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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震,上海社会科学院中国研究所研究员,法学博士。
作为冷战后最接近核对抗的军事冲突,俄乌冲突自爆发以来就备受国际社会关注。而媒体观察家们也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各种各样的计算和分析,试图找出谁才是这场冲突的真正赢家。然而事实是,这场冲突可能没有赢家。
对于俄罗斯和乌克兰来说,这场冲突已经远远超出了预期。无论未来是战争还是和平,都无法弥补这场冲突的巨大代价,也难以给双方带来更大的利益。虽然没有人能否认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军事优势,但这场冲突的政治、经济和外交代价显然已经超出了普京团队的预期。如果乌克兰未来在西方支持下继续抵抗,莫斯科很可能陷入最后的消耗战和持久战。或者是俄罗斯要求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事实上的独立,以及被吞并的克里米亚地位合法化。即便如此,西方外交孤立和经济制裁的影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失,对俄投资信心的恢复也遥遥无期,这将进一步延缓俄罗斯的经济社会发展。
很多人可能会对乌克兰在这场冲突中的抵抗感到惊讶,但这不会改变乌克兰成为这场冲突最大输家的事实。即使在最好的情况下,乌克兰也无法阻止克里米亚被吞并和东部两州“独立”。而且,乌克兰当局不仅难以实现冲突前加入北约的梦想,而且很可能在未来该国成为俄罗斯与西方长期对抗的战场,从而进一步影响战后的经济恢复和重建。可想而知,在外资大量撤离,经济基础和国防设施遭到严重破坏的情况下,乌克兰未来的国内重建必然受阻且困难重重。
欧洲其他国家虽然不是这场冲突的始作俑者,但也要为这场军事冲突付出代价。
首先,与乌克兰相邻的其他欧洲国家需要接收和安置大量乌克兰难民。据难民署统计,截至3月中旬,来自乌克兰的难民人数已超过300万。其次,除了承受冲突造成的石油、天然气和食品价格上涨,欧洲国家与俄罗斯和乌克兰的经济联系正在被冲突摧毁。以欧洲与俄罗斯的经济合作为例。欧盟是俄罗斯最大的外国投资者。2019年欧洲对俄直接投资超过3110亿美元,2020年欧俄贸易超过1743亿美元。这些经济联系注定是俄乌冲突在日益加剧的制裁面前的牺牲品。此外,这场冲突不仅实际上瘫痪了冷战后形成的欧俄安全对话机制,也进一步凸显了欧洲国家在油气资源方面对俄罗斯的战略依赖。据《金融时报》等报道,欧洲核电站运行所需的40%的天然气、25%的原油甚至大量铀燃料(包括20%以上的天然铀和浓缩铀)都来自俄罗斯。所以孤立和制裁俄罗斯未必能给欧洲国家带来更多的安全和稳定。有人认为,美国可能是俄乌军事冲突的最大“赢家”。从短期来看,俄乌冲突不仅有利于美元回流和促进美国经济增长,也为近年来内部危机不断、离心力越来越大的北约提供了借口。对于拜登和民主党来说,俄乌冲突改变了自阿富汗撤军以来的外交颓势,无疑有助于为中期选举加分。但从长远来看,俄乌冲突对美国的负面影响不可低估,因为这将加速美国全球霸权的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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