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特约记者胡慧茵 报道's第三季度GDP发布,收缩幅度大于预期。
日本内阁府11月15日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第三季度,日本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环比下降0.8%,按年率计算下降3%。经济学家预计下降0.7%。一季度经济增速再次“由正转负”,萎缩幅度超出预期,日本经济复苏难度加大。
为了扭转经济萎缩,日本首相岸田文雄制定了一揽子经济刺激计划,帮助经济从疫情中复苏。据悉,日本政府计划实施规模超过40万亿日元(相当于3500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高于此前执政联盟提出的30万亿日元。然而,外界认为这将进一步给已经很高的公共债务带来压力。
瑞穗研究与技术公司高级经济学家Saisuke表示,“支出远远大于22万亿日元的产出缺口。岸田文雄肯定会在明年夏天参议院选举前面临增加支出的压力。”与此同时,坂井赛介也表示,这看起来像是政治分配肥料。
巨大的经济刺激措施能给日本经济带来变化吗?
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宏观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中国驻21世纪经济导报前一秘崔成表示,“出生率下降、老龄化加剧,使得日本和一些欧洲国家一样,在经济增长和复苏方面一直弱于其他发达经济体。即使通过大规模经济刺激和保持低或零负利率,也无法实现相对较高的经济增长率。与其他发达经济体相比,疫情前的未来发展预期没有根本变化。”
疫情减缓后,日本距离经济复兴还有多远?
两季度以来首次下滑,问题出在哪?
日本经济上一季度“由负转正”的结果,在第三季度依然没能挺过来。
日本内阁府数据显示,日本第三季度GDP较上一季度下降0.8%,市场预测为下降0.2%。两个季度以来首次出现经济下滑,萎缩幅度远超预期,主要是疫情回潮打击了企业和消费者的支出。
具体数据显示,个人消费环比下降1.1%,其中汽车销量下降影响较大,个人电脑需求暂时暂停,家用电器也有所下降,耐用消费品下降13.1%,一个季度后有所下降。外出和餐馆时间的减少导致了消费的持续下降。
作为内需的另一支柱,设备投资下降3.8%,一个季度后有所下降。虽然企业投资意愿坚定,但汽车和生产机械却表现低迷。值得一提的是,日本出口下降2.1%,连续四个季度呈现负增长。从国内外需求对日本经济增长的贡献来看,本季度内需对经济增长的贡献为负0.9%,外需为0.1%。
复旦大学金融研究中心主任孙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日本第三季度GDP增速的变化主要是前段时间日本疫情不可控的拖累,但从长期来看,也涉及到日本的结构性问题和日本出口竞争力的逐渐下降。
“日本人口老龄化和出生率下降导致消费场景和消费力萎缩,带来需求不足的问题。因此,日本经济需要更多地依赖外部需求。”孙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目前日本出口面临竞争力下降的问题。“随着全球经济下滑,大家都开始追求‘性价比’,所以日本的出口竞争力在下降,这影响了日本‘外需代替内需’的经济结构。”
值得注意的是,占GDP一半以上的个人消费下降了1.1%,远超经济学家预期的0.5%。对此,孙告诉记者,没有其他办法
事实上,日本第三季度经济增速之所以令人惊讶,是因为7-9月是日本举办东京奥运会和残奥会的时间。原本以为这样可以提振日本经济,但因为疫情形势严峻,举办活动的时间恰逢东京、大阪紧急宣言的扩大和延长。
据野村研究所经济学家Denying Mui介绍,由于大部分空场场馆的影响,东京奥运会和残奥会的门票收入和观众的住宿费大幅下降,导致1337亿日元(约80亿元人民币)蒸发。
疫情让日本借助奥运会恢复经济的希望破灭,同时也让日本另一个重要产业——汽车产业大跌。
受制于全球芯片短缺和产业链供应链不畅,日本三大车企面临停产或减产的局面。其中,日本最大的汽车制造商丰田在8-9月份的国内产量减少了60%,10月份还将继续减少40%的产量。
AutoForecast Solutions最新数据显示,今年10月,日本汽车销量较去年同期下降31.3%。这是日本汽车销量连续第四个月同比下滑,也创下了自1968年以来该国最差的10月销量纪录。预计第四季度汽车行业的震荡将传导至日本GDP。
