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人龚自珍在《古史钩沉论》里说:“欲知大道,必先为史。”意思是想要深刻认识人类社会,一定要先熟读历史。我认为,在学习历史的过程中,历史史实是细胞,历史脉络是骨干,历史规律是灵魂。我们不光要了解历史史实,更要把握住历史发展的脉络和趋势,从而更加深刻地理解历史规律。
所谓中国近代史,是指从1840年鸦片战争后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这段时间的历史,主要包括清朝晚期和中华民国的历史。在我看来,这个时期的中国,充满了压迫和反抗,动荡与变革,冲突和战争。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从一方面看可以说是乱象丛生,从另一方面看也可以说是百花齐放。另外,我认为研究中国近代历史,不能仅仅从中国的角度看问题,而应该是以中国为主体,从世界总体格局的角度看问题。
众所周知,中国近代史的开端是1840年的中英鸦片战争。历史教科书告诉我们,之所以把鸦片战争作为中国近代史的开端,是因为大英帝国通过战争的手段打开了中国的国门,中国从此逐渐成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其实,我觉得把1840年鸦片战争作为中国近代史的开端还因为它对于中国人传统的心理有巨大的冲击,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从此而改变。要知道,我国封建统治者几千年来都自奉为天朝上国,贵中华贱夷秋。鸦片战争前,清朝统治者把外国人一律视为海外蛮夷,根本无法与泱泱中华相提并论,而鸦片战争的战败使封建统治者开始从迷梦中苏醒,成为我国自上而下从古代走向近代的分水岭。关于鸦片烽火,人们普遍认为它验证了落后就要挨打的普遍真理,以前我也是如此认为。然而在我具体了解当时清朝国力和战争背景的情况下,我认为1840年的第一次鸦片战争中中国的失败绝不是必然的。不错,从当时的世界背景来看,英国已经基本完成了工业革命,无论在政治制度还是军事技术上都比闭关锁国的清王朝先进许多,这些都是获得战争胜利的重要条件。然而,事物不只具有普遍性,还具有其特殊性,历史正是在普遍性和特殊性的结合中向前发展,在具体的背景下分析历史事件更容易抓住本质。道光时期的清王朝,人口四万万,军队数量以数百万计,俨然是东方的一个大国。再看英帝国,虽然船坚炮利,但战争目的是打开中国国门,进行殖民侵略和掠夺。从战争行为上看,英国军队如果遇到清朝军民顽强抵抗,迁延日久定不会在中国死战不退,而且,英国远征军军队的数量十分有限,只要清政府下定决心抵抗的话还是有取胜的可能性;另外,从战争背景上来看,英国发动的是劳师以远的侵略战争,清朝则是以逸待劳的反侵略战争,会得到人民群众的支持,就像近代史上埃塞俄比亚反对意大利侵略的战争一样。因此,中国在此时绝不是没有打败英国侵略的可能。相反,鸦片战争之所以失败,我认为主要责任恰恰在道光皇帝和清政府。这位平庸的统治者,没有他的先祖们那种励精图治、揆文奋武的精神和魄力,没有努尔哈赤抱病上阵的胆略,没有康熙帝三次亲征准葛尔的魄力,眼中没有长远目光,掌上没有作为手笔。作为大清帝国的统治者,应该做到临大事有静气,然而当英军数千人逼近天津大沽口之际,道光帝想的不是如何打败侵略者,而是怎样尽快求和谈判。可以说,道光皇帝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中华民族的耻辱柱上,开后世割地赔款之先河。
鸦片战争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也是中国近代“乱世”的开始,其历史地位不言而喻,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特别关心鸦片烽火的原因。鸦片战争后的中国,仿佛病倒的巨人,谁都可以从他的身上捞取想要的利益。这时处于资本主义扩张期的欧美列强,纷纷以各种手段侵略中国,包括战争的和非战争的。如果说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国有取胜的可能,那么随着后来列强侵略程度的加深,中国已经基本丧失了取胜的可能,甚至中间过程曾取得过的局部胜利,也只会被用来以胜求和,而不可能彻底打败侵略者。这就好比一个健全的人原本有能力防备别人对他的袭击,但是一旦受伤倒下,他就很难再防备别人的攻击,以至到最后完全丧失抵抗能力。教科书上说,晚清时期的清政府成为帝国主义统治中国的工具,很多人都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清政府和帝国主义列强狼狈为奸,但只要仔细想想就会发现清政府和帝国主义列强之有着不同的意识形态和政治目的,他们只不过是为了各自的需要和利益而走在一起,绝非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我们在学习历史的过程中,要学会把自己置身于当时的历史环境去思考问题,才能明白是与非、功与过,否则也只能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而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和思考。
