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近些年发展如火如荼的合肥,安徽第二大城市芜湖在全国的知名度的确要少很多。年少有发小考到了了安徽师大,一群人要他从就读的合肥带点特产回来,他很委屈,“我又不去合肥,我大学在芜湖,去合肥要绕路……”那时,很多人才晓得芜湖在安徽。
五一假期选择了芜湖,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个低调的城市。与武汉一样,芜湖的别称也是江城,其美食亦是很多,是为记。
1芜湖虾籽面
芜湖人是一座美食之城,小吃尤爱汤包,这从大街小巷的汤包店可以看出来。不过,在芜湖我们并没有首选汤包,武汉有四季美,台湾有鼎泰丰,江南汤包更是数不胜数,故,刚开始对芜湖汤包并没有太多期待。
于是,芜湖第一餐,我们选的是百年老字号耿福兴柏庄店,最有特色的虾籽面,这可能是苏州三虾面的低配版。三虾面是虾籽、虾脑、虾仁,五月后可以卖到一百二十多块一碗。
高汤打底,小刀面是手工揉制,精细清丽,弹性十足,最迷人最鲜美的还是虾籽,筷子一挑,跟面混合一起下口,小虾籽可以吃到很细腻的感觉。据说,虾籽面是采用长江中(禁渔后估计改为了太湖)大虾的籽,1KG虾才能筛出50G虾籽,而且是青虾。不过,这虾籽面鲜,对虾过敏的人可要注意哈!
泡嫩子姜,脆爽辛辣回甜,只限早午餐,跟虾籽面搭起来,就是又辣又鲜。一点半到耿福兴的吃饭,算是赶上了一个尾巴,算是下午茶了。
阳光倾城,芜湖的别称也是“江城”,而芜湖拼音“WUHU”的首字母与武汉“WUHAN”相同,这样的旅行就有意思起来。
2耿福兴凤凰街总店
抵达芜湖的头天晚餐,我们定的是耿福兴总店,在凤凰美食街。一只火红的凤凰,在街口像花一样绽放。耿福兴的总店,依然是高大气派,将上过央视舌尖与中华老字号作为一个最重要的招牌来呈现。
来自就餐的似乎多是外地游客,这也印证了的士司机说的,“我们一般就是在街头吃,很少去老字号的,贵,外地人多些,但外地游客来,值得去。”总店多半是大圆桌,我们跟一对小情侣拼的桌,一桌两个二维码,可以分别点餐,我们点的是蟹黄汤包、翡翠烧卖、芜湖红鸭子、罗氏毛豆腐、田螺酿肉、红椒空心菜。
小吃口味还可以,但谈不上很好。蟹黄汤包46元一笼,里头蟹黄少得可怜,这个时候也就是冷冻的蟹肉蟹黄了,最贵的是100元一笼,口感应该会更好。翡翠烧卖好评。
红鸭子,平平无奇,鸭皮薄、油、香、靓,鸭肉淡淡无味,需要不咋样的蘸料提香。
罗氏毛豆腐,入口非常细腻,鲜美至于残留着淡淡臭味,剖面十分乳白,仔细观察还有两三根诡异发霉的毛状物,“徽州第一怪,豆腐长毛上等菜”,这样的“上等菜”,外地人可能还不习惯。
很多人应该都喜欢田螺酿肉,先嗦一口,将瘦肉用筷子扒拉出来,里头的螺肉要是搞不定,找根牙签挑出来,功夫好的,完全可以不用牙签,这是一个挑战耐心和技巧的下酒菜。对于今晚的菜,佳佳最爱这个,很适合下酒。
总店翻台很快,小情侣走了后,来了一家人,操着武汉腔,我和佳佳相视一笑,看来武汉人还蛮喜欢气质近似的芜湖的。
不得不说,作为老字号,耿福兴的确是不太好吃,在尝试凤凰街总店蟹黄汤包与翡翠烧卖,发现口味平平后,不甘心的我还是在第二天早餐时,选择尝试了人流不太多的耿福兴柏庄店,主打的早餐总该比繁忙的晚餐出品好吧?