“汽车及相关产业在日本经济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在上个世纪的美日贸易战中,日本为了保护美国汽车市场,不得不放弃部分半导体领域。日本无疑是受全球半导体短缺影响最大的国家。”崔成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经济刺激影响或很有限
10月份,随着疫情的缓解,日本逐渐为经济重启铺平了道路,比如在全国范围内解除紧急状态的宣布,取消餐厅采取的缩短营业时间和限制售酒的措施,放宽大型活动参与人数的限制。此外,日本政府已经完成了领导层更迭和内阁组建,经济复苏现在已经成为岸田文雄政府的当务之急。
>刺激措施成了岸田政府给出的第一道“杀手锏”。
据悉,岸田政府计划实施规模逾40万亿日元(折合3500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高于执政联盟先前所提出的30万亿日元。这一规模接近日本去年4月创记录的新冠援助方案。
经济刺激措施是否有用,外界意见不一。崔成向记者指出,对日本而言,经济刺激计划只能维持较低经济增长,在少子老龄化问题日趋严峻的情况下,实际作用有限。
而孙立坚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则表示,经济刺激的具体作用取决于它的流向。同时,他也表达了担忧,“在日本,真正能做好实业的企业都分布在国外,在日本国内的大多是中小企业,大部分这种中小企业产能都很小,即便想投放资金也缺乏渠道。自然而然,日本国内就产生了产业空心化的问题。”
孙立坚强调,他所指的并非是高端企业旗下的企业,而是日本国内大部分的中小企业。他向记者表示,这一类企业竞争力都比较弱,很多不符合银行贷款的条件,另外,这一部分企业由于担心被收购或是被模仿,一般都不选择上市,很难吸收外界资金。“日本的产业硬伤是产业空心化问题,由于国内中小企业众多,货币投放得越多,若缺少吸收资金的渠道,很多资金就会流入资本市场,用于购买股票、债券等,如此,资产泡沫化的问题也会越发严重。”
他表示,若问题持续,后续的局面就会变成,少数富人抬高生活成本,导致更多的穷人因为经济负担重而不敢消费。
因此,部分经济学家并不看好接下来日本国内消费的复苏。IHS Markit经济学家Harumi Taguchi预计,由于感染病例下降和限制措施减少,第四季度与服务相关的消费将反弹,不过鉴于日本消费者的持续谨慎态度,他没有预期会出现大幅度反弹。
经济刺激措施包括,在疫情后恢复旅游宣传以刺激需求。有消息指,日本政府计划从2022年1月起重新启动为提振旅游业而实施的“GoTo旅行”补贴计划。伊藤忠研究所首席分析师武田淳表示,外出的人数显示消费将在10月和11月恢复。旅游和酒店预订也在增加。
在国内消费疲软的情况下,日本是否能依靠旅游消费等实现拉动?
“这不是日本单方面想努力实现就能产生效果的,”孙立坚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像日本这样的依靠外向型的经济并不能自主决定何时才能实现旅游业复苏,他认为,这要等到世界经济好转,且世界旅游业逐步走入正轨,才能借此提振自身的旅游业经济。
如今,日本政府一边拉动消费,一边还致力于重塑自己的半导体产业,提升自己汽车产业的独立性。即将出台的经济刺激方案中,包括提高国内半导体产量的措施,以及10万亿日圆(约合875亿美元)的资金,旨在为大学提供更多资源以促进科学和技术研究。
在孙立坚看来,日本政府这是要通过政府的力量干预市场。“日本的‘芯片荒’并非没有能力生产,而是由于美国搅局,生产了的芯片没有售出的市场,”他向记者表示,芯片是一个要不停烧钱的行业,没有市场就意味着这些芯片厂商无法赚钱。“所以现在是日本政府出手了,以此助力芯片市场更新换代。”
可即便如此,研发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见到成效。崔成也持相似的观点,他认为,要想实现半导体自给自足也不现实,尽管新冠疫情会重构全球产业链分工体系,但经济全球化及地区化影响尚在,RCEP生效在即,CPTPP也会逐步扩容,在此大背景下,只能做到适度降低产业链风险而已。
巨额的经济刺激措施下,日本复苏前景未明。但可以肯定的是,日本政府未来还得考虑如何缓解公共债务高企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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