1911年,武昌起义胜利,辛亥革命取得了成功,从形式上赶走了封建皇帝倒是不假,可是历史课本上说的民主共和观念深入人心我认为言过其实。中国封建皇朝的历史长达两千多年,封建皇权的观念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不可否认,的确有不少先进的知识分子、民主人士高喊出“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举起民主共和的大旗,但在当时而言也只是部分人的美好希冀而已。对于群体数量最为庞大的下层农民和劳工来说,由于教育没有开化普及,他们不少人甚至连国家的概念都没有,又何谈民主共和?再者,从实际上来看,北洋政府,包括后来的国民政府,虽然拥有民国的国号和形式上的统一,但依然是军阀割据混战的现实,帝国主义列强也依旧把持着不少中国的特权。因此,我们在分析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的时候,要学会以理性的态度看问题,要入木三分,深究其理,而不能只是浮于表面。
我一直认为,近代史上中国命运的真正转折点不是辛亥革命,也不是北伐战争,而是全民族的抗日战争,从世界范围看亦即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从世界背景来看,20世纪30年代的世界,可以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各种危机与挑战并存。随着一次空前严重的经济危机席卷世界,资产阶级的统治一度摇摇欲坠。穷则思变,动荡的背后往往酝酿着变革。在欧洲,共产主义运动和法西斯主义运动兴起,民族主义开始蔓延。1933年希特勒在德国上台,最终使中欧和东欧变成了法西斯德国的势力范围,欧洲有了新的战争策源地。在亚洲,1931年九一八事变之后日本就开始侵略中国,1936年法西斯军国主义控制内阁之后日本更加紧了侵略的步伐。再看中国,我之所以认为抗日战争是中国近代的转折点是因为抗日战争不仅仅是简单的反侵略战争,更是一场民族解放战争。日本军国主义全面侵华,目的也不再仅仅是简单的殖民和掠夺,而是要完全灭亡中国。相比于清朝末年的反帝斗争,中华民族这次面临的是完全的民族存亡的危机,中国已无路可退。因此,抗日战争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民族抗战,保家卫国,中国人民的民族意识在战争进程中空前觉醒。虽然从二战反法西斯战争的全局看,我认为苏德战场是决定二战局势走向的战场,但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却贯穿了二战始终。中国人民始终没有屈服投降,中国战场是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和最有特色的一环。中国没有像波兰、法国那样被法西斯彻底击败,我们虽然丢失了大片国土但仍然在顽强抵抗;中国没有能力像苏联那样与敌人在正面进行大兵团机械化对抗,我们在正面战场被日军击退但却广泛开展游击战争,陷敌人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以空间换时间”,“论持久战”,在这些战略思想的指引下,我们试图在消耗战中拖垮日本,从而达到最终取胜的目的。事实证明,在国共两党结成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领导和世界反法西斯同盟的支援下,日本侵略者最终被打败,中国人民取得了抗日战争的伟大胜利。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的历史意义再怎么估量都不过分,它不仅仅是自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反抗外来侵略取得的第一次完全胜利,更是中国人民民族意识和国家意识的空前觉醒,中国的国际地位也得到了大幅提升,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之一,这也正是我们中华民族走向复兴的转折点。
一百多年的近代史,见证了中国屈辱,反抗和觉醒的历史,见证了中国从“天朝上国”到人间地狱,再到踏上复兴之路的历史。随着时代不断向前发展,那一百多年的历史渐渐远去,曾经经历的屈辱和磨难渐渐沉淀在了历史的长河里。但是,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要忘记,也不能忘记,我们不能忘记各个时期为了国家独立、民族觉醒而牺牲的爱国志士,不能忘记那些战场上为国家为民族而英勇献身的爱国官兵。忘记历史意味着失去作为中国人的基本原则,意味着背叛。今天,我们学习、铭记这段历史,不为了延续仇恨,然而,只有记住曾经的深重苦难,我们才能更加以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为己任。
任公曰:“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对于我们来说,历史是一种智慧,是一种文化,更是一种人文情怀,懂得历史才能更好地把握未来,这就是学习历史最大的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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