我点的是小笼汤包,一笼19元,八个汤包,鲫鱼口开的特别大,嘴巴一嘬,少量鲜美汤汁,皮子超厚,味同嚼蜡,要人扫兴的是,有两只汤包皮子还破了!芜湖老字号分店的招牌居然是这个模样!这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汤包!十足失望!
两款酥烧饼,一款萝卜丝,一款葱油,配上赤豆酒酿,总算是挽回了心中的一丝丝失落。汤包之外的看家烧饼还不至于没落。
柏庄店的好处是,汤包烧卖等的制作都是开放式的,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出品一般,看得再清楚,又有何用?
我特意查了下老字号耿福兴的资料。
耿福兴的主打是小笼汤包、虾籽面、肉丁烧卖、鸡汁干丝、油酥饼等,创始在光绪年间,由原设于芜湖市三街口始由江都(扬州)耿氏兄弟长宏和长富饺面及芜湖严开银师傅酥烧饼组合而成“耿福兴饺面馆”,耿福兴方出现。
有趣的是,与武汉很多老字号在90年代遭遇巨变一样,耿福兴也在芜湖经历了低谷。注册了耿福兴品牌的是高述红,关于当年的注册,汽车销售出身的高述红曾在采访中讲到,“我在国营企业地区木材厂工作时就听说过耿福兴,后来企业改制,我下了岗,有机会从事餐饮行业(经营红梅大酒店),一做我就爱上了这个行业,2000年听说耿福兴商标可出让,当时的人们还没有商标意识,我就毅然决然地购买了耿福兴商标,并用尽全力经营至今。”
耿福兴的复兴,最重要的是高述红将下岗的老师傅、技术人员和职工等请了回来,并注入了新鲜血液,方使得耿福兴不至于消失。
这是官方说法,民间说法是耿福兴现在只剩下一张空招牌,味道早已经不是当年味道。网友Herros指出,“全国都一样,老字号或者有点名气的全是外地人去,不熟悉啊,只能看推荐。本地人都去背街小巷的小店,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居民区或者菜市场附近逛逛,看哪家排队人多,肯定错不了。还有就是当地的美食不一定适合外地人口味。”
4芜湖与武汉,长江的汤包之城
跟长江流域不少城市一样,芜湖也是一个爱吃汤包的城市。满大街的汤包,如耿福兴、四季春、同庆楼、金隆兴、口福、四村汤包、百年耿记等多家汤包品牌。相对中间断层过的耿福兴,芜湖人似乎更偏爱四季春、口福、百年耿记、金隆兴等,我的推测是类似武汉人对蔡林记与非蔡林记的观点。
在芜湖吃耿福兴的汤包,只需要蘸醋就行,没有姜丝可供选择,因为馅料里头已经有生姜的缘故?
芜湖汤包是一个个肉团,皮子很厚,也只有这样才能兜住里头的馅和少量的汤汁,很明显,这是扬州等江南一带的风格,大小也类似南翔小馒头。
说到汤与肉的比例,对武汉人来说,他们喜欢皮冻造就的汤,不喜欢价格贵的猪肉的结实,殊不知肉比皮冻贵多了。故而,哪怕芜湖本地人觉得自家汤包汤多,在武汉人看来是少到可怜。四季美汤包复地东湖店主理人片片指出,用筷子提起四季美的汤包,呈现小灯笼状,可以看到里头有汤汁在转动,按照吃汤包的口诀,汤包必须三分钟内吃完,否则就一点看相都无,入口也难吃。
“皮薄,汤多,馅嫩,味鲜”这可能正是武汉汤包区别于江南汤包的特点,尤其是“鲜”,卢永良大师将之推为楚菜的最大特色,可是问题是,长江沿岸哪个地方不鲜呢?只是湖北鲜多一点点罢了。
武汉与芜湖,两个城市汤包的诞生,是在上世纪民国的黄金时代,从长江下游的汤包城市(扬州、上海、苏州等)出发,凭着长江水运、铁路运输的发达,依托现代食品加工技术和物流运输,进军加工与运输成本低廉的大型商埠如芜湖(芜湖米市)、武汉(枢纽)、九江(枢纽)等地,这些地方有足够的消费人群支持,汤包这种包子中的奢侈品,获得了一席之地。
5芜湖红鸭子
除了汤包,芜湖人还喜欢渣肉蒸饭。在接连尝试耿福兴受挫后,我在雨天选择了小金渣肉蒸饭的外卖。渣肉蒸饭是铺得满满当当,最底层是糯米饭,上头是不肥不瘦的渣肉与解腻的豆腐皮,最后给一点可以自由选择的雪菜丝。
看似一碗平平无奇的农家饭,米饭蒸的是饱满黏糯,渣肉就是粉蒸肉,吃起来一点也不肥腻,反而偏瘦。咸豆腐脑没有要辣的,里头有小虾皮提鲜。也可以点一杯豆浆来搭配。
有趣的是,芜湖几家有名的渣肉蒸饭都开在一中旁边,估计是为了给孩子们补充营养吧!三十年前,这样的渣肉蒸饭还是很奢侈的!
