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可meta:从facebook改名谈谈何为meta,Facebook鍏ㄧО

今天Facebook正式宣布将改名为Meta,从而更好地服务于其连接用户的主旨。此番改名不免让人想到最近几个月被热捧的元宇宙(meta-universe)概念。可想而知,近期又将掀起一阵追逐Meta的风潮。

今天,脸书正式宣布将更名为Meta,以便更好地服务于其连接用户的目的。这一名称的变化不可避免地让人想起近几个月流行的元宇宙概念。可想而知,近期会有一波追逐Meta的浪潮。

然而,早在互联网圈追捧元之前,元在人文学科中就已经辉煌了,人文学科中充斥着与元相关的术语,比如元叙事、元语言、元历史(这个“元历史”与蒙古人无关)等等。如果我们逐一查阅他们的定义,不仅会陷入学术术语的泥潭,而且很难看到全豹。因此,本文从元的起源和历史演变入手,谈谈如何翻译和理解元。这个话题比较生涩,但我真的被语言现象背后的逻辑和历史迷住了,所以只能尽量让它生动有趣,希望对其他同样感兴趣的人有所裨益。

元的主流翻译有两种,分别是的“元”和台湾的“后设计”。有趣的是,这两种翻译实际上对应着元的两种含义:自我指称和超越。meta之所以从希腊语单词 (after)引申出双重含义,与Meta最早的复合词形而上学密切相关。顺便说一句,其实“玄学”的翻译是值得深思的,属于直译意译。是直译,因为“形”和“上”正好对应物理(自然知识)和元(上)。说到意译,是因为它还编纂了《易经》:“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就像佛教初入中国时教众提出的所谓“格物”法一样。似乎“玄学”可以用一个绝妙的翻译来形容。就像涅槃、菩萨等佛教的成功直译一样,“玄学”已经完全内化为现代汉语,以至于听起来不那么“直”。很多人说形而上的熟悉就是熟悉,但是他们还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这个词毕竟是直译的,就像菩提是什么一样,大部分人都不会说。

回到形而上学这个词,形而上学是亚里士多德关于形而上学的书,但他自己并不知道形而上学这个词,也没有把它编成一套。(形而上学是后人对亚里士多德十四部著作的总称。)亚里士多德将这一部分分为四类:第一哲学、第一科学、智慧和技术。一百年后,希腊学者将其编成一本书,命名为(物理学之后的内容),意在提醒当时的学生,必须先学习亚里士多德《物理学》的内容,才能学习,这就是英语中的形而上学。

所以,形而上学中的元的意义很简单,就是希腊语中的本义(后)。台湾省对“后社”的翻译在形式上更为接近。但这不足以解释元历史和元逻辑这两个术语的含义,它们不是历史或逻辑的高级课程,更不用说像元笑话这样好玩的概念了。这一时期的进化涉及到自然语言的进化。

自从形而上学(《形而上学》)从亚里士多德的著作转变为哲学研究的一个主要范畴以来,人们对元的理解不可避免地受到形而上学本质的影响。尤其是由于信息传播和藏书的限制,中世纪时期知道玄学名称由来的古人很少(相反,现代人通过阅读专业研究可以很快了解)。当时出现了一个错误的拉丁文注释, 被注释为“自然科学之外的科学”,这显然误解了这本选集的初衷,但与网友津津乐道的“形而上学是科学的终结”这一朴素信念不谋而合。

因此,在不过从长时间跨度来看,使用语言的人可能会犯错,语言本身却无所谓对错,其本身就是历史中一代代人的使用习惯所层累而成的现象。有趣的是,元被用来修改形而上学,但它的内涵被形而上学重新定义。不得不说,这多少有些禅意所谓“曾见郭襄注庄子,但庄子注郭襄”。

由于形而上学是一门超越自然科学的科学,元自然具有一种超越性,这是台湾省翻译《后设》试图展示的。“后设”既保留了元的“后……”,又突出了其设定在原范畴之外的先验内涵。况且自然科学本身就属于科学的范畴,既然形而上学是自然科学之外的科学(即科学之外的科学),就有一种自涉的本质嵌入其中。事实上,这种自我参与已经成为元这个词的主要用法。比如我前面提到的元自由(关于自由)和元笑话(关于笑话)就属于这一类。就自我关联而言,“元”的大陆译法优于“后简”。

age/7b38390701304a84bcd3aff2a601477a" alt="万物皆可meta:从facebook改名谈谈何为meta">

这个循环往复的阶梯很好地体现了meta的自涉性

虽然我一开始玩笑地提到meta-history(元史学)与蒙古的元史无关,其实他们还是有相当微妙的联系。元朝的国号,取的是《易》中“大哉乾元”之意。忽必烈说:

昔为之有国者,或以所起之地,或因所受之封,为不足法也,故谓之元。元谓之大也,大不足以尽之,而谓之元者,大之至也。

元的本意就是大到极致,因此蒙古人用以表现帝国之恢弘。还好忽必烈认为“大不足以尽之”,不然中国史就得多一个大朝。

言归正传,把meta译为“元”,那么“元”的这种“大之极也”可以描绘出meta这一概念其外延之广。从自涉性的角度,meta是对原概念的进一步抽象,如数学中的抽象代数,可视为对于代数之代数。初等代数中的加减乘除全部都需要重新定义,在更高的抽象层面,初等代数沦为抽象层面的一个特例,其最基本的规律也不复成立,如a+b不一定等于b+a。用非数学的例子的话,美国历史理论家海登怀特(Hayden White)借由meta-history(元史学)的概念,表达与研究人们书写历史的基本模式,将之分为多种子类。虽然海登怀特的书远比一般历史著作抽象,但同时他的涵盖范围也广得多(基本上任何历史书都可以借由他的理论分析,而不拘于空间与时间的限制)。一言以蔽之,对一个概念进行更高层次的抽象,会极大地拓展其原本的外延(当然形式上也会变得更加艰涩)。meta这种“大之极也”的外延,正符合“元”的本意。同时“元”也有基本、本质的含义,也符合自涉性的要求。

