。其前期花费巨额成本为大促或新品上市进行引流,但因封店事件影响,消费者在购买时只能另作选择。如此一来,背后牵扯到的往往是巨额的利润。”

  王馨称:“近几年,亚马逊根据第三方商家销售火爆的品类,会有针对性地推出自营品牌。”公开报道显示,2009年,亚马逊推出了自营品牌业务“AmazonBasics”,这些自营品牌无固定类目,主打高性价比。得益于亚马逊自身强大的流量、成熟的供应链开发,AmazonBasics的品类扩张速度和销售成长都很快。

  根据Quartz的数据,AmazonBasics2013年产品数量为252个,到2019年,已上升到1700+个。据美国投行SunTrust预测,亚马逊自有产品业务在2018年为公司创造了75亿美元的收入,这个数值在2022年将增长到250亿美元。

  拜登政府正持续发力科技反垄断。最近,美国众议院反垄断小组委员会主席大卫·西西林就针对科技巨头的反垄断立法接受媒体专访,记者问:亚马逊是否必须分拆成两个不同的网站,一个展示和出售他们自己的产品,另一个针对第三方卖家?或者干脆关闭自己的品牌?

  西西林回答:应该是这样!或者卖掉那部分业务……竞争的重点是为亚马逊以外的其他竞争对手创造空间。

  据王馨称,目前有多位头部中国卖家向她反映,申请后解封的账号比例可能只有20%。

  亚马逊处心积虑,但其强推自营品牌已经屡受业内和媒体诟病,认为是搜集第三方卖家数据、与第三方卖家竞争,并在第三方卖家商品页面推送同类且价格更低的自营品牌产品。

  当地时间7月29日,亚马逊发布了2021财年第二季度财报。财报显示,亚马逊第二季度净销售额为1130.80亿美元,同比增长了27%,不计入汇率变动的影响为同比增长24%;净利润为77.78亿美元,同比增长48%。这两项数据均低于此前分析师预期的1152亿美元和78亿美元。

  财报发布后,7月30日晚间,亚马逊股价低开低走,跌幅7.56%,市值一度蒸发近万亿元,这也让亚马逊跌出“2万亿市值俱乐部”。

  谁能取代亚马逊?

  亚马逊封店风波仍在发酵,中国卖家开始反思将鸡蛋装在一个篮子里的弊端,寻找“多条腿走路”的可能性。

  卖家们承认,亚马逊的确可以带来引傲全球的流量以及利润表现。

  “在7月1号欧洲税改之前,亚马逊上自发货卖家的毛利率能够达到35%,品牌卖家的毛利大约在20%,如果品牌运营得好、品牌溢价高的话,可能有30%的毛利率。”徐凌说,一个同样的产品,在同类型平台上可能卖8美元,但在亚马逊上可以卖到20美元。

  跨境电商早期的火热,让无数国内商家趋之若鹜,但受制于运营能力低下、流量基础薄弱等影响,加速入驻如亚马逊等第三方电商平台,进行跨境电商品牌的经营成了不二法宝。

  亚马逊等平台成熟的运营模式和巨额流量,让跨境电商品牌和中国卖家享受了早期红利。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平台型交易模式劣势开始显现,除了会受到诸如亚马逊封店潮这类事件的影响外,商家自身也难以形成品牌集聚效应,流量难以转化,数据难以利用,反倒是让客户对平台的黏性越来越强了。

  王馨称,亚马逊的平台规则摆在那里,除了继续适应,卖家们别无选择。此外,她也建议,中国卖家应加速开启全面建站之路,如在速卖通、WISH、eBay、Lazada等海外平台开店,或是自建独立站。

  不过,其他平台也有门槛。徐凌向记者透露,他认识的部分卖家已经开始转向沃尔玛、速卖通等其他第三方平台。“沃尔玛的入驻要求偏高,卖家必须得有在其他平台运营的经验,并且单店一个月要做到100万美金的销售额,才允许卖家入驻。”记者了解到,在市场上,沃尔玛一个店铺一度被炒到10多万元人民币。

  归根到底,亚马逊一封号,中国卖家就颤抖,反映出中国卖家过度依赖第三方平台,造成了经营风险高企,再次警示了平台风险的意识和能力应该进一步增强。

  在亚马逊等电商平台对卖家政策日益收紧的情况下,出口跨境电商做自有品牌和独立站也已成大势所趋。作为跨境电商落地的主要方式之一,自建独立站属于自营型交易模式。如业内知名的独立站系统服务商Shopify,就是起家于亚马逊平台的“盲区”,贴合了欧美市场自有品牌占有率较高的特征。

