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时间的万花筒谈真正的《时间简史》《解剖时间》

作者：陈/中正大学哲学系教授《现在是什么时候？图//envato elements三十多年前，著名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Stephan Hawking)写了一本科普书《时间简史》，介绍了以“时间”为核心的宇宙学的演化。虽然《时间简史》表明“时间”是物理学和宇宙学中无处不在的变量，但它不是真正的“时间简史”，因为它没有解决“时间是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没有物理理论之外的“时间”概念。

严格来说，目前世界上可能还没有一部真正的《时间简史》——《解剖时间》(《测时之钟幻影：我们的生日》)可能是我所知的第一本书。

《解剖时间》是数学家、科普作家马祖尔于2020年出版的科普读物。光看作者的背景或者英文书名，就会让人觉得这本书只是一个关于人类如何测量时间或者将时间量化、数学化的故事。但其实这本书的内容就像中文书名一样。马祖尔介绍了人类如何从不同的角度思考“时间”这个概念，不局限于数学和物理。

图//envato elements这里的“人”包括哲学家、数学家、物理学家、心理学家、生物学家以及古往今来的普通人。正因为如此，这本书不同于以往一些标榜“时间”的作品。《解剖时间》试图告诉我们：“几点了？而探索时间的奥秘并不是物理学家的专利。然而，除了物理，还有哪些渠道或方法可以回答这个大问题呢？

公元4世纪的基督教哲学家圣奥古斯丁明确提出了“时间是什么”的问题，然后回答说，“如果没有人问我，我确切地知道时间是什么；但是如果有人问我，我试着解释，我就想不通了。奥古斯丁巧妙的回答尖锐而准确地抓住了大多数人面对这个问题时的心理反应，所以马祖尔在本书中多次引用了他的话。

但大多数人要么在忙碌的“时间”压力下放弃了对“时间”的思考，要么没有合适的渠道和引导去认识“时间”，要么只能去找介绍物理时间的书籍。对于后两种情况，这本书无疑带来了好消息。

基督教哲学家圣奥古斯丁的地图//菲利普德尚佩恩(Philippe de Champaigne)公共领域的解剖时间分为五个部分，即测量、理论家、思想家和观点、物理学、认知感官和生命节奏。这五个部分大致可以对应测量时间的工具所定义的时间，从古代到现代哲学理论的时间，当代物理理论的时间，人的心理内省的时间，生物生理周期的时间。每一部分下有3 ~ 5章，每一章讨论一个不同的主题或现象。

比如第一章“水滴和底纹”，介绍了历史上的计时工具是如何出现的，如何报时。第二章“敲钟敲鼓”介绍机械钟是如何发明的，以及历史上几个著名的机械钟。第四章“芝诺的箭袋”介绍了哲学史上著名的“芝诺悖论”。这种悖论辩论运动是不可能的，只是一种幻觉。mazur然后讨论亚里士多德如何反驳这一论点。第13章，“它去哪儿了？”介绍人衰老后的心理时间感受会比年轻时慢还是快。第十六章“内部节拍”介绍了生物活体细胞中的内部时钟现象——生物并不能够像人一样制造机械钟和知道时间，但仍然生活得非常有规律，能够在固定的时间从事固定的行为。那么是什么样的生理机制导致了这种现象呢？

这本书的第19章构成了一个“时间的万花筒”。至于其他章节的内容，相信读者看完作者对以上章节的简明总结，就能有动力自己去读这本书了。

自然界的动物是如何感知时间的？图//《envato elements》作为一本科普读物，马祖尔尽力介绍了科学家们对各种时间现象的研究，展示了他们是如何通过巧妙的理论和实验解释“时间”这一概念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马祖尔只关注当代科学家的研究成果。事实上，马祖尔写的每一部分都充满了历史感。他会追溯历史上哲学家关于相关时间问题或现象的思想，然后逐渐引出当代科学的成就。

比如第四部分，针对我们心理感知的时间，在开篇第十二章，马祖尔讨论了19世纪哲学家亨利柏格森的“内在时间体验”和威廉詹姆斯的“意识流”(虽然马祖尔称詹姆斯为“心理学家”)；第五部分从17世纪哲学家勒内笛卡尔的视觉研究开始。这就是为什么

笔者会把这本书视为一本「真正的时间简史」。

除了哲学家的观点在本书中扮演一定的角色外，普通人（或常民）的声音也没有缺席。马祖尔在很多章节之后的「楔子」，报导他访谈一些普通人的时间观。在本书中登场的普通人有奥运选手、钟表工匠、在监狱中受刑的因犯、国际太空站的太空人、初学相对论的学生、到中国组装 iPhone 工厂体验工人作业的研究生、股票交易员、长途卡车司机、飞机机师等。这些不同职业常民的时间观，迥异于思想家和科学家的观点，为本书注入生动的人间百相。

在「后记」（即「结论」）中，马祖尔说：

试图回答时间大哉问的这些尝试，古怪地彼此强化、複杂化也互相对立。这当中没有一个尝试能给出真正具说服力的答案；然而所有尝试的总和却提供了一个无明确解的辩证。这个大哉问彷若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没有尽头但却相当丰富的大迷宫里⋯⋯

结果，

我们有形形色色的时间：康德的时间、心理的时间、物质的时间、数学的时间、相对的时间和它的谬论与膨胀、宇宙的时间和它的好奇心、时钟的时间和它的同时性，以及人类的时间和人类急于完成各种事物的匆忙。

马祖尔觉得我们无法针对「时间」概念提供一个系统性的答案，而只能提出一些片片段段的观点和故事吗？如果是，我想，马祖尔可能有点悲观。毕竟，本书不是已经提供了一个方向了吗？至少从计时工具、哲学思辨、物理理论、心理感知、生物生理韵律、常民观点这六个面向来切入「时间」，也因此形成一本真正的「人类时间概念简史」。

虽然本书的「历史感」还可以再加强，而且在本书中没有讨论却渗透在各个人文社会领域中的「历史」──重要的「人文时间」──也必须是「时间万花筒」中一个必要的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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