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张乔遇
近日，德科立冲刺科创板的招股书获上交所受理，引起市场不小关注。
引起关注的并非公司本身，而是其创始人之一中兴通讯。德科立由中兴通讯等三人发起创立，但截至发行前三人却都不见了“踪影”，而中兴通讯则一跃转变为公司的第一大客户，并在2019年、2020年分别向德科立贡献了55%左右的总收入。另外，德科立的上下游议价能力似乎也在降低，现金流持续紧张的德科立上市前还大额分红8000万。
据悉，德科立的主营业务为光电子器件，即利用电-光转换效应之称的各种功能器件，以外场对导波光传播方式的改变为依据。主营业务涵盖光收发模块、光放大器、光传输子系统的研发、生产和销售，产品下游主要应用于通信干线传输、5G前传、5G中回传、数据链路采集、数据中心互联、特高压通信保护等领域。
招股书显示，2018年至2021年上半年（报告期），德科立营收分别为2.65亿元、3.87亿元、6.65亿元和3.83亿元，扣非后归母净利润分别为578.38万元、4476.46万元、1.35亿元和6459.59万元。其中光收发模块和光放大器是德科立报告期最主要的产品，光传输子系统收入在2020年出现了较大幅度的增长。
创始人变大客户
2000年，德科立由中兴通讯、吴培春和魏玉三人发起设立，注册资本800万元，其中中兴通讯出资520万元（现金392万元、技术128万元）持股65%，吴培春出资176万元（现金48万元，技术128万元）持股22%，魏玉现金出资104万元，持股比例为13%。
但至报告期期初，德科立的股东阵容中已经没有了这三位创始人的存在。目前，德科立实际控制人为桂桑、渠建平、张劭，为实际控制人及一致行动人。三人通过直接和间接持股方式合计控制公司36.33%的表决权。三人系多年同事，而渠建平曾任中兴通讯康迅开发部、质量部、采购部管理干部。
前创始人之一中兴通讯，则从股东阵营中消失，摇身一变成了德科立的第一大客户，主要向德科立采购光收发模块、光放大器。由于中兴通讯股权的退出，德科立在招股书中并未将其列为关联方。招股书显示，2018年至2021年1-6月，销往中兴通讯的收入分别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重为36.27%、55.59%、54.94%和43.22%。
界面新闻记者了解到，报告期德科立共进行了四次增资和三次股权转让。值得注意的是，提交IPO申请前一年（2020年11月25日、12月18日），深创投、红土湛卢和联通中金先后以20.11元/注册资本的价格增资入股，截至发行前分别持有德科立0.58%、4.26%和1.13%的股份。
不过，中兴通讯并非完全退出德科立的股东阵营，而是间接与德科立建立联系。据悉，中兴通讯持有深创投0.23%的股份，持有红土湛卢40%的股份，通过这两家公司间接持有德科立1.71%的股份。此外，深创投也持有红土湛卢18%的股份。
另一方面，对于中兴通讯转而成为德科立大客户的情况，公司给出的解释则为：主要系下游客户行业特征决定，全球市场上电信设备生产商具有较高的行业集中度，而华为、诺基亚、爱立信、中兴通讯等厂商占据了较高的市场份额。但可以看到，2019年、2020年，德科立超过半成的收入均来源于中兴通讯，构成重大依赖。
公开市场资料显示，早在2014年以前，包括中兴通讯在内的三位创始股东已经不在公司股东之列。关于中兴通讯等股东的退出原因，德科立在申报材料里并没有说明。
存货、应收账款双高
招股书显示，报告期各期末，德科立的资产总额分别为3.78亿元、4.90亿元、8.25亿元和8.43亿元，其中流动资产的比例分别为77.38%、80.50%、84.65%和84.42%。
在流动资产项下首先引起关注的是德科立大量的存货，报告期德科立的存货分别占当期流动资产的30.14%、36.12%、43.32%和41.51%。据悉，德科立存货的账面余额分别为9633.78万元、1.57亿元、3.20亿元和3.17亿元，其中2019年、2020年德科立的存货账面余额增长率分别为62.58%、104.46%，远超同期营业成本占比33.02%和63.29%。
不仅如此，报告期德科立的存货周转率也从2.29次/年下降至2.11次/年、1.83次/年、1.58次/年。存货大增周转率下降，从财务上看，主要说明公司存货积存，原因一般要么是经营不善，产品滞销，要么是预测存货将升值，故意囤货居奇，以等待时机获取重利，或者企业销售政策发生大的变化。