毫不逊色嗜好鸭子的南京人,芜湖人也爱吃鸭子,有红白亮色。红鸭子是主流,吃起来类似烤鸭的口感,鸭皮最棒,接近烤鸭,鸭肉要更细腻,需蘸料提味。白鸭子就是盐水鸭,与南京盐水鸭并无二致。我们原计划是买了晓马鸭店鸭子跟耿福兴红鸭子来个对比。
芜湖寻鸭子路上,司机师傅在路上跟我们讲,他喜欢一家叫做“小宝”的鸭店,在眼镜店隔壁,并认为晓马鸭店不过是网络炒作起来的……我们试图找寻小宝鸭店,结果网上只有一家同名快餐的信息,而眼镜店众多,去哪儿寻找呢?
算了!我们还是选择去打卡网红晓马鸭店,结果等下午赶过去,发现鸭子已经售完,只有鸭肠、牛肉等。大大的蓝色招牌下,老板娘在店里头认真地数钱。“想来也一般,我们去寻其他的。”佳佳道。
街口不远处还有一家“夜小宴”的鸭店,装修很棒,走的是年轻风格,号称当地人喜欢的鸭子。红鸭子斩了四分之一、两只鸭头对半斩开、几块兰花干,够了!
然后,在耿福兴凤凰街总店来个对比,耿福兴的红鸭子鸭皮最好,鸭肉淡淡无味,靠蘸料提一点鲜,但这蘸料也并不高级。起初对夜小宴的鸭子期待蛮高,结果被打脸,鸭肉居然有一丢丢腥气!而且吃起来无味!给蘸料也就那样!两元一块的兰花干吃起来像是辣条。盐水鸭头好评。
到底哪家红鸭子好吃呢?我向网友抛出了这个问题。
大魔王光头强,“芜湖好吃的鸭子不在这些高大上的门店里,而是在小区大门口的三轮车里。”
长腿欧巴,“别跟我讲芜湖烤鸭了,我从小就是吃这东西长大的,现在的红皮鸭子跟以前的能比吗?现在的鸭子大部分肯定都是冻鸭子,绝对没多少新鲜鸭子给你吃,还有鸭卤子里面竟然还放香精,我也是服了。还有讲是烤鸭其实一直以来都是用油炸的,总之已经吃不出以前的味道了,真不是现在人好东西吃多了,嘴吃刁了,是现在东西真没办法吃。顺便讲一句晓马鸭店的鸭子,估计只能糊糊外地人,那鸭子能吃啊!”
Excelhwang,“应该是绿宝烤鸭(非小宝),新芜路眼镜店旁边。另,白鸭子有两种,一种是卤鸭,另一种咸胚鸭才是和南京盐水鸭一样。”
归类代入下,这跟武汉人认为好吃的热干面都在巷子里,天津人认为好吃的煎饼果子都在楼下,如出一辙。人们对于美食的偏好,一方面是感慨今不如昔,一方面是认为好吃的永远在犄角旮旯。
作者:舒怀
图片:舒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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