值得注意的是,由metaphysics而衍生出的自涉性与超越性,是在英文中已经发生的现象,大陆与台湾只不过在翻译时各侧重了其中一点。反过来说,要捕捉meta的本意,需要将“元”与“后设”两种译法结合起来。一般来说,人们通过梳理原文来讨论翻译的好坏,本文借由翻译来重塑对原文的理解,这也算是一种meta。

讲了这些可能有些枯燥,我个人的研究与笑话相关,就举一个meta-joke的例子放松一下:

一只鸭子,一个牛仔和一个gay一同进了一间酒吧。酒保见三人落座,走了过来。但始终没人开口说话,酒保在一旁等着,也不说话,场面极度尴尬。

过了十分钟,酒保实在忍不住了,怒斥道:

“你们他妈的是不是走错笑话了?!”

这是我给老美讲的压箱底笑话,其笑点本身就基于美式笑话这个整体(所以是一则关于笑话的笑话)。鸭子、牛仔和gay都是美式笑话的常客(但很少同时出现),酒吧又是美式笑话的常见场景。当鸭子牛仔gay这笑话三巨头同时出现在酒吧,美国人会期待究竟有什么爆梗出现,“谁都不说话”这个情节更是吊足了胃口,最后答案揭晓,他妈的这几位高深莫测不说话只是因为走错笑话片场了。但我给华人讲的时候反响比较一般,因为缺乏相应的背景经验。

中国当然也有自己的meta-joke,虽然人们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例如:

为什么每个笑话的主人公都是小明?

因为笑点低的人看到小明就开始笑了呀。

笑话本质上是一种叙述。但上述笑话跳脱出讲故事的语境,点出了故事外的“笑点低”观众的存在,从而利用听笑话的人对于“小明”这一笑话知识的敏感,引发笑点,这也是meta-joke。当然这则笑话美国人肯定听不懂了,不过我也听过一个结构是非常类似的英文段子,是一个哲学教授讲的:

Today I am ganna teach you how to tell a joke. First, if you have an animal in your joke…make it a duck!

我五年前听的时候一头雾水,身边的美国学生则笑的乐不可支。现在想来,合着美国的duck就是中国的小明啊,笑坛巨子。

如果对戏剧理论有所了解的读者,可能会察觉到,这种meta-joke的形式经常出现在舞台互动之中。简单地说就比如德云社的相声讲到一半忽然抛梗给观众,或者《武林外传》中的角色多次与镜头互动:

万物皆可meta:从facebook改名谈谈何为meta

例如在武林外传第 20 回中,佟湘玉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郭芙蓉直接要求摄像师回放录像带

从理论层面来讲,这就是德国戏剧家布莱希特(Eugen Bertholt Friedrich Brecht)所强调的间离(alienation)手法,即刻意打断观众于戏剧舞台中的沉浸感,营造一种陌生化的互动效果。与之相对应的是斯坦尼拉夫斯基的经典学派,即要求演员“忘我式”的演出,以营造充分的沉浸感。所以《喜剧之王》中周星驰才捧着他的《论演员的自我修养》这么着迷。(国内还强调以梅兰芳为代表的第三体系,非但不是沉浸式,也并非在沉浸与互动之间切换,而是完全非沉浸式的表演,京剧演员都充分意识到舞台的存在并无意于消除与观众的这一“隔阂”,因此又将三大体系统称为梅斯布)

间离效果冀图观众充分意识到舞台的存在,在沉浸与疏离之间获得独特的观影体验,这一思路与文本创作中的“意识流”不谋而合。例如,皮兰德娄在其经典意识流剧作《六个寻找剧作家的角色》中,直接把抽象意义的“角色”作为自己剧本的角色,可谓是关于角色、舞台、与戏剧的一次meta三重奏。

上述元笑话、间离、与意识流语境下的meta,主要体现了自涉性,即关于X的X。但需要指出的是,“关于X的X”这种通俗表述具有歧义,我们来看一道思考题:

如果meta是关于X的X,那么同样是关于历史的历史研究,meta-history(元史学)与historiography(史学史)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不仅有,而且很大。其原因在于“关于”这个词本身具有模糊性。史学史是关于前人编写历史的历史,自身也是一种历史。元史学则是关于前人编写历史的理论,自身并非历史。前一种“关于”是内容上的亲近性,后一种“关于”则是形式逻辑上的关联性。因此只用自涉性来理解meta是不够的,相对来说,史学史一词代表了纯粹的自涉性(关于历史的历史);meta-history则不仅具有自涉性,也具有“后设”所提示的超越性(它不再是历史,而是一门理论)。这再次体现出“元”与“后设”这两种翻译(其实相当于两种注解)对于我们理解meta不可或缺。

总的来说,如今meta这一词缀在学术讨论中,其含义兼具自涉性(元)与超越性(后设)而更偏前者一些。当然也有反例,如meta-economics就不是“关于经济学的经济学”,而更像是超越经济学的经济学。如前所述,语言的含义总是流变的,在长时段的视野下没有对错之分,每一个词都是一个理论,也是一段历史。

meta是一种思维,具备了这种思维看世界就像多了一层滤镜,万物皆可meta,乐在其中矣。

网上的段子说:

一个经常放鸽子的人这次居然没有鸽,这也是一种鸽。

我说,这种情况我们可称之为“元鸽”。

内容来源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删除,本文地址:https://www.230890.com/zhan/55885.html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