对于存货余额的大增和存货周转率的下降，德科立解释了三个原因。第一，由于报告期内公司业务规模显著增长，为应对日益增长的产品需求，公司会提前备货；第二，公司主要原材料大多从海外供应商采购，采购周期较长，同时考虑疫情对海外采购的影响，公司原材料需要提前备货；第三，公司下游客户对采购时效性要求较高，公司需要成品备货以应对客户采购需求。
三点都提到了“备货”二字，德科立存货的大增的确与公司大量备货有直接的联系。德科立生产的直接原材料主要为光器件、电子元器件、光芯片、结构件和其他等，其中光器件、电子元器件和光芯片是采购的主力。2021年上半年，上述三样原材料采购金额占比分别为55.69%、19.94%和13.78%。但界面新闻记者注意到，2020年德科立的上游原材料中的光器件、光芯片都开始大幅涨价。
报告期光器件采购单价分别为17.01元/件、17.38元/件、20.86元/件和13.5元/件，其中2020年光器件单价同比上涨了20.04%。对此德科立解释为对单价较高的高速率OSA和SOA采购规模增加所致。但光芯片则更加夸张，2018年光芯片的采购单价才2.05元/件，至2021年上半年已达16.17元/件，翻了八余倍。对此，德科立认为，主要系公司对单价较高的高速率集成电路IC采购占比不断提升所致。
由于大量备货，德科立的库存商品和发出商品也大幅增长。2019年，德科立的期末库存商品和发出商品合计较2018年末增加3514.75万元，2020年期末库存商品和发出商品较2019年末增加9948.47万元。而公司的存货跌价准备的计提比例也在相应下跌，从2018年的8.4%下降至2020年的5.49%，同样低于可比公司的平均计提比例。
此外，同样由于大量备货，德科立年末尚未抵扣的增值税进项税额较大。
而另一方面，德科立账面上还有大量的应收账款。报告期应收账款账面价值分别为8277.24万元、7446.52万元、1.34亿元元和2.25亿元，占各期末流动资产的比例分别为28.27%、18.86%、19.18%和31.63%。采购备货导致存货大增消耗大量资金，销售上应收款项大增占用大量资金，德科立资金运营效率低下也要大量备货真的正常吗？
不仅如此，报告期光迅科技（SZ002281）、中际旭创（SZ300308）、新易盛（SH300502）等同行业公司的平均销售费用率分别为2.13%、2.09%、1.80%和1.65%，但同期德科立的销售费用率却达到了5.28%、6.11%、3.17%、4.19%，远超可比均值。
一手分红一手募资
经营现金流承压情况下，德科立上市前还进行了大额现金分红。招股书显示，2020年末，德科立现金分红8000万元，占该年扣非后归母净利润1.35亿元的59.26%。
如上所述，德科立的经营现金流并不宽裕，反而十分紧张。报告期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净额分别为-235.66万元、-5187.89万元、-1.75亿元和-3019.80万元。现金流持续流出，而2020年德科立的货币资金为4267.95万元，也不是特别宽裕。在经营活动现金流入不敷出，货币资金不充裕的情况下，德科立却在上市前拿出货币资金近2倍进行分红，其内在逻辑又是什么？
现金流的缺口谁来填？界面新闻记者注意到，此次上市，德科立将计划募集资金10.3亿元，其中2.5亿元用于补充流动资金，6亿元用于高速率光模块产品线扩产及升级建设项目，1.8亿元用于光传输子系统平台化研发项目。
此外，德科立内控方面还存在问题，报告期内，曾出现开具无真实交易背景的票据和转贷等不合规行为。具体如下：
2018年和2019年，因日常生产经营资金需求，德科立向子公司德科立菁锐开具了无真实交易背景的票据进行贴现后获取银行融资，金额分别为850万元和800万元，上述票据均已按照协议约定正常到期解付，不存在逾期还款或其他违约情形。
2018年-2020年，为满足银行贷款受托支付的要求，德科立存在通过子公司德科立菁锐和武汉兴跃腾取得银行贷款的转贷行为，涉及转贷金额分别为7900万元、3500万元和1600万元。截至本招股说明书签署日，公司上述通过转贷方式获取的贷款已全部清偿完毕，亦未新增任何其他转贷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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