  相较于平台型交易模式,自建独立站不受第三方平台规则约束,运营形式灵活。独立站相当于卖家的私域流量,可以100%留存数据,有利于盘活和挖掘流量、数据价值。女装起家的垂直跨境电商SHEIN一开始就是自营模式,有自己独立的APP。目前它已将产品线拓展至男装、童装、鞋类、家居、家纺、美妆、配饰等诸多品类。公开报道显示,自2020年始,SHEIN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自营独立站平台,而在尝试将女装周边的一些品类开放给其他商家,并由SHEIN为这些商家提供物流运输。

  被亚马逊暂停销售的ST华鼎也在公告中表示,其不但将增加如eBay、沃尔玛、速卖通、Lazada等其他电商平台的销售占比,也会加大通拓科技自营网站的投入,积极拓展欧洲、美国线下实体店渠道。

  但也须看到自建独立站的B面:较高的运营成本以及运营难度,成了许多卖家特别是中小卖家难以承受之重。和入驻平台相比,这就是“自建新房”和“拎包入住”的区别。

  徐凌也说:“独立站货不对板的问题非常常见,卖仿牌才能赚钱,如果没有能够保证高质低价且非标的供应链优势,正经做生意很难盈利。”

  目前,独立站的相关基础设施正在逐渐完备。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了解到,7月29日,微盟发布跨境独立站产品ShopExpress,提供包括对接海外主流社交媒体、搜索引擎等多渠道,为卖家提供海外媒体精准引流服务;提供SaaS独立站系统等一站式服务。

  事实上,近半年来,跨境电商ERP(Enterprise Resource Planning企业资源计划系统)赛道热钱滚滚,马帮、易仓、领星、店小秘、积加等跨境电商服务商都获得了大额融资。据不完全统计,跨境电商ERP上半年累计融资超过25亿元。

  “跨境电商投资的基本逻辑未变,长期依旧向好。”王馨称,“此次大规模的亚马逊封店风波,短期内可能会让中国卖家出海有所降温,资本也会回归理性,但长期来看,随着更确定性机会的到来,资本对于跨境电商及其各个细分赛道仍会热情高涨。”

  地方政府也正出手。《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8月5日,深圳市商务局发出通知,对通过独立站销售渠道开拓海外市场的跨境电商企业进行资金支持:单项目给予200万元资助,最多单项目申报奖励可高达300万元。

  近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加快发展外贸新业态新模式的意见》指出,要完善跨境电商发展支持政策,扩大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试点范围;提升传统外贸数字化水平,支持中小微企业创业创新;支持外贸细分服务平台发展壮大,鼓励外贸企业自建独立站等。

  跨越“小白”,未来可期

  无疑,封店风波让跨境卖家们备感焦虑,事实上,我国有关部门早已关注此事。

  7月22日,在国新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商务部对外贸易司司长李兴乾针对“有些商家的行为被认为违反了亚马逊平台的《卖家行为准则》等格式条款,经营受限”一事表态称——

  总体上看,这是外贸新业态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是阶段性的“水土不服”,是“成长的烦恼”。在边学边干、相互学习了解的过程中,商务部希望平台珍惜广大企业作出的重要贡献,充分尊重各类贸易主体,相信平台和企业能够找到既合规又合理的解决之道。商务部会持续关注相关进展。

  疫情横扫全球后,尤其是2020年以来,我国跨境电商增长迅猛。中国海关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额达1.69万亿元,增长了31.1%,其中出口1.12万亿元,增长40.1%,进口0.57万亿元,增长16.5%。通过海关跨境电子商务管理平台验放进出口清单达24.5亿票,同比增加了63.3%。作为世界工厂,中国跨境卖家是各大电商平台争抢的对象。

  王馨认为,若将国内成熟经验以及品牌成长逻辑加速复用至海外,跨境电商未来可期。

  清华大学互联网产业研究院副院长刘大成则认为,跨境电商的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会受到贸易间的冲突等宏观因素影响,但针对此次亚马逊封店中国卖家的具体行为,我们应该明晰“规则在前,执行在后”。

  “跨境电商和过去产业链出海逻辑是一样的,既然要出口,就要接受国际规则。但同时,我们也要认真学习和了解国际商业规则,更要知道其背后的潜规则,而这种潜规实际上是文化和文化之间的碰撞。”他说。

  在制造全球化、经济全球化、商贸全球化的大背景下,积极引导规则的制定和执行同样重要。当然,这是另一个更宏大、更长远的话题了。

  即使是阶段性“水土不服”,或者不得不面对“成长的烦恼”,我国跨境电商激荡数年,终将从野蛮生长过渡至精耕细作,也必将从莽撞“小白”扎进不一样的土壤,奋力挣出强势品牌。

  每经记者 陈婷 王郁彪 每经编辑 刘雪梅

  来源:每日经济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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